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門上的符文隨著秦戰的聲音亮起刺目的金光。秦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十年了,他終于要見到那個在他記憶中已經模糊的身影。
“爹......“他向前邁了一步,卻被塔靈一把拽住沖天辮。
“別過去!“塔靈的小臉繃得緊緊的,“第九層關押的是混沌本源,它能幻化成任何人心中最渴望見到的東西!“
柳若雪的冰劍已經出鞘,劍尖指向青銅門:“前輩,請證明您的身份。“
門后的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后傳來一聲苦笑:“江兒六歲那年,偷吃了為父珍藏的九轉靈丹,結果渾身冒火,在寒冰潭泡了三天才消停。“
秦江眼睛一亮:“真是我爹!這事除了我們父子沒人知道!“
塔靈卻更加警惕:“混沌本源能讀取記憶,這證明不了什么。“
“那這個呢?“門縫中突然飄出一縷劍氣,在空中凝成半截七星劍的虛影,“江兒,還記得為父教你的第一招劍式嗎?“
秦江瞳孔驟縮——那招“焚天啟明“是父親獨創,連秦家長老都不知曉完整招式。他下意識抬手,焚天輪化作劍形,在空中劃出同樣的軌跡。兩道劍氣完美重合,迸發出璀璨星芒。
“現在信了嗎?“門后的聲音帶著笑意。
塔靈還想說什么,秦江已經大步上前:“爹,我來救您出去!“
“別開門!“柳若雪突然厲喝,但為時已晚——秦江的手已經按在了青銅門上。
沉重的門扉無聲開啟,刺目的白光淹沒了一切......
......
當視線恢復時,秦江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純白的花海中。微風拂過,花瓣如雪紛飛,遠處傳來悠揚的笛聲——那是母親最愛的曲子。
“這......“他茫然四顧,看到花海中央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江兒。“秦戰轉過身,笑容溫暖如初,“過來讓爹好好看看。“
秦戰的裝束與十年前離家時一模一樣,連腰間玉佩的裂痕都分毫不差。但最讓秦江震驚的是,父親身旁還站著個溫婉婦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母親!
“娘......?“他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婦人張開雙臂,眼中含淚:“我的孩子......“
秦江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前邁去。就在這時,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冰凰玉正在發燙!
“秦江!醒醒!“柳若雪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不是真的!“
眼前的景象晃動了一瞬。秦戰和婦人的身影出現細微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別聽她的。“秦戰溫和地說,“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
秦江的手按在冰凰玉上,滾燙的溫度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演技不錯,可惜有個破綻。“
“哦?“秦戰挑眉。
“我娘從不叫我'孩子'。“秦江的焚天輪在掌心燃起,“她叫我'小饞貓',因為我總偷吃她做的點心。“
“秦戰“和婦人的表情同時凝固。下一秒,他們的身體如蠟般融化,重組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光團。光團中傳出無數重疊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可惜......差一點就成功了......“
純白花海瞬間化作漆黑虛空,秦江這才發現柳若雪和塔靈就在身后不遠處,正被無數黑色鎖鏈禁錮。更可怕的是,虛空中漂浮著數不清的光繭,每個繭里都囚禁著一個身影——最醒目的那個,赫然是真正的秦戰!
“爹!“秦江想沖過去,卻被無形屏障彈回。
混沌本源發出愉悅的波動:“多么感人的重逢啊。“它的聲音忽遠忽近,“你父親是千年來最接近消滅我的存在,可惜......“一道黑光射向秦戰的光繭,“他低估了混沌的韌性。“
秦戰在光繭中微微抬頭,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么。秦江辨認出那是《焚天九轉訣》最后一句口訣——“九轉歸一,混沌始開“。
塔靈掙扎著喊道:“臭小子!用那一招!只有完整的焚天訣才能......“
黑色鎖鏈突然收緊,將塔靈的聲音扼斷。混沌本源的光團膨脹了一倍:“聒噪的小東西。“
秦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父親的口訣、塔靈的提示、之前在第五層的領悟......碎片般的線索逐漸拼湊成完整的圖景。
“我明白了。“他忽然放松下來,甚至收起了焚天輪,“你想吞噬我的血脈之力,對吧?“
混沌本源的光團微微顫動:“聰明的孩子。焚天與冰凰,是打開終極之門的鑰匙。“
“那還等什么?“秦江張開雙臂,“來拿啊。“
“秦江!你瘋了?!“柳若雪在鎖鏈中奮力掙扎。
混沌本源似乎也愣住了,但很快,貪婪戰勝了警惕。光團中伸出無數黑色觸須,刺入秦江的四肢百骸!
“啊——!“秦江發出痛苦的嘶吼,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焚天血脈被強行抽離的劇痛遠超想象,但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計謀得逞的弧度。
“九轉......歸一......“他艱難地結印,體內剩余的靈力逆向運轉,“混沌......始開!“
這是《焚天九轉訣》的終極禁術——以自身為熔爐,將混沌本源引入體內再徹底引爆!秦戰當年就是用了這招,可惜功虧一簣。
混沌本源終于意識到危險,想要抽身卻為時已晚。秦江的身體已經變成一顆耀眼的白熾光球,恐怖的能量波動讓整個虛空開始崩塌!
