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輪！今晚不醉不歸！”

霓虹燈光在VIP包廂內流轉。

林斯清高舉酒杯，水晶杯壁折射出迷離光彩。

他襯衫領口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一副紈绔子弟的做派，唯有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里藏著銳利鋒芒。

顧西野已經喝得半醉，摟著個衣著暴露的女伴，手指不安分地在對方腰間游走。

他舉杯與林斯清相碰，酒液濺落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

“林少今天怎么這么大方？”顧西野舌頭打結，眼神卻依然陰鷙，“該不會是為了拖住我吧？”

林斯清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顧三少想多了！我就是聽說‘迷色’新來了幾個東歐模特，特意請你來鑒賞鑒賞。”

他朝門口使了個眼色，“怎么，張總不賞臉喝一杯？”

張辰溪靠在門邊，一身黑色高領毛衣與夜店氛圍格格不入。

他皺眉看了眼手表：“你們玩，我還有事。”

“別掃興啊張總！”林斯清一把拽住他手腕，壓低聲音，“沉舟說了，至少拖住他兩小時。”

張辰溪面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卻在聽到“沉舟”二字時微微一頓，不情不愿地在沙發角落坐下。

“這就對了嘛！”林斯清變戲法似的摸出一瓶路易十三，“今晚咱們一醉方休！”

顧西野瞇眼打量著張辰溪：“聽說張總從來不參加這種局，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突然露出惡意的笑容，“該不會還忘不掉初中那個小女友吧？叫什么來著...阿水？”

包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張辰溪的手指在杯沿停頓，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燈光掃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映出一雙驟然冰冷的眼睛。

“顧西野，”他聲音很輕，卻讓喧鬧的音樂仿佛都靜了一瞬，“你找死嗎？”

林斯清手中的酒杯“咔”地放在桌上。

他臉上的玩世不恭瞬間褪去，眼神銳利如刀：“顧三少，喝多了就管好你的嘴。”

顧西野不以為然地嗤笑：“開個玩笑而已，張總這么認真干什么？那小妞不就是——”

“砰！”

張辰溪的拳頭擦著顧西野的臉砸在沙發上，玻璃茶幾被震得嘩啦作響。

他揪住顧西野的衣領，聲音壓得極低：“阿水的名字，從你嘴里說出來都是一種褻瀆。”

林斯清從未見過這樣的張辰溪——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安全專家，此刻眼中翻涌著近乎暴戾的殺意。

他上前一步，按住張辰溪繃緊的手臂：“辰溪，別跟醉鬼一般見識。”

顧西野的女伴早已嚇得躲到角落。

顧西野本人卻還在不知死活地挑釁：“怎么，我說錯了？那小妞不是跳河自殺了嗎？聽說撈上來的時候——”

“夠了！”林斯清厲聲打斷，一把將顧西野拽起來推到墻上，“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顧家明天就會收到你嫖娼吸毒的精彩視頻。”

顧西野的醉意似乎清醒了幾分，陰測測地盯著林斯清：“林家小少爺為了張辰溪威脅我？你們什么關系？”

“沒關系。”林斯清松開手，整理了下袖口，“只是提醒你，有些人你惹不起。”

他湊近顧西野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尤其是，別打寧綺的主意。”

顧西野瞳孔一縮：“果然是傅沉舟讓你們拖住我...”

林斯清不置可否地笑笑，轉身拉起張辰溪：“走吧，這里烏煙瘴氣的，換個地方喝。”

張辰溪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向門口。

林斯清快步跟上，在離開前最后看了顧西野一眼：“賬單記我名下，顧三少慢慢玩。”

夜店外的冷風讓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

張辰溪摸出煙盒，手指微微發抖，打火機點了三次才點燃。

“我不知道阿水的事。”林斯清靠在墻上，仰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抱歉。”

張辰溪吐出一口煙圈，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十五歲，腦瘤。跳河是因為不想拖累家里。”

他頓了頓，“顧西野的堂哥當時追她，被她拒絕后散布謠言說她濫交。”

林斯清沉默片刻：“所以你后來才...”

“做了安全專家？”張辰溪冷笑，“不，我只是學會了怎么讓欺負人的人渣生不如死。”

遠處傳來警笛聲，霓虹燈牌在他們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林斯清突然說：“傅思喬要是還活著，今年該二十二了。”

張辰溪抽煙的動作一頓。傅思喬——傅沉舟的妹妹，林斯清認定的未婚妻，十六歲那年死于一場‘意外’的自殺。

“六年了，你還...”張辰溪沒說完。

林斯清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說不出的蒼涼：“所以我們為什么要提已死之人呢？”

兩人并肩站在夜色中，誰都沒有再說話。

一根煙的時間后，張辰溪掐滅煙頭：“沉舟那邊安全嗎？”

“放心，我安排了人盯著。”林斯清看了眼手機，“顧西野那個蠢貨暫時不會去打擾他們。”

張辰溪點點頭，突然問：“你為什么幫寧綺？就因為沉舟喜歡她？”

林斯清望向遠處顧家別墅的方向：“因為她看古董的眼神，很像思喬。”

他輕聲說，“思喬也能...很喜歡它們。”

林斯清思緒飄忽間，似乎想到了那個十六歲站在陽光下有些哆哆嗦嗦的少女，還是…那么不喜歡親近他啊。

他的傅思喬。

張辰溪猛地轉頭看他：“你是說...”

“我以為自己知道了一切，可是我算不盡人心。”林斯清的聲音低沉下去，“而思喬的死，從來就不是意外。”

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停在兩人面前。

張辰溪拉開車門：“去哪？”

“去會會顧家大少爺。”林斯清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聽說他最近和‘那些人’走得很近。”

張辰溪會意地點頭，兩人上車離去。

后視鏡里，“迷色”夜店的霓虹燈牌漸漸遠去，如同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而在VIP包廂內，顧西野正陰沉著臉撥通一個號碼：“查一下傅沉舟現在的位置...對，立刻...還有，我要寧綺那個賤人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

掛斷電話，他狠狠踹了一腳茶幾，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今晚的恥辱，他一定會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