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幾乎就在瓦片落地的同一剎那,閣樓內,那個陰冷如同生銹鐵片摩擦的聲音,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警覺與暴戾,仿佛毒蛇吐信般厲聲炸響!聲音穿透屋頂,直刺夜空!
緊接著。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楚臨風身下的屋頂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厚重的青瓦、斷裂的椽子、破碎的瓦當混雜著大片的煙塵,如同火山噴發(fā)般轟然炸開!一股狂暴、灼熱、剛猛無儔的恐怖勁力自下而上,如同決堤的怒濤,瞬間撕裂了屋頂!
一道魁梧如魔神般的身影,裹挾著漫天碎木斷瓦與令人窒息的煙塵,如同掙脫了地獄束縛的兇獸,帶著滔天的殺意,破頂而出!
正是卓天雄!
他雙目赤紅如血,須發(fā)戟張,那身赭紅色的團花員外袍被狂暴的勁氣鼓蕩得獵獵作響!臉上再無半分壽星公的豪邁與從容,只剩下被窺破秘密后的驚怒、猙獰與必殺的狠厲!他人在半空,目光如同兩道燃燒的毒焰,瞬間便鎖定了屋頂上那道緊貼屋脊、試圖融入陰影的身影!
“小賊!找死!”
卓天雄的怒吼如同受傷猛虎的咆哮,震得空氣都在顫抖!他根本不給楚臨風任何反應的機會,破頂而出的瞬間,那如同燒紅烙鐵般的暗紅色巨掌已然蓄滿萬鈞之力!沒有絲毫花巧,只有最純粹、最暴烈、粉碎一切的毀滅意志!
“鐵臂開山掌!”
掌風撕裂空氣,發(fā)出刺耳欲聾的厲嘯!一股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浪如同無形的怒潮,瞬間籠罩了楚臨風周身數丈之地!空氣被擠壓得發(fā)出爆鳴!下方的竹葉被這恐怖的掌風余波掃過,瞬間卷曲、焦黃、化為齏粉!
掌未至,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恐怖威壓已如同山岳般當頭壓下!楚臨風只覺呼吸一窒,渾身骨骼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生死關頭,楚臨風被那滔天殺意激發(fā)的潛能瞬間爆發(fā),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仇恨與憤怒!他丹田內力如同沸騰的開水,瘋狂涌入四肢百骸,流云驚鴻劍意在這一刻被催動到極致!
“流云無定!”
他口中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長嘯,身體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又如同被狂風吹拂的流云,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姿態(tài),貼著傾斜的屋頂表面,詭異地、迅疾無比地向后飄退!動作流暢自然,毫無滯澀,正是流云劍法身法精粹的極致體現!
“轟隆!!!”
卓天雄那蘊含了無匹巨力的鐵掌,狠狠地印在了楚臨風前一瞬所處的位置,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閣樓屋頂如同被隕石擊中,瞬間塌陷下去一個巨大的深坑!無數碎裂的瓦片、木椽如同暴雨般向閣樓內部傾瀉而下!煙塵沖天而起!
狂暴的掌力余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撞在楚臨風飄退的后背上!他悶哼一聲,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喉嚨,被他強行壓下!借著這股沖擊力,他身法更快,如同離弦之箭,向著院墻之外飛掠而去!
“哪里走!”
卓天雄一擊落空,怒不可遏!他足尖在尚未完全坍塌的屋脊殘骸上重重一踏,轟然巨響中,瓦礫紛飛!他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撕裂夜空的尖嘯,以更快的速度,直撲楚臨風后背!又是一記剛猛無儔的“鐵臂開山掌”!掌風籠罩范圍更廣,勢要將這窺破秘密的小賊斃于掌下!
楚臨風人在半空,無處借力!身后那毀滅性的掌風已近在咫尺,灼熱的氣浪幾乎要將他后背的衣衫點燃!
“驚鴻掠影!”
生死一線間,楚臨風眼中寒芒爆射!他猛地擰腰旋身,手中“秋水”劍在間不容發(fā)之際悍然出鞘!劍光不再是飄逸的流云,而是化作一道凝聚到極致、撕裂黑暗的驚電寒芒!這一劍,快!準!狠!帶著決絕的意志,并非硬撼卓天雄的巨掌,而是精準無比地刺向他手腕內側一處極其刁鉆、力有未逮的脈門要穴!以點破面,圍魏救趙!
