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心中默默再記一仇。

然后笑道：

“仙長哪里的話，能與仙子同游，可謂是人生幸事，晚輩求之不得。”

仙長微笑點頭，張宇的心悸之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玉樹臨風(fēng)】、【眾生傾慕】，在他的計劃中固然能行方便，可張宇卻害怕因此誘發(fā)出一些不可控制的突發(fā)事件。

比如【玉樹臨風(fēng)】，可能會導(dǎo)致其他男人想跟自己雙修...

女弟子名為柳霜，年約二十，自當(dāng)日被仙長指派后，便與張宇寸步不離。

起初，她牢記著師尊的命令，打算日夜相伴，得到張宇的喜歡，從而哄騙張宇踏上虹橋。

可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她竟被張宇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時間仿佛加速流逝。

由于張宇的名聲太大，加之第一世的政治記憶，柳霜只看到張宇迅速組織起關(guān)中游俠，將關(guān)中的江湖勢力收拾的服服帖帖。

隨后又殺富濟(jì)貧，積累資金、人望。

一日，張宇找到了她，請求她出手相助。

“哼，不過是一介凡人，竟然想...”

起初，柳霜是拒絕的。

但煉氣之體，怎能抵御得了【眾生傾慕】？

“呵，我可沒有其他心思，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師尊的謀劃罷了。”

可她自己都沒察覺，說這話時，聲音已經(jīng)軟了幾分。

在她的幫助下，張宇迅速擴(kuò)張勢力，在江湖中舉足輕重。

隨后三年，張宇置辦田產(chǎn)、種植農(nóng)物、開辦工坊，研究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玩意。

比如風(fēng)靡天下的香膏，不光平民百姓喜歡，就連王公貴族入朝前，也要往衣襟抹上一點。

每每有新香問世，張宇都會讓柳霜第一個試用。

柳霜心底某處原本結(jié)冰的地方，竟慢慢地，被捂化了。

張宇組建商隊、布局關(guān)中、控制商路，她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崛起，心中只覺，這個男人，越發(fā)耀眼。

每當(dāng)張宇含笑望來，她就不由自主心跳加速，腦海里甚至?xí)W過一些不該浮現(xiàn)的畫面。

可每每想到他的結(jié)局，柳霜的心又像被什么揪住了。

“如此男子，不知是多少女子芳心所系，可惜啊......只可惜最終還是逃不過師尊的魔爪......”

某一天，張宇忽然興致大發(fā)，邀請柳霜游湖。

“凡間景致，有什么可看的？”柳霜弱弱拒絕。

不料張宇輕笑，憑借【眾生傾慕】給她講了一堆道理。

“那便賞你個面子。”

夕陽西下，湖面波光粼粼，微風(fēng)撩動，泛起無窮漣漪。

柳霜倚在船頭，一襲素衣道袍，清冷如霜，眉目間卻有幾分前所未有的寧靜。

張宇看著她，眸光似水。

“凡間景致，若是細(xì)細(xì)品味，雖不如修仙界雅趣，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柳霜怔了一瞬，耳根微熱，不知是被風(fēng)吹的，還是被他的眼神撩撥的。

張宇收回目光，看向湖水盡頭的山峰，低嘆：

“柳姑娘，可會笑我沒有靈根、無緣仙途？會覺得，我縱然權(quán)勢滔天，也難逃一死？”

柳霜心頭一動，正要開口，卻聽他語氣一轉(zhuǎn)：

“非也。凡人雖短暫，卻能逍遙一世。倒是柳姑娘，我常為你感到惋惜。”

“哦？我踏入煉氣，壽二百，你一個凡人，最長活不過一百，怎么敢替我惋惜？”

張宇神色溫潤，唇角卻掛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譏誚：

“凡人看修士騰云駕霧、追求長生，焉知修界殘酷？”“修仙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死。靈根差者，終生困于煉氣，壽元耗盡；天才之輩，遇瓶頸也可一朝散化。”

“更別提功法、丹藥、法寶、靈脈……樣樣爭奪，處處算計。”

“便是僥幸成道，親友凋零，仙凡有別，孤身獨行千年，冷眼看世間春去秋來，妻兒化作塵土。要么道心蒙塵，要么走火入魔。”

“柳姑娘，我有時候......真的替你心疼。”

張宇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滴水落入柳霜的心湖。

她怔住了。

第一次，有人替她心疼。

腦海中，過往浮現(xiàn)。

同輩之人，屬她資質(zhì)最平。

她還記著，當(dāng)年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到煉氣時，師尊對她說的話：

“霜兒，你資質(zhì)平平，若想成就煉氣圓滿，試探筑基，便需努力完成宗門任務(wù)，獲取雙修資格。”

她怎會不知，一旦雙修，她就是爐鼎，成了別人飛升的踏腳石。

她忽然覺得胸口發(fā)悶，修仙界從來都是笑著被人抽筋拔骨，還要對對方感恩戴德。

“我......”柳霜張了張嘴，喉嚨卻被什么堵住，眼眶發(fā)熱。

自己的道心，好像要破碎了......

就在崩潰的邊緣，臉頰處卻傳來溫暖。

張宇的手，輕輕撫上臉頰。

“別怕。”張宇擦拭掉眼角未滴的淚水，瞬間，柳霜的心靜了下來。

柳霜怔怔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睛。

那里沒有恐懼，沒有算計，只有一片令人安心的澄澈。

她聲音微顫：“你，知道我要對你做什么嗎？”

張宇忽然笑了，湊近她的耳垂，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我知道。”

“但又能如何？”

柳霜只覺得心臟驟然一緊。

忽然，心中像是升起了一團(tuán)烈火。

去特么的師尊，去特么的爐鼎，去特么的長生大道！

她受夠了算計、受夠了爾虞我詐！

什么宗門任務(wù)，什么筑基機(jī)緣，全特么給老娘滾蛋！

張宇來不及反應(yīng)，她的唇就已經(jīng)狠狠撲了上來。

熾熱、蠻橫。

不顧一切！

“瘋了...瘋了！”柳霜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

她感受著唇齒間的溫度，感受著張宇從最初的僵直到逐漸失控的回應(yīng)，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小船猛地一晃，水波激蕩，漣漪陣陣。

而后，船身晃蕩的更加厲害。

湖水拍打著船舷，發(fā)出“嘩嘩”聲。

水波翻涌，兩只白鷺從水面劃過，雙翅舒展如扇，激起細(xì)碎水珠，掠過湖面，掠過叢林，掠過高山。

哪怕明日就被師尊抽魂煉魄，她也認(rèn)了！

而張宇抖著身子，暗暗冷笑，眼底掠過一瞬間的得意。

太陽隨著張宇的笑容一起隱入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