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云玲熟練地收拾著海鮮。水聲嘩嘩作響，卻掩蓋不住外面傳來的議論聲。

“這個媳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蘇建怡的聲音傳來，“以前多懂事的一個人，現在盡學些不好的。”

“可不是。”蘇母附和道，“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懂得尊重長輩。”

云玲的手頓了頓，繼續低頭處理著螃蟹。

云柔端著水果走進廚房：“姐，別管她們。”

“我知道。”云玲擠出一個笑容，“幫我把這盤蝦端出去吧。”

看著妹妹端著蝦出去，云玲深吸一口氣。

云玲站在廚房里，手中的菜刀有節奏地敲擊著案板。

陽光透過廚房的小窗灑進來，照在她微微發紅的眼角。她低著頭，專注地切著手中的青菜，仿佛這樣就能把所有的煩惱都切碎。

“媽，你說云玲這個當弟妹的，也太不懂事了。我們來吃個飯，還要分得這么清楚。”蘇建怡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地扎在云玲的耳膜上。

案板上的青菜被切得越來越碎，云玲的手指微微發抖。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從前的她，或許會默默忍受這些明里暗里的諷刺。但現在不同了，既然蘇建華要和她AA制，那就徹底算清楚。

“咚咚咚”，廚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姐。”云柔推著兒童手推車進來，看到姐姐發白的指節和緊繃的下頜，心疼地說道，“我來幫你吧。”

云玲放下菜刀，轉身看向妹妹。陽光下，妹妹的臉龐還帶著些許稚氣，但眼神里的擔憂卻那么明顯。

“不用，你先把樂樂看著。”她擦了擦手，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拿出一大袋海鮮，“這些你帶回去，放你店里的冰箱。”

“可是...”云柔猶豫著。

“帶走吧。”云玲壓低聲音，眼神復雜，“別讓她們占了便宜去。這些可都是我自己的錢買的。”

云柔看著姐姐疲憊的眼神，心里一陣酸澀。她還記得姐姐剛嫁過來時的樣子，滿心歡喜地操持著這個家，就連蘇建怡挑三揀四也都笑著接受。可現在呢？

“好。”云柔點點頭，提著海鮮準備離開。

“云柔啊，不打算蹭頓飯再走？”蘇母笑瞇瞇地問道，眼神卻若有若無地瞥向云柔手中的袋子。

“不了阿姨，店里還忙。”

蘇建怡站在一旁，眼睛緊盯著云柔手中的袋子，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等云柔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她立刻湊到廚房門口：“云玲，你給你妹妹拿什么東西走了？該不會是建華買的東西吧？”

廚房里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云玲轉過身，眼神冰冷：“蘇大姐，我給妹妹什么，還輪不到你管。”

“你！”蘇建怡氣得臉色發白，指著云玲的手微微發抖。

客廳里，樂樂正在地毯上玩耍，五顏六色的積木和玩具車散落一地。蘇建怡余光瞥見，立刻轉移了火力：“你看看這地上，連整理都懶得整理。我們小月要是來了，踩到了怎么辦？”

云玲充耳不聞，繼續切菜的動作。案板上的青菜早已切得不成樣子，但她似乎渾然不覺。

直到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云玲！”蘇建華一進門就皺起眉頭，“你看看這客廳，亂成什么樣子了！你在家里到底干什么？”

云玲放下手中的活，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她端起兒子的飯碗走出廚房，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天氣：“是啊，我什么都沒干，所以才會這么亂。”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票據，遞給蘇建華：“三百塊的海鮮錢，記得還我。”

蘇建華愣在原地，沒有接那張票據。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樂樂都停下了玩耍，困惑地看著父母。

“怎么？AA制不是你提的嗎？”云玲冷笑道，“既然要算清楚，那就一筆一筆地算。”

蘇母見狀，連忙打圓場：“樂樂還小，鬧騰是正常的。你看我家小月也是，一天到晚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云玲啊，你別跟建華計較這些。”

云玲坐在餐桌旁，專注地喂著小兒子蘇樂吃飯，絲毫不理會周圍人投來的目光。

“媽，這龍蝦和螃蟹可真新鮮。”蘇建怡夾起一塊蝦肉，眼里閃過一絲貪婪，“就是量少了點。”

蘇母應和著點頭：“是啊，這海鮮確實不錯。”她瞥了眼正在喂孩子的云玲，欲言又止。

蘇建華放下筷子，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慢條斯理地數著鈔票。他的動作刻意放得很慢，仿佛在等待什么。

果然，蘇建怡按捺不住了：“哥，你該不會真要給她五百塊錢吧？”

云玲的手頓了一下，繼續耐心地喂著蘇樂。陽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五百塊錢？”她頭也不抬，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三百塊買海鮮招待你媽和你姐，剩下兩百是我的人工費。”

話音剛落，蘇建怡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云玲，你這是昧下建華的錢！”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蘇母連忙拉住女兒的衣角：“怡怡，別這么大聲，嚇著樂樂了。”

蘇樂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一哆嗦，手中的勺子掉在了桌上。云玲輕輕拍著兒子的背，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

“人工費？”蘇建怡冷笑，“你嫁到我們蘇家，給婆婆和小姑做頓飯還要收錢？你還要不要臉？”

云玲依舊保持著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仿佛蘇建怡的話與她無關。她拿起紙巾，細心地擦拭著蘇樂嘴角的飯粒。

從前的她，總是任勞任怨，為了這個家操持一切。每次婆婆和小姑來，她都會精心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既然要AA制，那就該算得清清楚楚。”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蘇建華，“買菜錢三百，人工費兩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蘇建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最近剛跟云玲提出要AA制，目的是想讓這個“敗家娘們”少花點錢。可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連做飯都要收費！

“你！”他指著云玲，手指微微發抖，“你這是存心跟我作對！”

廚房里傳來陣陣香氣，蘇母聞到味道，趕緊打圓場：“算了算了，我們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蘇建華深吸一口氣，轉身去廚房端菜。餐桌上只有兩盤海鮮，連個青菜都沒有，顯得格外寒酸。

“就這些？”蘇建華皺著眉頭，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滿。

云玲依舊專注地喂著兒子，頭也不抬：“三百塊錢，能買多少是多少。以前我總是多花錢，你不是說我敗家嗎？”

蘇建華氣得牙根發癢，但又無可奈何。以前都是他對云玲斤斤計較，現在輪到她跟他算得明明白白，他還真說不出什么。

他恨恨地把飯分成三份，故意一點都不給云玲留。盤子里的海鮮被他分得整整齊齊，唯獨沒有云玲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