“嗤!”
劍尖破空,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卓天雄萬沒料到對方在如此絕境下還能發(fā)出如此凌厲刁鉆的反擊!他瞳孔驟然收縮,拍出的鐵掌不得不強行變招,手腕微沉,化拍為拂,一股雄渾的掌風如同巨浪般掃向襲來的劍鋒!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響,沛然莫御的巨力順著劍身狂涌而來!楚臨風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秋水”劍發(fā)出一聲哀鳴,劍身劇烈彎曲,幾乎脫手飛出!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這股巨力狠狠震飛出去!氣血翻騰,眼前金星亂冒!
而卓天雄也被這凝聚了楚臨風畢生功力與驚鴻劍意的一劍阻得身形微微一滯!那拂出的掌風雖然掃偏了劍鋒,卻也未能傷到楚臨風要害。
楚臨風強忍劇痛,借著被震飛的勢頭,在空中一個狼狽卻有效的翻滾卸力,足尖險之又險地在院墻邊緣一點!身形再次拔起,如同大鳥般,朝著聚賢莊前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宴席方向疾掠而去!
“攔住他!格殺勿論!”
卓天雄的怒吼如同驚雷,瞬間撕裂了聚賢莊后院的寧靜!這聲怒吼,便是最清晰的信號!
整個聚賢莊,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有刺客!”
“保護莊主!”
“抓住他!”
“……”
尖銳刺耳的呼哨聲、此起彼伏的厲喝聲、兵器出鞘的鏗鏘聲、雜亂的腳步聲……如同瘟疫般從前院迅速蔓延至后院!無數道黑影從假山后、回廊下、花木叢中、房舍頂上暴射而出!刀光劍影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一張由數十名、甚至上百名精銳莊丁、護院高手組成的巨大羅網,在卓天雄的怒吼聲中,朝著楚臨風飛掠的方向,轟然罩下!
楚臨風身形如電,在屋脊、回廊、假山上疾速穿梭!流云身法被他施展到極致,如同穿花蝴蝶,在無數刀光劍影的縫隙中驚險萬分地穿梭閃避!他不敢戀戰(zhàn),每一次格擋、每一次閃避都只為爭取一線生機,目標只有一個,沖回前院,與沈青鳶匯合!
“秋水”劍化作一道護身的光幕,“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如同疾風驟雨!劍光過處,不斷有莊丁慘叫著倒下,鮮血飛濺!但圍攻者實在太多,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絕!更有數名氣息沉凝、武功明顯高出一籌的護衛(wèi)頭目加入戰(zhàn)團,刀法狠辣,招招奪命,極大地遲滯了楚臨風的速度!
他左肩被一柄偷襲而來的分水刺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右腿也被沉重的齊眉棍掃中,劇痛鉆心!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鐵銹味!內力在瘋狂消耗,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他沖破一道回廊,距離前院巨大的演武場宴席場地僅有數丈之遙,幾乎能看到那沖天的火光和攢動的人頭時。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驚鴻,帶著決絕的義無反顧,猛地從演武場邊緣、靠近后宅方向的陰影中沖了出來!
是沈青鳶!
她一直潛伏在外接應,當后院那聲驚天動地的破頂巨響和卓天雄的怒吼傳來時,她的心便沉到了谷底!緊接著響起的激烈打斗聲和圍捕的呼哨聲,更讓她瞬間明白,楚臨風暴露了,身陷絕境!
沒有絲毫猶豫,她甚至來不及思考后果!清冷的眸子里只剩下刻骨的擔憂與決然!她一把將驚恐的江小荷推向旁邊一座假山后的隱蔽角落,低喝一聲道:“躲好!別出來!”
隨即,身形化作一道青色閃電,施展“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不顧一切地朝著打斗最激烈的方向沖來!
“楚大哥!”
沈青鳶清越焦急的呼喚聲穿透混亂的廝殺聲,如同清泉注入楚臨風幾近干涸的心田!
“青鳶!快走!別過來!”
