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堅壁清野
- 四季大陸傳
- 鋒鋒鋒鋒
- 1864字
- 2025-04-19 14:18:11
青巖鎮(zhèn)的焦土還冒著青煙,沈硯青正在清點劫后余生的糧車,忽有快馬馳入后勤營地,鞍上親兵高舉金黃令旗:“沈典簿接令!夏大將軍擢升你為鎮(zhèn)北軍副將,即刻前往中軍帳聽令!”
羊皮令書上“副將”二字硌得掌心發(fā)疼,沈硯青跟著傳令兵沖進帥帳時,校尉劉宇正用刀尖戳著輿圖上密集的紅點——那是冷冬分兵襲擾的路線。老校尉抬頭看見他,虎目一亮:“來得好!老子正缺個懂糧草又能玩命的幫手,大將軍讓你做老子的副將,咱爺倆這回專啃冷冬的‘狼群’!”
帳中燭火搖曳,照得輿圖上的山川輪廓如狼齒森立。劉宇猛地捶打桌面:“這些龜孫子拆成百隊,跟跳蚤似的啃咱們的糧道!騎兵追不上,步兵圍不住,你在青巖鎮(zhèn)玩的那手火攻,能不能再耍出些花樣?”
沈硯青盯著輿圖上星羅棋布的村落,忽然想起地球上讀過的三國戰(zhàn)史,試探著開口:“劉將軍,可曾聽說過‘堅壁清野’?”
劉宇濃眉打結:“啥壁?啥野?”
“就是……”沈硯青意識到這個世界并無此戰(zhàn)術,改用通俗語言解釋,“把邊境百姓和糧食全搬進大城,帶不走的燒光,水井填了,讓冷冬人搶不到一粒糧、喝不到一口水,活活困死在荒原上!”
劉宇摩挲著胡茬沉吟:“燒自己的糧食?百姓能肯干?”
“不是燒,是讓冷冬人無物可搶。”沈硯青撿起木炭在沙地上畫圈,“比如張村有三百石糧食,搬去最近的衛(wèi)城只需十輛牛車;搬不走的灶臺、農(nóng)具,就堆上干草燒了;水井扔幾頭死豬,他們敢喝就拉肚子。”
劉宇拍腿而起:“妙啊!老子咋沒想到!就像把肉藏進鐵盒,讓狼崽子們干眼饞!”他抓起令旗就要往外沖,忽然回頭笑罵,“你小子從哪兒學的歪招?比老子當年在霜河谷埋火油還狠!”
沈硯青含糊一笑:“在沈家做雜役時,見過管家防賊偷糧,把倉房鑰匙全溶了——道理差不多。”
次日,十萬邊民遷徙的壯觀場面在寧夏邊境展開。沈硯青騎著馬穿行在車隊中,看見老婦人抱著母雞坐在牛車上,孩童們攥著剛摘的槐花,車轅上貼著他親自寫的告示:“攜糧入城者,每石換軍票三張;毀房填井者,戰(zhàn)后按戶補償。”
劉宇的一萬三千人馬分成“遷民隊”“焚糧隊”“斷水隊”,沈硯青親自帶領斷水隊,用牛皮袋裝著牛羊糞便,倒入每眼廢棄的水井。有村民心疼自家井,他便蹲在井邊解釋:“大伯,冷冬人喝了這水,拉肚子拉得站不起來,比咱們砍十刀還管用。”
三日后,第一支冷冬百人隊闖入空無一人的李村。沈硯青在山頂用竹筒望遠鏡看著,見狼騎兵踢開燃燒的屋門,駝鹿騎士趴在干涸的井邊狂吠,忽然冷笑——他早讓人在村西頭留了眼“假井”,井里漂著半具腐尸,水面浮著層暗紅的毒芹汁。
“報!冷冬人在三棵楊村中毒!”斥候的馬蹄驚飛山雀。劉宇大笑拍肩:“你小子連毒都用上了!比老子還狠三分!”沈硯青卻盯著輿圖上逐漸匯聚的紅點——冷冬小隊因缺糧缺水,正被迫向地勢低洼的“鹿鳴澤”聚集。
“劉將軍,該撒網(wǎng)了。”他指著澤地周圍的密林,“冷冬人必在此處休整,咱們讓遷民隊在樹上掛‘假糧袋’,斷水隊在下游投毒,等他們搶‘糧’時——”
“老子帶騎兵從兩翼包抄!”劉宇的橫刀在夕陽下劃出弧線,“龜孫子們,這回讓你們嘗嘗被圍獵的滋味!”
鹿鳴澤的夜霧里,冷冬騎士圍著冒熱氣的“糧袋”咒罵,忽然聽見狼嚎般的號角。沈硯青帶著輕步兵從蘆葦蕩沖出,火箭射向堆成小山的“糧袋”——其實全是浸過松油的茅草。火光中,他看見有狼騎兵捧著染毒的河水狂飲,片刻后便捂著肚子倒地抽搐。
“留活口!”他大喊著避開狼牙棒,刀背砸在對方后頸。當俘虜被拖走時,沈硯青發(fā)現(xiàn)其臂甲上刻著沈家的牡丹紋——果然是勾結沈家的死士。
堅壁清野實施月余,冷冬的百支小隊折損七成。沈硯青站在衛(wèi)城城頭,看著遷徙百姓在軍旗下晾曬糧食,忽然想起初到軍營時,陳安說的“后勤是軍隊的命脈”。原來真正的戰(zhàn)術,從來不是單靠刀刃,而是讓敵人在無形的絞索中窒息。
劉宇遞來酒囊,望著遠處漸熄的烽火:“沒想到你個拿筆桿子的,耍起心眼比刀還快。”沈硯青灌了口烈酒,目光落在腰間新掛的狼頭令牌:“劉將軍,等打完這仗,我想回青巖鎮(zhèn)——看看沈家的祠堂,是否還供著我母親的牌位。”
老校尉拍拍他肩膀,沒再說什么。夜風掠過城頭,帶著些許暖意——這是寧夏大陸少見的、即將送走寒冬的風。沈硯青摸著胸前的玉佩,忽然明白,自己早已不是被命運推著走的棋子。當他學會用智慧編織戰(zhàn)局,用民心構筑防線,那些曾加諸在他身上的不公與輕視,終將在這堅壁清野的大火中,燒成灰燼。
而在冷冬大營,狼王看著斥候帶回的焦土戰(zhàn)報,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他不知道,那個在青巖鎮(zhèn)縱火的年輕人,正用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戰(zhàn)術,在寧夏大陸的邊境,筑起一道比城墻更堅固的防線——那是用百姓的信任、士兵的熱血、以及超越時代的智慧,鑄成的鋼鐵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