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148章·酒毒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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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西市籠罩在一片詭譎的氛圍中，夜幕深沉，酒窖內的霉斑仿佛有了生命，如同黑色的觸手般在陶甕上緩慢蠕動。蘇軾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輕輕拂過甕口，沾起的褐色黏液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細響，令人毛骨悚然。白日里，桑弘羊的稅吏剛在酒窖貼上“官釀專營”的告示，可入夜后，所有私釀的酒甕便生出了這種怪瘡，散發著刺鼻的腐臭氣息。

“酒魂在抗拒?！崩钋逭盏那嚆~酒樽懸浮在半空，樽內殘酒泛起鐵銹色的漣漪，她眉頭緊皺，語氣凝重，“征稅令成了蠱毒的媒介?！?

突然，暗處傳來陶器碎裂的聲響。劉伶拎著半截破甕，腳步踉蹌地從陰影中走出。甕底黏連著蛛網般的血絲，他咧嘴苦笑，聲音沙?。骸皣L了一口——咳咳！比圣墟的玉液還毒！”眾人定睛一看，他袖口沾染的褐液正在腐蝕布料，露出皮下流轉的金色符文——那是杜康種在眾仙體內的酒神護咒，此刻正與褐液中的邪力激烈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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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深處，九百只酒甕如墓碑般林立，排列整齊，卻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杜康緩步走入甕群，玄袍掃過之處，袍角的酒紋亮起灼目的紅光。隨著紅光閃爍，甕中黏液開始沸騰，凝成無數細小的手爪，扒住甕沿，仿佛想要掙脫出來。

“是‘榷酒酵魔’?！倍趴嫡菩母‖F出商周時期的酒符，符光所照之處，黏液手爪發出尖銳的尖叫，紛紛縮回甕中，“漢代酒稅催生的穢物，專蝕酒魄精元?！?

一聲悶響突然從窖頂傳來。蘇軾循聲掀開暗板，月光傾瀉而入，眾人瞳孔驟縮——只見稅吏的尸體倒懸在梁上，腹腔被掏空，臟器間塞滿發酵的黍米。黍粒中鉆出半尺長的褐蟲，蟲身赫然刻著“榷”字篆文，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酒稅吃人，倒真是字面意思了?！崩畎鬃旖枪雌鹨荒ɡ湫Γ嗌弰Τ銮嗜纾瑒鈩C冽，殺意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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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金簪突然飛旋升空，速度極快，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簪尖劃過稅吏尸身的黍米堆，勾出一縷紫煙。煙霧中浮現出一幅幅破碎的畫面：

-桑弘羊在未央宮執筆書寫《酒榷令》，筆尖滴落的墨汁里蜷縮著蜈蚣；

-赤水河底的蛟龍逆鱗在長安地下閃爍，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烏蒙山《酒經》石刻崩裂一角，仿佛預示著某種巨大的危機……

“圣墟的爪牙滲進朝堂了。”陶淵明神色凝重，展開《桃花源記》，泛黃的紙頁覆蓋在紫煙上，煙中蜈蚣扭動著，漸漸化為灰燼，“蛟龍借酒稅吸食人間怨氣，想截斷酒魂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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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甕群發出一陣轟鳴，緊接著紛紛炸裂！九百只酵魔融合成一個三丈高的黏液巨人，它的軀體流淌著“半兩”“五銖”等銅錢紋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巨人核心處嵌著半塊赤紅鱗片——正是蛟龍逆鱗！

“退后！”杜康大喝一聲，雙掌按地，酒神咒印如巖漿般在地面漫延。然而，咒印觸到黏液時，竟被銅錢紋路瞬間吞噬。巨人腹腔裂開，噴出腥臭的酒稅賬冊殘頁，紙頁如刀鋒般削向蘇軾！

“鐺！”青蓮劍及時格住紙刀，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李白踏著漫天賬冊躍起，身姿矯健，劍鋒挑破《酒榷令》虛影，高聲吟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詩句化作金色酒浪，如洶涌的潮水般轟在巨人胸口。黏液四濺處，稅吏的冤魂哀嚎著逸散，場面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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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伶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鹿車符咒在黏液巨人體內亮起，光芒耀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主動撞進巨人腹腔，醉拳如疾風驟雨般砸向逆鱗，口中大喊：“酒是忘憂物，誰許爾等拿來吸血？”

逆鱗迸射紫光，強大的邪力瞬間壓制過來，劉伶護體的金咒光芒黯淡，岌岌可危。

千鈞一發之際，蘇軾懷中飛出一卷竹簡——竟是桑弘羊親贈的《鹽鐵論》草案！竹簡展開，淳于髡《酒諫》的朱批字跡灼灼生輝：“酒極則亂，樂極則悲?！卑俗终嫜匀缤坏澜鸸?，烙上逆鱗，蛟龍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震落窖頂塵土，整個地窖都為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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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液巨人支撐不住，轟然崩塌，化作一灘腐臭的黍漿。李清照的酒樽凌空倒扣，強大的吸力將赤紅逆鱗攝入樽中。鱗片在酒液里沉浮，滲出縷縷黑氣，仿佛在訴說著它的邪惡與不甘。

“桑弘羊被蛟龍寄生了。”蘇軾拾起沾染黏液的竹簡，簡上朱批正絲絲滲血，語氣沉重，“明日朝會，《酒榷令》若推行全境……”

杜康玄袍一卷，滿地穢物化為青煙，他神色嚴峻，說道：“去終南山！漢代酒魄藏在秦皇封禪的祭酒壇里——”

話音未落，窖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鸢训墓饷⒄樟链翱p，稅吏的咆哮刺破夜色：“私釀逆賊！盡誅九族！”

李白劍尖挑起稅吏尸體，用力拋出門外。尸身撞翻馬隊時，他反手揮劍在墻壁刻下血詩：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劍痕竟撕裂空間，露出終南山麓璀璨的星空，仿佛在指引著眾人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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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遁入裂隙的剎那，桑弘羊的官轎緩緩停在酒窖外。轎簾掀起半角，他袖中滑落的竹簡上，“酒榷”二字正化作蜈蚣鉆入地底，消失不見。

百里外的終南山巔，秦皇祭壇的青銅酒器發出一陣嗡鳴，震顫不已。器身周武王所鑄的銘文逐字亮起，光芒奪目：

“祀天以醴，澤被蒼生”

壇底裂痕滲出琥珀色酒漿——那是正在蘇醒的漢朝酒魄，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預示著一場新的較量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