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希走時，一張很小的白色紙片從她外套口袋里掉了出來。

楊父差點被雪希氣暴斃！他覺得自己今天被一個丫頭擺了一道，受了奇恥大辱！

他把它撿起來一看，是一張發票。

如果他沒看錯，這上面的地址，是一家位于荊棘軍校附近的店。

這個廢物，難道……

楊父面色凝重，想到了一個可能。

***

眼睛突然被蒙住，雪希耳畔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女孩聲音，“猜猜我是誰？”

她握著安娜的手放下，“安娜，是你呀。下午好。”

書上說，遇到認識的人，如果和對方親切又熱情地打招呼，就會收獲對方的好感。

這里離富人區已經很遠了。看安娜的裝束，似乎是剛兼職下班。

她們交流了一番，決定一起坐星軌回學校。

“再過段時間學校就要進行一年一度的體檢和等級復核了！”安娜無奈道，“我之前吃胖了，必須要在體檢之前減下來！”

雪希認真看了看，“你不胖呀。能吃到好吃的食物很幸福！”

安娜吐舌，有點調皮，“只是想更瘦一點啦！”

“體檢……要測些什么？”

“就是抽血、心電圖、B超那些啦。”

“很嚴格嗎？”

“學校一直都挺嚴格的吧？”

雪希：……

雪希連脈搏都沒有，肯定也沒有心跳了……天知道，她只是一棵植物而已，為什么也要體檢？

而且原主入學的時候應該也做過體檢，荊棘軍校的學生都是對抗污染物的中堅力量，他們的身體指標學校都會嚴格參考。

……原主的各種數據跟現在的她不匹配。

她陷入了沉思。

安娜突然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感覺你變得開朗了。之前你好像總是為了什么發愁，一直低著頭，我們都很難看到你的臉。”

安娜還有點臉盲，兩人住在一個寢室，沒有交惡，可也不是摯友關系，只是普通朋友。這導致她一直想不起來原主長什么樣。

“雖然我們還沒有做多久的室友，但繼續好好相處吧～”

雪希點點頭。

她們路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商店里在售賣最新款的陪伴機器人。這款機器人獨特在非常袖珍，一個成年人的手掌就能把它包住，連去污染區做任務都能帶上解悶。一經推出就賣爆了。

什么都好，就是貴。即使如此，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在排隊。

安娜羨慕地說，“我也想要這個機器人，嗚嗚嗚，那么多有錢人為什么不能多我一個……”

雪希視線瞥向里面的牌子，上面寫著[新品抽獎試用]。

她拉住安娜的衣角，指了指，“做活動。免費抽獎。”

安娜當即開始排隊。

過了十分鐘，她又看到旁邊有聯名，躊躇了一番：“我想再去隔壁家買樣東西！你在這幫忙排一下么？”

雪希本想拒絕，她想快點回學校。但她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拒絕的說辭便吞進了肚子里。

她說：“好。我在這等你。”

安娜跟腳底抹油一樣跑了。

一名戴著貓眼墨鏡的高挑男子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身旁還跟了幾個跟他年紀相仿的青年。

是柳曜！

他們不知道在說什么，他冷著臉，看起來心情不佳。

怎么這么巧？她剛才還想著他，現在就遇見了。

雪希一直沒舍得移開目光。她還想再撫慰他一次，他的異能像一個buff一樣強化了她的枝條——他的精神力穩定的同時，她也變強了，何樂而不為？

雪希想去找柳曜，可她又記得自己要幫安娜排隊。她不能說話不算數。

她便一直盯著柳曜，等著他把頭轉過來，那樣她就可以跟他打招呼啦。

雪希長相本就出眾惹眼，柳曜的小弟殷維是個美女雷達，早就看見她了。

她目光堅定得放光，但殷維覺得她就是對柳曜一見鐘情看得發癡了。

殷維調笑著跟柳曜說：“喂喂，別因為你家那點破事不高興了，那有個美女正在看你誒！”

柳曜長相優越，他又不是第一次被看。可今天殷維比平時還激動，夸張的語氣惹得他沒辦法。

柳曜不想繼續被他的語言騷擾。半摘墨鏡，漫不經心地順著殷維指的方向一看。他單手捏著墨鏡腿的動作定住了——居然是雪希。

他猶豫要怎么反應。雪希則特別自來熟地高舉著手臂朝他揮手，像幼兒園春游的小朋友。

……像傻子。

好歹接受過她的撫慰。柳曜不能裝作沒看到。他只好朝她點頭示意。

殷維的嘴大張著，簡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這太稀奇了！柳曜居然給了一個女人好臉色！

