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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震怒

武英殿外。

老朱不等小太監(jiān)打開殿門,便猛地甩開殿門,伴著殿外驟起的狂風(fēng),大步走進(jìn)殿內(nèi)。

毛驤緊隨其后。

沖入殿內(nèi)便轟然跪倒,額頭觸地,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

“陛下贖罪,臣萬死!”

“毛驤,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

老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壓抑的怒火。

他順手抓起龍椅旁的香爐,看也不看,便朝毛驤擲去。

爐灰四散,劈頭蓋臉落在毛驤的脊背上,嗆得他幾乎窒息。

“當(dāng)年在鄱陽湖,你給咱盯陳友諒那六十萬水陸大軍,眼睛都沒眨一下,

如今倒叫個八歲的小娃娃給糊弄了?”

毛驤身上那件象征著錦衣衛(wèi)指揮使身份的麒麟服,

此刻緊緊貼在身上,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他那雙素來透著銳利鋒芒的雙眼,

此刻瞳孔緊縮到極致,眼角因過度的恐懼而不受控制地抽搐。

“陛…陛下…明鑒!”

毛驤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臣…臣曾親驗太孫殿下遺體…千真萬確……”

“住口!”

老朱厲聲打斷,

“朕且問你……”

“若那日你們放進(jìn)棺材,埋進(jìn)皇陵的,不是雄英,而是…”

老朱的聲音陡然一沉,如同驚雷,卻比真正的雷霆更加令人心膽俱裂:

“埋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轟!”

毛驤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仿佛被這句問話徹底擊垮,伏在地上,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本能的顫抖:

“陛下…陛下恕罪…臣…臣……”

“啪!”

一聲悶響,老朱猛然轉(zhuǎn)身,毫無預(yù)兆地抬起一腳,狠狠踹在毛驤的肩胛處。

毛驤悶哼一聲,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卻又強(qiáng)撐著跪穩(wěn)。

“查!給咱往死里查!”

老朱的聲音在空曠的武英殿中回蕩,帶著無盡的悲憤與殺意。

過了許久,久到毛驤感覺自己的膝蓋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忽的,武英殿內(nèi)再次響起老朱的聲音:

“毛驤,明天,咱要開棺。”

毛驤聞言,身軀猛地一震,有些猶豫:

“陛下…這…這恐怕不合禮制,且皇陵風(fēng)水……”

老朱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驟然睜大,死死瞪著毛驤:

“你待如何?想反對咱?”

毛驤被這眼神一掃,頓時魂飛魄散,再次將頭重重叩在地上:

“微臣不敢!微臣萬萬不敢!”

“傳旨,命孝陵衛(wèi)備好三百斤炸藥,明日寅時,咱要炸開那座皇陵!”

“炸…炸開?”

毛驤心頭狂跳。

“是,陛下!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毛驤聲音發(fā)顫,從地上有些艱難地站起身。

他正準(zhǔn)備躬身退出,腳步卻突然一頓,仿佛想起了什么,雙手抱拳道:

“陛下,那太孫殿下如今尚在宮外,是否…是否即刻將殿下接回皇宮?”

老朱雙眼微微一瞇,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芒,沉聲道:

“不,他現(xiàn)在待在那個地方,比待在咱的身邊,待在這皇宮里,要安全得多。”

沉默片刻,他又補(bǔ)充道:

“你即刻挑選最得力的心腹,暗中加派人手,日夜守護(hù),不得有絲毫差池!

若他再少一根頭發(fā),咱要你的腦袋!”

“是,陛下!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毛驤領(lǐng)命,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了武英殿,腳步帶著幾分踉蹌。

“來喜。”

老朱的聲音恢復(fù)了幾分平靜,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奴婢在。”

“傳欽天監(jiān),歐陽泰,讓他見咱。”

“是,陛下”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外有聲音響起:

“啟稟陛下,歐陽監(jiān)正已在殿外等候。”

“進(jìn)來。”

“微臣?xì)J天監(jiān)監(jiān)正歐陽泰,參見陛下。”

“不知陛下喚微臣何事?”

歐陽泰滿心疑惑。

老朱搭在龍椅扶手上的五指,緩緩收攏。

“朕要開棺。”

老朱的四個字,如同四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歐陽泰的心頭,

驚得他本就有些昏花的雙眼猛地圓睜。

歐陽泰猛地抬頭,望向龍椅上那個身影。

卻見老朱的眼中燃燒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可怕的光芒,

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在揭開骰盅前那一瞬間的癲狂與孤注一擲。

他花白的胡須微微顫抖。

“朕已命孝陵衛(wèi)備好三百斤火藥。”

老朱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踱了幾步,轉(zhuǎn)身時,

“明日寅時,炸開皇陵。”

“炸…炸開皇陵?”歐陽泰瞳孔驟然緊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懵了。

他明白,皇帝一旦做出決定,任何言語上的反對都將是徒勞,甚至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可是,他心中充滿了驚疑與不解:為何要開棺?開誰的棺?

莫非是…皇太孫的?可太孫殿下不是剛剛下葬嗎?難道此事與鐘山地動有關(guān)?

他暗中咬破舌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來,借著這陣刺痛,

他這才勉強(qiáng)壓下心頭的驚惶與慌亂。

此刻,一言一行,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老臣…老臣斗膽敢問陛下…”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卻發(fā)現(xiàn)老朱不知何時已拔出一柄短刀,

正用一方錦帕,擦拭著鋒利的刀刃。

“此舉…此舉究竟是為何?

開皇陵,驚動龍脈,此乃大忌,萬萬不可啊,陛下…”

他的聲音帶著哀求。

老朱手腕輕輕一轉(zhuǎn),寒光閃閃的刀刃上,

便現(xiàn)出了一條細(xì)如發(fā)絲的血線,那是他方才割破手指時沾染上的。

“歐陽泰。”

老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他緩步走下御階,

用刀尖輕輕挑起了歐陽泰的下巴。

“當(dāng)年,你替?zhèn)螡h陳友諒占卜,言其出征大吉大利,

如今,你可能為咱算上一卦,算算咱大孫,是否真的未死?”

“歐陽愛卿,你來告訴咱……”

老朱忽然一把攥住了歐陽泰胸前的衣襟,

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這位年過花甲、身形瘦弱的監(jiān)正整個提離地面。

那雙眼睛,此刻死死地盯著歐陽泰,

深邃的瞳孔深處,翻涌著某種近乎瘋狂的、壓抑已久的情緒。

“一個明明已經(jīng)咽了氣、入了棺、葬進(jìn)了皇陵的孩子,”

老朱的嗓音驟然拔高。

他猛地甩開歐陽泰,令他險些跌倒。

“為何今日,咱!親眼看見他!在城外的河畔活蹦亂跳,與常人無異?!”

“你說!是他娘的閻王爺大發(fā)慈悲,放他還陽回來的?還是說——”

“那口棺材里躺著的,壓根,就不是咱的孫兒?!”

歐陽泰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這一刻,他忽然徹底明白了,

為何這位狠辣的陛下,會如此不顧一切,甚至不惜動用炸藥,也要堅持開棺。

就在此時,一名錦衣衛(wèi)沖到殿前,“陛下,孝陵衛(wèi)密報。”

“呈上來”。

老朱接過密報,快速瀏覽。

“好,好啊。”

老朱的聲音更加冰冷。

“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催著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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