李遠從飛機上俯瞰紐約城時，心中不禁感嘆這座城市與德州的截然不同。

德州是開闊的平原、廣袤的牧場和點綴其間的現代化城市；而紐約則是密集的摩天大樓構成的鋼鐵叢林，仿佛一座永不停歇的巨大機器。

“歡迎來到紐約，先生們女士們。當地時間上午十點三十分，氣溫華氏六十五度。感謝您選擇美國航空，祝您在紐約有個愉快的停留。”空乘人員甜美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

李遠收起小桌板上的文件——這是FBI特別探員克拉克在他登機前交給他的案件初步資料。

即使已經閱讀了幾遍，他仍然對自己被選中協助調查這樣一起高調案件感到困惑。

“一個剛當了不到一個月輔警的人，被派去協助FBI調查一起震驚全美的謀殺案？”李遠自言自語，“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飛機平穩降落在拉瓜迪亞機場。

走出航站樓，一位身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舉著寫有“李·史密斯”的牌子站在那里。

“史密斯先生？”男子向前一步，“我是格雷格·威爾遜探員派來接您的司機。請跟我來。”

李遠點點頭，跟著司機走向一輛黑色林肯轎車。

車內空調宜人，座椅舒適，甚至還準備了一瓶冰鎮礦泉水和當天的《紐約時報》。

“我們要去哪里？”

李遠問道，同時打開報紙，頭版正是那起震驚全美的謀殺案——聯合健康保險CEO布萊恩·湯普森在曼哈頓街頭被槍殺。

“曼哈頓中城的四季酒店，先生。”司機回答，“威爾遜探員會在那里與您會面。”

李遠挑了挑眉。

四季酒店？那可是紐約最頂級的酒店之一。

車子駛入曼哈頓島，穿過繁忙的街道。

與德州寬闊的公路不同，紐約的街道更加擁擠，到處是匆忙的行人和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高樓大廈之間，陽光只能形成狹窄的光束照射到地面。

這座城市的節奏快得令人窒息，卻又充滿了無盡的活力。

“第一次來紐約嗎，先生？”司機從后視鏡中瞥了李遠一眼。

“是的，第一次。”李遠回答，雖然他不確定原主是否來過。

“那您一定要去時代廣場看看。那里是紐約的心臟，雖然對我們本地人來說有點太吵鬧了。”司機友好地建議道。

約四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四季酒店前。一位穿著制服的門童立即上前開門，另一位則幫忙取下行李。

“歡迎來到四季酒店，史密斯先生。”前臺經理親自迎接，這顯然不是普通客人會享受到的待遇，“您的套房已經準備好了。威爾遜先生囑咐我告訴您，他將在下午兩點在酒店大堂與您會面。”

李遠點頭致謝，跟隨服務員來到位于高層的套房。

推開門，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寬敞的客廳、獨立的臥室、大理石浴室，以及落地窗外曼哈頓天際線的壯觀景色。

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著一籃水果和一瓶香檳，旁邊是一張卡片：“希望你在紐約的停留愉快。——J.S.”

“約翰這是什么意思？”李遠皺眉看著卡片，“我來調查案件，他卻給我安排這種豪華待遇？”

突然，他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可能性。

自己的到來，會不會是他授意約翰遜特意安排的？

他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從這個高度俯瞰，曼哈頓的建筑群如同一座座巨大的石柱，中央公園則是這鋼鐵森林中的一片綠洲。

遠處，自由女神像矗立在海港中，象征著這個國家引以為傲的價值觀。

李遠深吸一口氣，決定先洗個澡，然后準備與威爾遜探員的會面。

下午兩點整，李遠走進酒店大堂。一位穿著深灰色西裝、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立即站起身向他走來。

“史密斯先生，我是格雷格·威爾遜，FBI紐約分部的聯絡官。”他伸出手，握手有力而簡短，“很高興您能來協助我們的調查。”

“叫我李就好。”李遠回應道，“說實話，我還不太明白為什么選中我，我只是個剛開始工作的輔警。”