“哥，你這是……你爸把你給逼瘋得轉性了？你看上她啦？”

“少大驚小怪。”柳曜不耐煩，“是隨隊向導。”

殷維：“怎么樣？”

“哈？”柳曜不解。

“撫慰啊！撫慰功能怎么樣！”殷維問，“找向導不就好這口嗎？”

柳曜回想起之前那兩次撫慰。是挺爽的。從沒那么爽過。

但他表面上還是吝嗇夸贊，很冷淡地說，“還可以吧。”

殷維認識柳曜好幾年了，柳曜如果說還可以，就是很不錯的意思！

他也是一個哨兵，羨慕極了，開始噴出垃圾話：“這么美，還是向導，啊啊啊啊，哥你艷福不淺啊，要是她可以深度撫慰我——”

柳曜一腳踹在他膝彎，他疼得差點跪下去，自知理虧，不敢再說下去了。

一身黑的柳曜冷聲道：“閉嘴。”

柳曜大步走過去。

他們一行人以柳曜馬首是瞻。老大都動了，小弟哪有還站在原地不動的道理？

頃刻間，雪希面前便蒙下幾道高大的陰影。

她抿抿唇，微笑道：“柳曜，下午好呀。”

她的笑清甜得像融化的奶油，柳曜身后的人臉紅了。

柳曜本人卻沒接茬，他瞥了眼長得看不到盡頭的隊伍。

這么長，雞啃完了米都排不完。

“你買什么。我叫他們送到學校。”

殷維多嘴：“是啊是啊嫂子！這一條街都是我哥名下的產業！你想買什么都——”

他噤聲了。

柳曜施舍了一個目光給他，尖銳的眼神穿過墨鏡要把他扎碎，“想死是不是。”

“我在排隊，抽新品機器人試用的名額。”雪希回答。還雙手在身前交疊著，學著大屏幕上的廣告詞說話，很可愛。“您的不二之選！”

柳曜看了下廣告屏，他的神色忽然變得有點古怪。他想起來了，這個機器人是洛維爾發明的——他委托柳曜幫忙上市售賣。

和洛維爾精致矜貴的外表不同，不訓練的時候，他總是和枯燥又安靜的實驗作伴。

“哪用抽啊？”殷維說，“我哥直接——”

“這個機器人一般。”柳曜拉踩隊友，“你看看別的。”

平心而論，他是覺得洛維爾研究的產品挺好的。但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在雪希面前承認。

被雪希這樣瞧著，柳曜接受度良好——他可不像連禮那樣容易臉紅。

“這樣啊……”雪希若有所思，“我是幫朋友排隊。我不買。”

柳曜：“哦。”

安娜回來時，手上提了好幾個聯名產品的袋子。雪希還沒反應過來，安娜那只拿著冰咖啡的手就到了她眼前。

“請你喝！”

雪希看到杯子貼的標簽寫著[椰子燕麥拿鐵]。書上說拂掉別人的好意不太好。她收下了，說了個謝謝。

安娜這才瞧見柳曜不知何時到了雪希旁邊。她和柳曜不太熟悉，不過他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她肯定是認識的。

安娜有點尷尬，她沒有買他的。

柳曜并不在意。

他聞到雪希的向導素。心里有些焦躁。他剛摸出煙，又瞥到她光潔的臉蛋，收起來了。

安娜也聞到了。她說：“現在腺體貼都快被淘汰了，很少有賣的了！我回去找找有沒有以前剩的給你用。”

“嗯吶。”雪希復述了一遍柳曜剛才說的話，“柳曜說這個機器人不好。我們還是早點回學校吧？”

抽獎也只是調劑生活，安娜覺得自己也沒那么好的運氣能抽中。瞧著這么久都不見動彈的隊伍，她心里也有點打退堂鼓了。

安娜剛要答應，光腦上來了個新通訊。她聽完，面露難色：“我兼職的店出了點問題，我得回去看看，你先走吧！”

安娜走后，柳曜一個眼神，他的跟班們也一窩蜂散了。

原地只剩下他和雪希兩個人。

“走。”柳曜見雪希還呆呆盯著他不動，催促道，“不是要回學校？”

“嗯……”雪希跟在他身后，她悅耳的聲音順著微風飄到他耳畔，“柳曜，我能不能再撫慰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