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二卷·詩酒盛唐·風華絕代第162章·胡旋血藤

一

夜幕籠罩敦煌，原本清冷皎潔的月光，此刻竟被染成詭異的葡萄紫，給這片古老的土地蒙上一層神秘而恐怖的面紗。李白手持青蓮劍，劍尖挑著一滴黏稠的液體，那液體泛著暗紅的色澤，在青蓮劍的寒芒中不斷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漸漸地，液體凝成一顆西域血葡萄的模樣，表皮下隱約可見血絲狀的紋路在流動。

粟特商隊首領康努失見狀，手中的鎏金酒樽“當啷“墜地，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沙漠中格外刺耳。酒液潑灑之處，沙地發出“嗤嗤“的聲響，騰起陣陣黑煙。緊接著，無數赤紅藤蔓破土而出，它們如同貪婪的毒蛇，瘋狂生長。藤上倒懸的葡萄串令人毛骨悚然，每一顆都是閉闔的人眼，眼睫偶爾顫動，仿佛隨時會睜開。

“退！“李清照嬌喝一聲，素袖翻飛間，腰間青銅酒樽震出一圈清光。清光如漣漪般擴散，掃過商隊駝鈴。令人震驚的是，三十匹駱駝瞬間石化，它們保持著生前的姿態，風沙磨過駝峰，簌簌落下帶血的石英砂，仿佛在訴說著它們悲慘的遭遇。李清照神色凝重，她指尖劃過空中，以自身鮮血為墨，開始書寫《醉花陰》殘句：“東籬把酒黃昏后——“

然而，詞句尚未成陣，赤紅藤蔓已如閃電般纏上她的手腕。葡萄緩緩裂開，里面的眼珠開始轉動，瞳孔里清晰映出莫高窟第345窟的壁畫：飛天懷抱的琵琶弦突然崩斷，弦絲如利刃般扎進供養人眼眶，汩汩汲著腦髓釀酒。那恐怖的畫面，讓李清照心中一寒，但她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二

時間回溯到三日前，為了探尋敦煌酒脈異變的真相，眾仙扮作粟特酒商，混入敦煌。劉伶生性嗜酒，此刻正癱在裝滿葡萄酒的皮囊堆里，鼾聲如雷，仿佛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陶淵明手持桃木杖，將其插在沙中，杖頭開出的桃花在夜色中輕輕搖曳，每片花瓣都浮著《桃花源記》的淡金文字，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蘇軾則小心翼翼地掀開地窖木板，一股陳年酒臭混著尸腐味沖天而起，令人作嘔。他強忍著不適，向窖底望去，只見那里堆滿森白腿骨，骨縫里嵌著未化的酒曲，分明是一個釀造“骨醴“的作坊。“粟特人用活人養藤。“蘇軾神色凝重，捻起一粒酒曲。曲塊在他掌心裂開，露出半片帶銘文的龜甲，“看，商武丁卜辭的‘羌’字！“

龜甲突然變得灼燙，燙痕中顯出一行血字：“絲路駝鈴響，葡萄噬長安“。這簡短的文字，仿佛是一個可怕的預言，預示著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降臨。眾人意識到，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嚴重，一場與邪惡勢力的較量在所難免。

三

回到當下，李白正被赤紅藤蔓瘋狂拖向壁畫。壁畫里的飛天突然活了過來，她們原本美麗祥和的面容變得扭曲猙獰，懷抱的琵琶玉軸飛旋，琴弦暴長如絞索，迅速纏向李白脖頸。青蓮劍感受到主人的危機，震鳴欲飛，劍穗上系著的敦煌通關符牌“咔嚓“碎裂——那符牌是粟特人給的入境信物，此刻卻成了束縛李白的枷鎖。

“信物即枷鎖！“杜康的吼聲穿透風沙傳來。只見他雙手插入沙地，赤水河虛影自掌心奔涌而出，河水奔騰咆哮，氣勢磅礴。河水沖刷之處，石化的駱駝竟奇跡般蛻出血肉。一頭白駝昂首嘶鳴，駝峰裂開，涌出杜康在巴蜀秘釀的“蛇膽燒春“。酒瀑如洪流般澆上藤蔓，萬千人眼齊齊流淚，淚水滾燙，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怨恨。

李清照腕上被滾燙的淚水灼穿一個洞，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洞里卻飄出陶淵明的桃花瓣。桃花瓣在空中輕輕飛舞，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給眾人帶來一絲希望。

四

“酒魄在琵琶里！“蘇軾突然大聲喊道。他眼疾手快，劈手奪過康努失的銀酒壺。壺身浮刻的粟特神祇突然睜眼，神目射出青光，打在壁畫上。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飛天懷抱的琵琶腹中，赫然蜷縮著敦煌百姓的魂魄，正被弦絲抽汲魂髓，凝成紫色酒漿，滴入葡萄藤根。那凄慘的景象，讓眾人心中充滿憤怒。

李白長嘯一聲，踏空而起，青蓮劍脫手化作《胡無人》詩卷：“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詩句如利劍般裹住飛天的琵琶，強大的力量使得弦絲崩斷，發出如哀嚎般的聲響。一尊琵琶玉軸炸裂，軸心滾出半枚青銅酒爵殘片——正是商周時杜康與儀狄共鑄的“九黎觴“！

殘片觸地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發，整座莫高窟開始坍縮，墻壁上的壁畫扭曲變形，石塊紛紛墜落。眾人在這混亂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們知道，必須盡快阻止這場災難。

五

千鈞一發之際，陶淵明將桃木杖插入坍縮中心。杖身《桃花源記》文字如流金般瀉落：“林盡水源，便得一山——“金字迅速織成桃林，堵住窟窿，暫時穩住了莫高窟的坍縮。然而，劉伶卻醉醺醺地撞進桃林，腰間夜郎巫鈴震碎三株桃樹。缺口處猛然探出巨藤，藤心綻開一朵血肉蓮花，蓮臺上坐著雙目空洞的康努失，他的面容扭曲，仿佛被某種邪惡力量控制。

“不是魔藤噬人，“李清照染血的指尖點向蓮花，眼神犀利，“是人飼魔藤！“她深知，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她撕下袖襟，以血續寫《醉花陰》下闋：“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血詞化作萬丈金菊籬笆，扎進蓮臺。康努失發出慘叫，七竅涌出葡萄藤芽，每根芽尖都挑著一顆麥粒。

“河西軍糧！“杜康攥住麥粒怒吼，聲音中充滿憤怒與震驚，“他們在酒窖里調換了戍邊糧種！“眾人這才明白，敵人的陰謀不僅是破壞敦煌酒脈，更是妄圖動搖大唐的根基。

六

李白見狀，毫不猶豫地抓住九黎觴殘片按向心口。商周酒魂灌入青蓮劍，劍身光芒暴漲如烈日，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莫高窟。壁畫中所有飛天的琵琶齊聲炸裂，強大的氣浪將魔藤沖回窟頂藻井的《釀酒飛天圖》內。

然而，危機并未完全解除。藻井縫隙漏下一片桃花瓣，陶淵明咳血跌坐，他的桃木杖頭桃花凋零大半。眾人皆知，封印出現了裂痕。“封印有裂痕。“蘇軾拾起花瓣，見瓣上浮出楷體小字：“天寶十四載，安西都護府“。

就在此時，沙地突然震動起來，粟特銀酒壺突然熔成液態白銀，銀漿中浮起新任河西節度使的官印紋樣——安祿山。這個發現，讓眾人心中一沉，他們知道，更大的危機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一場關乎大唐命運的戰斗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