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煜川握著劍劃開多余的衣物，直到觸碰到脊骨的那一層皮肉。

許是愧疚，謝煜川在皮肉綻開之際，徒手扯下了她的仙骨，泛著金光，異常的閃耀的仙骨落入了他的手中，沒有一秒便交給了楚瑜。

“疼……謝煜川、我疼……”

少女的呢喃在寂靜的山谷中響起。

謝煜川加快了修復的速度，就在少女背部只落下淺淺的一層紅痕時，元念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她自嘲的想想，果然是修煉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稀里糊涂的沒了一根骨頭，認不清自己的仇人。

如涓涓細流，冷汗打濕了元念的全身。

下顎處不斷低掛著的是她的汗。

“謝煜川，你真的、很想救元祁嗎？”空洞烏黑的瞳孔在不斷放大，早已失了焦距的眼睛，在也看不清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了。

她的話如同一張無形的大手死死恰住了謝煜川的喉嚨，半晌他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吐出兩字，“元念……”

不等謝煜川解釋，元念晃著身體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另一個冰床上，不，是一塊暖玉。

“你要做什么！”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正替換仙骨的楚瑜迅速叫醒謝煜川，“蠢貨，把人帶走！”

而謝煜川在看到元念靠近元祁的一瞬間早已出手。

元念含著鮮血，努力吞咽著，她的姐姐不能被血污了，會不高興的。

“她是你姐姐！你要對她作什么！”楚瑜雙目猩紅。

是啊，他們總覺得她要害她，明明她什么都沒做……

元念撐著床沿，細細看著元祁，“我一直都有修煉，仙骨認丹田，你融不進去。”

楚瑜突然就明白剛剛為何一直排斥……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解決辦法，就聽見謝煜川崩潰的聲音，“元念！”

元念用手掏丹，再一并送入元祁的身體，“她、她會一直好好的活著……告訴她，我希望她一直、一直好好的……活著。”

沒了仙骨、沒有內丹的元念只剩下一具尸身，沒有仙術的維持，脊背的傷口迸裂，丹田處的血液染紅了她的白衣。

好似她真的穿了一件血紅衣物。

迷離之際，她好像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里，沒了焦距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再也不能倒映出謝煜川的臉。

緩了許久，彌留之際元念終是張了口，罷了，狠話也說不出。

“謝煜川，我不欠你什么，我只是喜歡你，如果你覺得我對你的喜歡是個麻煩，現在、現在我告訴你，你解脫了，沒有麻煩了。”

“開心點，那是河燈節你求的愿望實現了，麻煩沒了，元、元祁也會順遂一。”生。

水珠滴在白皙的手背上，下雨了？

不，是謝煜川哭了，這是他自己不知道。

楚瑜沒想過要害死元念，畢竟元念死了，元祁那兒他也不好交代，即使人不是他殺的。

“謝煜川……”你后悔嗎？楚瑜終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那天，一身白衣的謝煜川抱著紅衣的元念走出山谷。

出山谷的路好漫長……

漫長的就好像走了一輩子那么久。

等得見天光的時候，他也一身紅衣，如果他懷中的女子多些生氣，他的表情在柔和一些，外人一定以為今天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可惜，濃厚的血腥味彌漫著死氣。

眾人都驚訝于他懷中的人，換骨會流這么多血嗎？

“謝師弟，這是止血丹，對凡人極有效果，你帶回去給小師妹試試。”

“我這也有，益補丹。”

“我這也有……”

……

謝煜川繞過眾人，御劍離開了，徑直落在了元念的屋子里。

屋子里很很有生機，到處都是元念擺弄的花花草草。

亂七八糟團成一團的被褥，看出主人一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可是元念很乖，一點也沒有脾氣，還很愛笑。

謝煜川抱著涼透了的尸體，第一次仔仔細細的看遍了她的閨房。

書桌上，到處都是‘喜歡煜川’的紙張，窗外風吹紙散，落了一地……

唯有一張蓋在了那疊涼了的馬蹄糕上——

‘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