楚臨風目眥欲裂,嘶聲怒吼!他深知卓天雄的恐怖,更明白此刻聚賢莊已成龍?zhí)痘⒀ǎ∩蚯帏S的出現,非但救不了他,反而會將她也拖入死地!
然而,為時已晚!
沈青鳶的出現,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冷水,瞬間吸引了更多圍攻者的注意!數名兇悍的護衛(wèi)頭目獰笑著,揮舞著兵刃,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舍棄了楚臨風,直撲向看似“柔弱可欺”的沈青鳶!
“抓住那個女的!”
“她是同伙!”
沈青鳶雖不以硬功見長,但身法靈動迅捷如鬼魅!“踏雪無痕”施展開來,在刀光劍影中飄忽不定,青木針如同點點寒星,專打關節(jié)要穴,瞬間便有數名撲來的護衛(wèi)慘叫著倒地,身體麻痹抽搐。她手中一柄尺許長的精鋼短匕更是如同毒蛇吐信,刁鉆狠辣,配合著精妙的點穴截脈手法,竟在數名高手的圍攻下左沖右突,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朝著楚臨風的方向急速靠攏!
“青鳶!”
楚臨風見沈青鳶遇險,肝膽俱裂!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不顧身后追兵,“秋水”劍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凌厲劍光,如同瘋虎般殺向阻擋在沈青鳶身前的敵人,兩人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相互靠攏的兩葉扁舟!
就在兩人即將匯合,楚臨風一劍逼退兩名圍攻沈青鳶的護衛(wèi)頭目,伸出手臂要將她拉至身邊的剎那……
異變陡生!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沈青鳶側后方一叢濃密的竹影之下!此人全身籠罩在寬大的黑色斗篷之中,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冰冷、漠然、如同毒蛇般毫無感情的三角眼!正是閣樓內與卓天雄密談、聲音陰冷的主人!
他出現的時機、角度刁鉆到了極點!正是沈青鳶全力應對前方敵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心神又因即將與楚臨風匯合而微松的瞬間!也是楚臨風手臂伸出、心神全部系于沈青鳶身上的剎那!
蒙面人如同最耐心的獵人,終于等到了獵物最松懈的致命破綻!
他藏在寬大斗篷下的手臂猛地一揚!動作快如閃電,無聲無息!
“嗤嗤嗤嗤!”
一蓬細密如牛毛、閃爍著幽藍色詭異寒芒的毒針,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瞬間從他袖口激射而出!數量之多,覆蓋范圍之廣,角度之刁鉆,將沈青鳶上半身所有要害以及閃避空間完全籠罩!針尖在月光下泛著致命的藍光,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腥氣!
“小心!”
楚臨風的嘶吼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他看得分明,卻已救援不及!
沈青鳶在毒針射出的瞬間已然察覺,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危機如同冰水澆頭。她清冷的瞳孔驟然收縮,“踏雪無痕”身法被她催至極限,身體如同失去重心的柳絮,猛地向側后方急旋飄退!同時手中短匕化作一片銀光,試圖格擋開部分毒針!
然而,那蒙面人蓄謀已久的一擊,實在太過歹毒,太過突然,毒針的數量和覆蓋范圍遠超想象!
“噗!噗!”
盡管沈青鳶的反應已快到了極致,身形也飄忽到了極致,依舊有兩道幽藍寒芒,如同跗骨之蛆,精準無比地穿透了她勉力揮出的匕首光幕!一道深深釘入她左肩肩窩,另一道則擦著她的手臂外側劃過,帶起一溜血珠!
“呃!”
沈青鳶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劇震!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極致冰寒,順著針孔瞬間侵入體內!那寒氣霸道歹毒至極,所過之處,血液仿佛瞬間凝固,經脈如同被無數冰針穿刺!左半邊身體瞬間麻木僵硬,如同被凍成了冰塊!連帶著“踏雪無痕”的身法都為之一滯,險些從半空中墜落!
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甚至泛起了一層詭異的青紫色!清冷的眼眸中充滿了痛苦與難以置信!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讓她渾身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青鳶!!!”
目睹沈青鳶中針的慘狀,楚臨風只覺得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轟然崩斷!一股焚盡五臟六腑、撕裂靈魂的劇痛與滔天暴怒,如同失控的火山,瞬間將他徹底吞噬!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間被染成了刺目的血紅!