“瘋子!“混沌本源驚恐地尖叫,“這樣你也會魂飛魄散!“
“值了!“秦江看向柳若雪和父親的方向,眼中滿是不舍卻無悔。
就在能量即將爆發的剎那,一道冰藍身影突然沖破鎖鏈,撲入秦江懷中!
“要死一起死。“柳若雪緊緊抱住他,冰凰玉與焚天輪相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記得嗎?同命咒。“
冰與火的力量完美交融,形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混沌本源發出最后的哀嚎,在純凈的光明中灰飛煙滅!
虛空寸寸碎裂,無數光繭應聲而破。秦戰的身影第一個沖出,七星劍殘刃化作流光沒入光柱:
“江兒,為父助你一臂之力!“
其他被囚禁的強者也紛紛將殘余力量投入光柱。塔靈趁機掙脫束縛,小手結出復雜法印:
“以塔靈之名,重塑乾坤!“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整個焚天塔劇烈震顫。九層塔身的封印符文逐一亮起,又逐一熄滅——這是混沌被徹底凈化的征兆!
......
不知過了多久,秦江的意識漸漸回歸。他感覺自己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陽光透過眼皮映出溫暖的紅光。
“醒了就別裝死。“柳若雪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江睜開眼,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俏臉。柳若雪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但表情依舊冷若冰霜。
“媳婦兒......“他虛弱地咧嘴一笑,“我們這是......“
“塔頂。“柳若雪扶他坐起來,“混沌消失了,焚天塔恢復了本來面目。“
秦江這才發現他們身處一片仙境般的花園中。遠處站著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與塔靈交談。
“爹!“他掙扎著要起身。
秦戰轉身,一個閃身來到近前,大手按住兒子肩膀:“別亂動,你的經脈剛剛重塑。“
秦江這才注意到,自己體內流動的不再是單純的焚天之力,而是一種奇妙的混沌靈力——純凈、平衡,蘊含著無限可能。
“這是......“
“混沌初開的力量。“秦戰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你做到了為父沒能做到的事。“
塔靈蹦到秦江頭上,揪著他的耳朵:“臭小子!下次再敢玩自爆,老子先廢了你!“
秦江疼得齜牙咧嘴,心里卻暖洋洋的。他環顧四周:“其他人呢?“
“各回各家了。“柳若雪解釋道,“被混沌囚禁的強者們都已回歸原本的世界。“
秦戰取出半截七星劍:“為父也該走了。七星劍的另一半還在下界鎮壓魔淵,我得去取回來。“
“這么快?“秦江不舍地抓住父親的衣角。
“傻孩子。“秦戰揉了揉他的頭發,“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為父保護了。“他看向柳若雪,“好好待這丫頭,她為了救你,差點......“
柳若雪輕咳一聲打斷他。秦戰會意地笑了笑,身影漸漸淡去:“記住,真正的強者不是征服了多少人,而是守護了多少人。“
最后一縷星光消散后,塔靈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喂,想不想看看焚天塔真正的秘密?“
秦江和柳若雪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塔靈小手一揮,花園中央浮現一道光門:“跟我來。“
穿過光門,三人來到一個球形空間。空間中央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內部流轉著七彩光芒。
“這是......“
“世界之種。“塔靈難得嚴肅,“焚天塔存在的真正意義,就是守護它。“小手指向水晶下方,那里刻著一行小字:
“混沌終將重臨,守護者當以愛為盾,以勇為劍。“
秦江若有所思:“所以混沌本源才那么想得到焚天和冰凰的力量......“
“因為只有相生相克的兩種極致力量融合,才能激活世界之種。“塔靈點頭,“現在,它是你們的了。“
柳若雪驚訝道:“我們?“
“當然。“塔靈壞笑著指了指兩人緊握的手,“同命咒都結了,還想賴賬?“
秦江嘿嘿一笑,趁機在柳若雪臉上親了一口:“聽見沒?塔靈大人都發話了!““滾!“柳若雪紅著臉推開他,卻也沒松開相握的手。
塔靈看著打鬧的兩人,沖天辮愉快地晃了晃:“走吧,該回家了。“
......
三個月后,青陽城。
秦江蹲在重建的醉仙樓屋頂啃雞腿,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自從焚天塔恢復正常,塔靈就陷入了沉睡,說是要消化混沌之力。秦戰偶爾會通過七星劍傳信,講述他在其他世界的見聞。
“又偷懶。“柳若雪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后,“藥堂長老找你半天了。“
秦江笑嘻嘻地遞過半個雞腿:“嘗嘗?新研發的'冰火雙絕'口味。“
柳若雪白了他一眼,卻還是接過來小口品嘗。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遠處,焚天塔靜靜矗立,塔尖在夕陽下閃爍著溫暖的金光。偶爾有好奇的修士想要靠近,都會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開——那是世界之種在守護著自己的選擇。
“接下來去哪?“柳若雪突然問。
秦江伸了個懶腰:“先去找赤魘的余黨算賬,然后......“他眨眨眼,“帶你去看我娘說的那片星空。“
柳若雪輕輕“嗯“了一聲,唇角微揚。
微風拂過,帶來遠處孩子們的歡笑。在這個被拯救的世界里,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