威爾遜微微一笑，示意李遠跟他走向酒店內的一間私人會議室。

“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威爾遜關上門，語氣變得嚴肅，“一個沒有被卷入紐約和華盛頓政治漩渦的人，同時又了解德州的情況。”

會議室里已經擺放了咖啡和點心，威爾遜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李遠。

“這是關于湯普森謀殺案的詳細簡報，我相信您已經從新聞中了解了基本情況。”

李遠接過文件夾，翻開第一頁。

上面是布萊恩·湯普森的照片和個人資料：50歲，聯合健康保險CEO，年薪超過1000萬美元，2021年上任。

第二頁是案發現場的照片：曼哈頓第六大道上的希爾頓酒店外，地上標記著彈殼的位置和血跡。

“湯普森于12月4日早上6點45分左右在前往參加公司年度投資者會議的路上被槍殺。”威爾遜解釋道，“槍手從背后接近，連開數槍，然后逃離現場。監控錄像顯示他騎自行車進入中央公園，之后換乘出租車離開。”

李遠仔細閱讀著資料，皺起眉頭：“嫌疑人已經確定了？”

“是的，路易吉·曼吉奧內，26歲，賓夕法尼亞州阿爾圖納一家麥當勞被捕。”威爾遜翻到嫌疑人的照片頁，“他隨身攜帶了一把3D打印手槍、消音器和一份手寫宣言。彈道分析確認是同一把槍。”

李遠看著曼吉奧內的照片——一個年輕的白人男子，面容清秀，眼神平靜，完全不像是會犯下如此暴行的人。

“動機呢？”

威爾遜嘆了口氣：“這就是案件的復雜之處。曼吉奧內在彈殼上刻了三個詞：‘拒絕’、‘拖延’和‘證詞’。他的宣言中提到了對美國醫療保險系統的不滿，特別是聯合健康保險拒絕理賠的做法。”

李遠若有所思：“所以這是一起因醫保糾紛導致的報復性謀殺？”

“表面上看是這樣。”威爾遜的語氣變得更加謹慎，“但案件可能比這復雜得多。曼吉奧內來自一個富裕家庭，畢業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是個AI工程師。他沒有經濟困難，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他個人曾被聯合健康拒絕理賠。”

“那為什么……”

威爾遜打斷了他：“這就是我們需要你的原因。案件涉及到一些敏感因素，可能與德州的某些利益方有關。”

李遠心中警鈴大作。

約翰的能源公司與醫療保險有什么關系？

“我需要你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協助我們調查這些可能的聯系。”威爾遜繼續道，“你有德州背景，又是執法人員，立場相對中立。更重要的是，你父親約翰·史密斯的影響力可以幫助我們接觸到一些通常難以接近的人物。”

原來如此，李遠心想，他們需要的不是我的專業能力，而是我的身份和背景。

“我明白了。”李遠點點頭，“具體來說，我需要做什么？”

“明天上午我們會去見紐約警局負責此案的探員和檢察官，了解最新進展。”威爾遜解釋道，“之后，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們分析曼吉奧內的背景和可能的動機，特別是任何與德州的聯系。”

威爾遜看了看手表：“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可以自由安排。熟悉一下紐約，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

會面結束后，李遠回到套房，將簡報材料又仔細閱讀了一遍。

案件表面上看起來很直接——一個對醫保系統不滿的年輕人，選擇用極端方式表達憤怒。

但威爾遜的暗示和約翰的特殊安排都表明，水下可能有更深的暗流。

“這一切與約翰有什么關系？”李遠自言自語

想到這里，李遠決定出去走走，親身感受一下紐約的氛圍，也許能從中獲得一些靈感。

傍晚時分，李遠來到了紐約最著名的地標之一——時代廣場。

即使已經從無數電影和照片中見過這個地方，親臨其境的震撼感仍然超出想象。

巨大的電子廣告牌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各種語言的喧囂聲、汽車喇叭聲和街頭藝人的表演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城市交響曲。

李遠漫步在擁擠的人群中，感受著這座城市的脈搏。

與德州的開闊和從容不同，紐約的每一寸空間似乎都被最大化地利用，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仿佛在追逐某個永遠無法企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