父親慘死的畫面,忠伯泣血的面容,江震北冰冷的遺骸,墨離瘋癲的指控,還有此刻……沈青鳶那慘白痛苦的臉龐!
所有的血仇!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盡數化為最原始、最狂暴的殺意!
“給我滾開!!!”
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凄厲咆哮,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殺意,自楚臨風喉嚨深處迸發(fā)!他雙目赤紅如血,睚眥欲裂!全身的流云驚鴻內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奔涌、燃燒!不再有柔韌的流云,只剩下最純粹、最決絕、最一往無前的驚鴻劍意!
“驚鴻貫日!”
“秋水”劍發(fā)出一聲穿金裂石般的震天長鳴!劍身瞬間被一層熾烈到刺目的純白光芒所籠罩!那光芒凝聚到極致,仿佛將楚臨風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憤怒與悲痛,盡數壓縮于一點!
一道撕裂黑暗、貫穿長空的純白劍光,如同九天墜落的雷霆,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意志,無視了身前所有阻擋,無視了卓天雄那如山如岳的恐怖威壓,無視了那蒙面人陰冷的三角眼,無視了周圍無數明晃晃的刀槍劍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以洞穿虛空的銳利,以焚盡八荒的熾烈,朝著那剛剛偷襲得手、正欲隱入竹影的蒙面黑衣人,暴射而去!
劍光所向,空間仿佛都被割裂,空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尖嘯!圍攻楚臨風的數名護衛(wèi)頭目首當其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被這無堅不摧的劍氣余波瞬間撕裂,殘肢斷臂混合著滾燙的鮮血漫天飛灑!
正欲撲上來的卓天雄,被這突如其來的、超越極限的恐怖一劍所懾,瞳孔驟然收縮!那純白劍光中蘊含的毀滅性力量,連他都感到了致命的威脅!他前沖的身形硬生生頓住,下意識地運起鐵臂功護住身前要害!
而那蒙面黑衣人,那雙冰冷漠然的三角眼中,終于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駭然!他萬沒料到楚臨風在重傷之下,目睹同伴受傷,竟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如此決絕的一劍!這劍速!這威力!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身形急退,寬大的斗篷如同蝙蝠翅膀般猛地鼓蕩,試圖施展詭異身法閃避!同時袖中再次揮出一片幽藍針幕,試圖阻擋!
然而,遲了!
那凝聚了楚臨風畢生功力、生命精華與滔天恨意的純白劍光,快到了極致,銳利到了極致!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穿透聲!
幽藍針幕如同薄紙般被洞穿,蒙面黑衣人鼓蕩的斗篷被劍氣瞬間撕裂!那道純白劍光,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無比地擦著他的脖頸要害掠過,帶起一溜溫熱的血珠!
“呃!”
蒙面黑衣人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形劇震,疾退的速度更快,瞬間消失在濃密的竹影深處,只留下一縷血腥氣在空中彌漫。雖未致命,但這足以洞穿金石的凌厲一劍,顯然也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逼退強敵,劍光余勢未歇!楚臨風根本不去看結果,他身形借著劍勢,如同閃電般掠過數丈距離,瞬間出現在搖搖欲墜的沈青鳶身邊!
“青鳶!”
他一把扶住沈青鳶冰冷僵硬、顫抖不止的身體,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無盡的恐慌與心痛!
沈青鳶靠在他懷中,左肩傷口處,一點幽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皮膚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霜!她的身體冰冷得嚇人,如同抱著一個大冰塊!清麗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青紫,長長的睫毛上甚至凝結了細小的冰晶!她努力想說什么,嘴唇哆嗦著,卻只發(fā)出微弱的氣音,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走……快……走……”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眼神中充滿了焦急與懇求。那深入骨髓的冰寒,正瘋狂地吞噬著她的生機!
“不,我不會丟下你!”
楚臨風雙目赤紅,淚水混合著血水模糊了視線。他猛地抬頭,環(huán)視四周!卓天雄正臉色鐵青地擺脫劍氣的震懾,眼中殺機更盛!無數護衛(wèi)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遠處,更有數道極其強大的氣息,正從聚賢莊深處急速趕來!
絕境,真正的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