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躺在張宇的胸脯上，雙眼朦朧。

“這些仙罰之地，是依附在修仙界上的，數量很多很多?！?

張宇撫摸著柳霜的青絲，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修仙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氣泡，而這些仙罰之地，就是附著在氣泡表面上、密密麻麻的小氣泡。虹橋和仙門，就是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

柳霜想了想，抬手環住他的脖頸，將他抱得更緊，

“是這樣的，遠哲真聰明?！?

“每個仙罰之地都有主人，屬于某個宗門或者私人所有。若是無主之地，就會被修仙聯合會拿去拍賣——聯合會是由眾多修仙家族、宗門，還有散修組成的聯盟，也是修仙界最龐大的組織?！?

柳霜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遲疑：“你們這處界域，以前是私人財產，可那位修士近千年沒有音訊，被認定身死道消，這塊界域才被聯合會收回拍賣，最后落入我們宗門之手，成了宗門的......”

“田地，人田?！睆堄罱釉?，眼神淡漠：“只不過這塊界域種的是人，若有人生出靈根，就會被上宗拿去煉丹、鑄器，是這樣嗎？”

“是的，”柳霜眼中浮現一絲失落，“是的。聽說幾十年前，這片界域曾出過一位擁有天靈根的天才，可惜被宗門的長老抽走靈根，用來煉丹了?！?

張宇心頭一沉，暗自盤算。

他這些年擴張勢力，確實打探到一些離開此地的途徑。據說，朝廷里不少大臣、王公這十幾年間莫名失蹤，大多是通過特殊手段逃出界域的。

不過，這類途徑更像偷渡，需要花費巨額代價。

如今，他積攢財富，正是為了換取離開的資格。

“我聽說，離開界域的資格也可以靠買賣得到。就是不知道離開以后會去到哪里？”

“你心動了？”柳霜閃著大眼。

“很難不心動。”

柳霜長嘆一氣，道：“不過是糊弄人的把戲罷了?！?

“其實，凡人若要修煉，靈根并不是唯一的條件。在修仙界，沒有靈根筑基成功的修士也有不少?！?

“所謂煉氣，不過是引天地靈氣入體，不論有沒有靈根，都可以嘗試。我就沒有靈根?！?

“而筑基，則需要一個媒介，用以承載和穩固道基。對于有靈根者，自然是用靈根為橋梁，但對于無靈根者，可以借助道心、天地奇物來筑基?！?

“比如，在我那腌臜的宗門里，”柳霜聲音低冷，“有許多修士是通過雙修、吸煉爐鼎精血，強行成就道基，跨入筑基之境的。”

說道此處，柳霜冷笑一聲：“修仙者分境界高低，人也分三六九等。若不踏過仙門離開界域，就只能困死在這里。可一旦進入虛空亂流中心，便會被心火焚身，那些人雖然無修為，但因心智高于常人，被心火焚燒后，精血反而成為最上等的養料。他們留下的灰燼，被稱作心隕沙，是助力筑基的寶物?！?

“這些離界途徑，不過是宗門故意放出來的誘餌罷了?！?

張宇道：“若如此，為何不直接公開這一途徑？如此，每年的心隕沙不是更多嗎？”

柳霜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原因。尋常凡人，即便進入虛空，也無法引發心火焚身，只會瞬間窒息而亡。唯有那些在仙罰之地里擁有權勢、地位、手段的人，才會在踏入虛空的剎那，引發心火?！?

張宇檢索腦中的信息，從第一世開疆拓土、權傾天下，到如今的商?？v橫、謀定天下，一幕幕往事飛快掠過。

片刻，他恍然大悟。

所謂的“仙罰之地”，本就是用來關押修仙界的罪人之所。即便這些人被抹去了修為、消去了記憶，可心智、潛力依舊遠超常人。哪怕到了子孫后代，這樣的血脈，也有可能孕育出試圖越獄的后輩。

因此，在被流放到仙罰之地時，這些人或許早已在血脈中被打下了某種印記。只要踏入虛空便會引發心火焚身，使其化作心隕沙，最終淪為修仙者的養料。

更殘酷的是，仙罰之地原本并非只有罪人，這里曾有真正的土著凡人。可隨著歲月流逝，凡人與罪人的血脈早已交融得無法分辨。

偏偏那些罪人后裔，在本能驅使下更擅權謀、爭斗，因此歷代掌權者多半出自罪人血脈。

若為了獲取更多心隕沙而強行驅逐凡人進入虛空，反而會破壞人田的運作規律。

仙罰之地的價值，在于持續產出，而非一次性收割。

想到此處，張宇心中已然明了。

當晚，兩人再度繾綣纏綿。

翌日清晨，張宇依舊不改本色，用【眾生傾慕】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讓柳霜同意放他獨自出游。

于是，張宇踏上游歷江湖的旅程。

每到一處，他總能憑借天賦，吸引一大群女子為之傾心。

期間，張宇一邊大量購入各類補品滋養身體，另一邊則四處留情、廣布火種。

沒辦法，輪回只能附身于后代身上。若自己不趁早繁衍開枝散葉，哪天要是子嗣斷絕，估計要被系統狠狠責罰。

如此一年，張宇才重新回到柳霜身邊。

柳霜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可每次想要發作時，都被張宇用“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一句堵得啞口無言。

畢竟仙凡有別，自己無法為張宇誕下后代......

等等，我讓他修仙不就是了？

柳霜忽然想到這點。

于是一日，柳霜垂首立于虹橋之畔，袖中指尖微顫，聲線卻平穩如水：

“師尊，此子天生道心通明。弟子已引他心向長生，只是......”柳霜故作遲疑，“他貪戀凡塵權勢，執意要先在下界了卻俗緣，弟子恐強逼會損其道心?！?

仙長沉思，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雙陽同參律》在煉氣以前，最忌道心不穩，若是強逼張遠哲毀了道心，對自己筑基反而沒有幫助，最好是讓張遠哲修煉至煉氣中期，再強行采補為道種。

罷了，就讓這小子多玩幾年算了。

想到此處，仙長甩袖拋出一卷玉簡，“此乃《梵音息心咒》，凡人亦可修習，雖無筑基之能，戒驕戒躁，靜心延壽。你且讓他修行此咒，不過三年，此子必一心向往長生?！?

“我已替你貸款搞定。拿去用吧，記得按時還款?！?

玉簡落入柳霜手中，凝成十六字口訣。

柳霜將功法收好，面露羞澀，又道：“師尊...弟子跟隨張遠哲游歷人間，見過眾生百態，更堅求道之心，聽聞《雙陽同參律》還有一本姊妹功法，名叫《陰陽同參術》，可調和陰陽，增進修為，弟子想...也想求得此法......”

仙長眼中精光一閃，真是雙喜臨門，快哉快哉！

若柳霜也修習合歡之術，成就煉氣中期，屆時便可作為爐鼎，協助自己采補張遠哲。

到那時，直接助他踏入筑基境界，就算柳霜早已被宗門內的其他人預定，又奈我何？

想到此處，仙長再揮袖袍，再將一枚玉簡落入柳霜手中。

“此《陰陽合歡訣》，比《陰陽同參律》更勝一籌，暫時只有上卷，若你踏足煉氣中期并且穩固修為，為師再授你下卷。”

“這個為師就贈你了，無需貸款?！?

柳霜叩首謝恩，轉身時唇角卻勾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