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液無魂
-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 蓮花妙手
- 3127字
- 2025-04-19 14:14:15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一卷·仙謫赤水·緣起
第1章·玉液無魂
1
赤水河的水,在《圣墟》的世界里,本該是金色的。那金色的河水承載著三界酒脈的精魄,流淌之處,酒香四溢,滋養(yǎng)著兩岸的生靈,也孕育著圣墟世界的瓊漿玉液。可如今,它渾濁如血,河面漂浮著一層暗紫色的浮沫,腥臭之氣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杜康站在河畔,玄色長袍被腥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衣擺上的金色酒紋在昏暗的天色下顯得黯淡無光。他彎腰伸手掬起一捧河水,冰涼刺骨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水珠從指縫間滴落,竟在半空凝結(jié)成冰,尖銳的冰棱砸在河岸的碎石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仿佛是酒脈斷裂的哀鳴。
“酒脈枯竭了。”他低聲道,聲音沉得像千年古井里的回響,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戚與憂慮。那聲音里,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歲月的滄桑,以及對即將到來的危機(jī)的深深恐懼。
身后,李白斜倚在一株枯死的桃樹下,樹皮干裂,滿是歲月的痕跡。青蓮劍橫在膝上,劍鞘上纏著半截褪色的酒旗,依稀還能看出曾經(jīng)的鮮艷。他仰頭灌了一口壺中酒,眉頭卻瞬間緊皺,酒液的苦澀與寡淡讓他大失所望。他猛地將酒壺?cái)S向河心,“噗通”一聲,水面連漣漪都沒泛起,酒壺便沉了下去,仿佛被這死寂的河水吞噬。
“這酒,連醉都醉不了人。”他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與憤怒,“圣墟的玉液?笑話。”那笑聲里,既有對如今酒質(zhì)的失望,也有對曾經(jīng)輝煌不再的不甘。
李清照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酒樽,輕輕放在地上。樽身刻著細(xì)密的云紋,內(nèi)壁殘留著深褐色的酒漬,那是曾經(jīng)美酒留下的痕跡。她指尖一點(diǎn),酒樽微微震顫,可卻始終沒有酒香溢出,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飄散開來。
“連‘綠蟻新醅酒’的滋味都沒了。”她輕聲道,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惋惜與哀傷,“這酒,死了。”她望著酒樽,眼神中滿是懷念,懷念曾經(jīng)那醇香四溢的美酒,懷念那段酒韻悠長的歲月。
2
烏蒙山的陰影籠罩著郎酒莊園,仿佛給這座曾經(jīng)輝煌的莊園披上了一層死亡的面紗。莊園的琉璃瓦上積著厚厚的灰,瓦片殘缺不全,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像是被時(shí)間遺忘的角落。劉伶赤腳踩在瓦片上,腳掌被粗糙的瓦片磨得發(fā)紅,腰間掛著的夜郎國巫鈴叮當(dāng)作響,在寂靜的莊園里格外清晰。
他低頭看著莊園中央那尊巨大的青銅酒鼎,鼎身刻滿了神秘的圖騰,那是守護(hù)酒脈的古老印記。鼎內(nèi)盛著的,正是圣墟世界供奉千年的玉液酒,可那酒,卻是灰白色的,宛如一潭死水,沒有絲毫生氣。
“酒無魂,便是水。”劉伶咧嘴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癲狂與無奈。忽然,他縱身躍下,落在酒鼎邊緣,身形搖晃,仿佛隨時(shí)都會跌入鼎中。他俯身,伸手?jǐn)噭泳埔海讣鈳鸬牟y竟凝成細(xì)小的冰晶,簌簌落回鼎中,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你們說——”他歪頭,醉眼朦朧地看向眾人,“要是把這‘圣水’倒進(jìn)赤水河,會不會把整條河都凍成冰?”他的話語中帶著戲謔,可眼底卻藏著深深的憂慮。
蘇軾站在莊園的回廊下,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書冊,書頁邊緣已經(jīng)破損,墨跡也有些模糊。書頁上密密麻麻記著釀酒的古方,那是傳承了無數(shù)代的珍貴技藝,可如今,那些墨跡早已褪色,仿佛預(yù)示著釀酒之術(shù)的失傳。他抬頭,目光穿過破敗的雕花窗欞,望向遠(yuǎn)處赤水河畔的渡口。
那里立著一塊石碑,碑文已被風(fēng)蝕得模糊不清,只隱約能辨出“四渡赤水”幾個字。那石碑歷經(jīng)風(fēng)雨,見證了無數(shù)歲月的變遷,此刻卻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酒脈斷了。”蘇軾合上書冊,聲音平靜,可那平靜之下,卻隱藏著難以言喻的沉重,“人間無人釀酒,圣墟的酒,自然成了死水。”他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上,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3
陶淵明坐在莊園最高處的亭子里,四周的欄桿早已腐朽,亭子在風(fēng)中微微搖晃。面前攤開一卷《桃花源記》,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變脆,字跡也大多模糊不清。可當(dāng)他指尖輕撫過紙頁時(shí),那些字竟如活物般微微蠕動,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蘊(yùn)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忽然,他手指一頓,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紙頁上,“忽逢桃花林”五個字,滲出了一滴血,鮮紅的血跡在泛黃的紙頁上格外醒目。
陶淵明瞳孔微縮,猛地抬頭。遠(yuǎn)處,赤水河對岸的崖壁上,一道裂痕正緩緩擴(kuò)大,如同一張巨大的嘴,要將一切吞噬。猩紅的液體從裂縫中滲出,順著巖壁滴入河中,每一滴都像是赤水的血淚。
河水觸到血滴的瞬間,竟“嗤”地騰起一陣黑煙,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那黑煙中,似乎還夾雜著無數(shù)冤魂的哀嚎,讓人不寒而栗。
“赤水泣血……”陶淵明低喃,指尖的金光驟然暴漲,照亮了他蒼白的臉龐,“酒魄散盡,天地反噬。”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4
杜康第一個躍上河岸,腳步堅(jiān)定而沉重。他站在赤水河邊,玄色長袍無風(fēng)自動,獵獵作響。河水的腥氣撲面而來,帶著腐朽的味道,仿佛是死亡的氣息。他抬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古老的酒符,符紋如火焰般跳動,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酒神敕令——”他沉聲喝道,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天地,“溯!”
