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鹽道血醅
-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 蓮花妙手
- 1901字
- 2025-05-22 12:36:13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94章·鹽道血醅
1
赤水河的浪花裹著咸腥與血腥,將鹽工的尸體緩緩推向岸邊。暗紅色的血水在河面暈開,與滔滔江水交織成一幅慘烈的畫卷。李清照跪坐在簡陋的木船上,金簪在青銅酒樽中輕輕攪動,沾起的酒液在竹簡上暈染開,宛如凝固的血淚。她正專注地補寫《鹽鐵論》的殘章,筆尖落下的每一筆,都帶著凝重與憤怒。
“酒脈與鹽道相沖,“她的聲音清冷如霜,筆鋒陡然一挑,墨跡化作赤色符紋浮空,在暮色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桑弘羊的算盤,怕是漏了這筆賬。“
十丈外的鹽運碼頭上,蘇軾官袍染滿塵土,衣角還掛著幾縷水草。他眉頭緊鎖,死死盯著江面漂浮的鹽尸。那些尸體腫脹如發酵的酒糟,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紫色,腰間均系著半截斷裂的麻繩——就在昨日,他們還是活生生的纖夫,此刻卻成了權力博弈的犧牲品。
“第三批了。“蘇軾彎腰拾起一塊沾血的鹽磚,磚面赫然烙著“酒榷“二字,字跡在血漬的浸染下顯得格外猙獰,“用酒稅修鹽道,卻讓酒魄蝕了人命……“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透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江風忽起,裹著刺鼻的腥氣撲面而來。李清照霍然起身,手中竹簡“啪“地裂開,符紋墜地化作幽藍火焰。“子瞻小心!“她的警告聲未落,危險已至。
2
岸邊堆積如山的鹽垛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緊接著轟然炸裂。飛濺的鹽粒在半空凝成尖銳的冰錐,帶著刺骨的寒意,直刺蘇軾后心。千鈞一發之際,李清照拋出的酒樽凌空旋至,樽內楚醴潑灑如瀑,酒液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弧線,竟將冰錐熔作咸霧。
“好個‘椒漿化雪’!“陰惻惻的笑聲自霧中傳來,一襲絳紫官袍踏浪而出。來人衣著華貴,腰間蹀躞七寶,在暮色中閃爍著冷光。蘇軾瞳孔驟縮——此人正是桑弘羊派來的鹽鐵使張闿。
“用巫蠱之術毀我鹽道,該當何罪?“張闿袖中滑出一卷詔書,帛面滲出黑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桑大人有令——“他話音未落,李清照突然輕笑出聲。
“詔書染血,可是大不敬。“她指尖微動,一枚酒符閃過幽光,帛書“嗤“地燃起青焰。火焰中,詔書內里的乾坤顯露無遺:分明是張畫滿蛇紋的詛咒符!符文扭曲蠕動,仿佛無數毒蛇在火焰中掙扎嘶鳴。
3
江面陡然翻涌,如同煮沸的開水。赤水河底傳來沉悶的鼓聲,每一聲都像是重錘敲擊在眾人心臟上。“是夜郎國的尸鼓!“蘇軾猛然醒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在鹽道下設了養尸陣!“
張闿狂笑起來,官帽下鉆出十條碧鱗小蛇,蛇信吞吐間散發著幽藍的毒氣。“不借酒魄養尸,如何鎮得住鹽道下的巫蠱?要怪就怪桑弘羊……呃!“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李清照的金簪不知何時已穿透他咽喉,簪頭綴著的南詔銀鈴叮咚作響,仿佛奏響了他的喪歌。
“酒魄不是給你糟蹋的。“李清照的聲音冰冷如刀。張闿的尸體轟然倒地,化作一灘腥臭酒液,滲入腳下的泥土。然而,危機并未解除。江心傳來更密集的鼓聲,無數鹽尸破水而出,他們眼窩里燃著幽綠鬼火,皮膚潰爛處爬滿白色蛆蟲,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
4
蘇軾當機立斷,扯下官袍擲入江中,露出內里麻衣。他咬破食指,以血為墨在船板上奮筆疾書《真一酒法》。奇異的是,字跡甫一落下,竟引動赤水河底的微生物躁動,河水開始劇烈翻騰,泛起細密的氣泡。“易安,助我起陣!“他大聲喊道。
李清照縱身躍上桅桿,身姿輕盈如燕。她將酒樽倒懸如鐘,朗聲長吟:“生當作人杰——“樽中酒液傾瀉而下,與蘇軾的血書相融,霎時化作萬千金絲,如靈蛇般纏住鹽尸。
“死亦為鬼雄!“隨著她的怒吼,金絲驟然收緊。鹽尸紛紛爆裂,體內竟迸出殷紅酒漿。酒漿落地成符,沿著鹽道烙下一串《鹽鐵論》篆文。烏蒙山巔忽現北斗星光,與酒符遙相呼應。河中微生物群如獲敕令,瘋狂吞噬殘留巫蠱,渾濁江水漸漸恢復清澈,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5
三更時分,萬籟俱寂。鹽道盡頭的巖洞里,彌漫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蘇軾掀開草席,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銅酒甕。甕身刻著古老的巴蜀圖騰,猙獰的饕餮紋仿佛在訴說著塵封的秘密。甕內酒液混著鹽晶,泛著詭異的藍光,表面漂浮著一層細密的泡沫。
“張闿沒說謊,“蘇軾蘸酒畫符,眉頭緊鎖,“桑弘羊確實在用酒魄煉鹽。“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李清照撫過巖壁,指尖沾滿閃著金粉的霉斑,臉色凝重:“赤水河的酒曲霉……他們在仿造杜康的巫覡酒。“這種禁忌之術,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設想。
洞外忽有馬蹄聲急,由遠及近。一隊黑衣騎士沖破雨幕,為首者高舉的令牌上,“司馬遷“三字泛著血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奉太史公令,查酒榷弊案!“
蘇軾與李清照對視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雨幕中,司馬遷的竹簡隱約可見“酒魂“二字——那正是《史記》失傳的第十世家,或許,這將成為揭開真相的關鍵……而這場關于鹽道與酒魄的腥風血雨,不過是更大陰謀的序章,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多未知的挑戰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