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深吸口氣，心神沉入丹田。墨綠小劍化作一道綠色流光直撲竹葉。他生怕力道不足，特意催發(fā)了三層靈力。

“轟！”

劍光過處，竹葉連同青竹一起炸裂，碎屑紛飛。

“如何？”林野挑眉，頗為自得：“師姐，這劍勁兒太足，有點收不住……”

這些青竹并非凡竹，硬度遠超金鐵，能一劍斷竹，對煉氣五層而言已是不易。

慕容麻衣抱劍而立，晨風(fēng)吹動她束發(fā)的青絲帶。她沒說話，只是隨手接住一片竹葉，并指如劍輕輕一劃，竹葉脫手瞬間。

“嗤——”

破空聲幾乎微不可聞。

林野暗自咋舌。那片輕若無物的竹葉竟如利刃般切開空氣，將遠處一根竹枝精準削斷。而被斬斷的竹枝紋絲不動，直到微風(fēng)拂過才緩緩滑落。

切口平滑如鏡。

“咕嚕……”

林野喉結(jié)滾動。他那一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靈力外泄嚴重。而慕容麻衣隨手一擊，劍氣凝練到極致，沒有絲毫浪費。

“飛劍與法劍雖體系不同，但大道至簡，不在于力。”慕容麻衣走到他身后，突然抽走他手中墨綠小劍，“而在于……”

她左手輕撫過林野右臂，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沿著經(jīng)脈游走。林野頓時僵住，那觸感像有電流竄過脊背。

“放松。”

慕容麻衣聲音清冷，手卻穩(wěn)穩(wěn)托住他手腕，“靈力走手太陰經(jīng)，過列缺穴……”

林野感覺她呼吸拂過耳際，帶著淡淡的香氣。這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她的睫毛，哪還有心思聽什么經(jīng)脈走向？

“專心。”

木劍不輕不重敲在他小腿上。

“嘶——”

林野倒吸涼氣，連忙收斂心神。

“飛劍。”

慕容麻衣松手。

林野下意識掐訣，這次飛劍與靈力凝成一線，竟真的做到飛劍摘葉！

“師姐！我成了！”

林野興奮轉(zhuǎn)身，卻撞進一片溫軟。

慕容麻衣不知何時貼得極近，此刻兩人鼻尖幾乎相碰。她迅速后退半步，耳尖泛起薄紅，強裝鎮(zhèn)定地別過臉：“差得遠。”

林野一抹鼻間鮮血，“凡事都有第一次，只是真的好軟……好香……”

慕容麻衣眸光微冷，突然抬劍削落林野的一根發(fā)絲。

“斬。”

林野嘴角一抽。

削葉子就算了，削頭發(fā)？這比針尖上刻字還難！發(fā)絲飄落的瞬間，墨綠小劍再次出擊。然而飛劍剛一靠近，凌厲的劍風(fēng)便將發(fā)絲絞成齏粉，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泛起漣漪。

“再來。”慕容麻衣聲音清冷。

林野皺眉，操控飛劍再次斬向另一根發(fā)絲。這次他放慢速度，可劍鋒觸及發(fā)絲的剎那，那柔韌的青絲竟順著劍勢滑開，依舊完好無損。

“這……”

林野傻眼。發(fā)絲細若游絲，在空中飄忽不定，這難度比斬竹葉高了十倍不止！連試三次皆是如此，他額頭沁出細汗。

“笨。”

慕容麻衣輕叱一聲。

“靈力不是蠻力，是水，要懂得‘導(dǎo)’。”慕容麻衣輕哼，突然并指截住飛劍。

那柄兇性十足的墨綠小劍竟在她指尖溫順如綿羊。

“劍氣不是斧劈。”她指尖輕彈劍身，“是……”她甚至沒有揮劍，只是手腕微轉(zhuǎn)，發(fā)絲一分為二，斷面整齊令人心驚，而劍身未動！

“收斂三分力，留七分神。”

她的聲音近在耳畔，清冽幽香在鼻間。林野能清晰看見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

林野徹底看呆了。這簡直是對力量的極致掌控！慕容麻衣能凝聚劍靈根，她對“劍”的理解，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力量比拼，進入了“入微”境界。

這已不是簡單的控劍，而是將劍意凝練到極致后產(chǎn)生的“勢”。就像高手無需出招，僅憑劍意就能懾敵。

“意念如絲，靈力如線。”慕容麻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力，“試著讓劍尖跟著你的念頭走，不是‘砍’，是‘描’。”

林野心神一凝，按照她的指引，將意念化作一縷細線，纏繞在墨綠小劍上。

他想象著空中那根若有若無的青絲，想象著劍尖如何順著發(fā)絲的弧度滑過……

“嗖——”

小劍再次飛出，這次劍鋒輕觸發(fā)絲，沒有狂暴的劍氣，沒有刺耳的破空聲，速度比之前慢了數(shù)倍，只有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發(fā)絲斷落。

小劍穩(wěn)穩(wěn)飛回林野掌心，連一絲多余的震動都沒有。

林野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喜。

慕容麻衣卻早已轉(zhuǎn)過身，晨光為她側(cè)臉鍍上金邊，襯得那清冷容顏愈發(fā)驚艷。

“小力破法，方見真章。”

“筑基與煉氣的差距，不在靈力多寡，而在掌控。”

林野怔怔望著斷落的發(fā)絲，忽然福至心靈：

“師姐教我如此控劍，是怕我被王騰砍死嗎？”

慕容麻衣耳尖微紅，挪步而逃：“今日揮劍三千次，少一次都不許吃飯。”

“三千？”林野慘叫，“師姐你這是虐待……”

“四千。”

“我練！我練還不行嗎！”

林野望著慕容麻衣的背影，心跳忽然漏了半拍。晨光穿透她素白的劍袍，勾勒出若隱若現(xiàn)的腰線。他急忙掐訣穩(wěn)住墨綠小劍，卻聽見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聲。

“專注。”慕容麻衣頭也不回地輕叱，她如何不知身后灼熱的視線，此刻耳后肌膚竟莫名發(fā)燙。這感覺陌生得令她心慌，只得用更冷硬的語氣掩飾：“修劍最忌分心。”

墨綠小劍再次騰空，這次林野刻意收斂靈力。

起初劍勢滯澀，但隨著一次次嘗試，他漸漸體會到那種“舉重若輕”的感覺。劍鋒劃過竹葉時，終于能控制力道只切斷葉脈而不傷及主枝。

慕容麻衣止步，忽然并指一點，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將林野的劍勢打偏：“太僵。”

林野齜牙咧嘴：“師姐，劍修都這么嚴格嗎？”

“嚴格？”

慕容麻衣輕哼，“烈陽師尊教我時，每日揮劍萬次。”

林野：“？？？”

這算什么教學(xué)？

劍修都這么玄乎嗎？

簡直是自虐式修煉。

林野眼珠一轉(zhuǎn)：“那師姐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理解嚴師出高徒的道理？所以對我……”

“五千次。”慕容麻衣面無表情地加碼。

“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