酒符炸開,化作無數(shù)金色光點(diǎn)沒入河水。河面頓時(shí)沸騰,渾濁的水流翻滾著,如同煮沸的開水。漸漸的,水面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
商周巫覡跪拜酒壇,他們身著華麗的服飾,神情虔誠,在祭壇上舉行著神秘的儀式,祈求酒神的庇佑;楚地龍舟競渡投粽,河面上龍舟飛馳,人們吶喊助威,將粽子投入河中,紀(jì)念著古老的傳說;盛唐酒肆胡姬旋舞,酒肆里熱鬧非凡,胡姬們身著艷麗的服飾,翩翩起舞,酒香與歡笑交織在一起;宋人曲水流觴賦詩,文人墨客們圍坐在溪流旁,將酒杯放入水中,任其漂流,停在誰面前,誰便賦詩一首,盡顯風(fēng)雅。
每一幅畫面里,都有酒,那是酒文化在歷史長河中的璀璨光芒。可每一幅畫面里,酒都在消散,畫面逐漸模糊,仿佛那些美好的記憶正在被抹去。
“看到了嗎?”杜康的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悲痛,“人間的酒,正在消失。”
李白不知何時(shí)已站在他身側(cè),青蓮劍出鞘三寸,劍鋒映著河面的血色,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所以,圣墟的玉液成了死水。”他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因?yàn)槿碎g,已經(jīng)無酒可釀。”
李清照拾起一片飄落的桃花,花瓣上沾著赤水河的血霧,顯得格外凄美。“酒魄散了,”她輕聲道,眼神中透著堅(jiān)定,“我們得把它們找回來。”
劉伶哈哈大笑,解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盡管里面早已無酒。“那就走啊!”他醉眼朦朧地看向眾人,“去人間,去歷史,去把酒——”
“——重新釀出來!”他的話語如同一把火,點(diǎn)燃了眾人心中的希望。
5
陶淵明合上《桃花源記》,書頁上的血跡已干涸成褐,仿佛是歷史留下的印記。他起身,衣袖一揮,整座郎酒莊園忽然震顫起來,地面開始龜裂,梁柱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琉璃瓦片簌簌掉落,雕梁畫棟寸寸崩裂,灰塵彌漫在空中。而在坍塌的廢墟中,一架青銅鹿車緩緩升起。車轅上刻滿《酒德頌》的符文,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輪轂是兩枚銹蝕的漢代五銖錢,透著古樸的氣息。
“乘醉而去,踏史而歸。”陶淵明輕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與決然,“諸位,可敢同行?”
蘇軾第一個邁步上前,手中書冊無火自燃,火焰在書頁上跳躍,灰燼飄散中現(xiàn)出一枚酒曲。那酒曲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仿佛蘊(yùn)含著無盡的希望。“黃州‘真一酒’的方子,”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自信與從容,“總得有人重新寫下。”
李清照將青銅酒樽系在腰間,金簪劃過手腕,一滴血落入樽中。鮮血在酒樽中緩緩散開,仿佛在訴說著她的決心。“漱玉詞集,”她淡淡道,眼神堅(jiān)定,“還差最后一闕。”
李白長笑,青蓮劍徹底出鞘,劍光如雪,照亮了整個莊園。“那就——”他劍鋒指向赤水河對岸的裂縫,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斬開這條輪回!”
杜康最后一個登車。他站在鹿車前端,玄袍獵獵如旗,宛如一位即將出征的將軍。
“赤水為憑,烏蒙為證。”他抬手,一道血色雷霆劈開河面,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此去——”
“——重聚五千年酒魄!”他的話語如驚雷般響徹云霄,眾人心中的熱血被點(diǎn)燃,他們知道,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xiǎn)即將開始,而他們,將肩負(fù)起拯救酒脈、重聚酒魄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