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就是總監李敏，剛剛她還在舞臺口面色嚴肅的跟錢鳴交待著什么不知道啥時候就坐到于東前面去了。

“總監好！”“總監好！”“……”

議論領導被領導抓現行，幾個人連忙問好，李敏根本沒搭理她們背對于東，“小于啊，當了組長就要負起責任，這不嘛，競爭對手說來就來……”

李敏說的事于東都知道，雖然最近他沒去找總監消火但是李月每天都會跑上跑下的傳遞消息，服務部還是整個公司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受到下崗潮沖擊的是整個東北，改制后失去了鐵飯碗大家都在掙扎求存，青桐演藝最近正在制定下沉計劃，準備借著二人轉大賽的聲勢搶占鄉鎮那些小馬戲團和以家庭家族為班底的草臺班子的飯碗……她們還只是在謀劃，市里的歌舞團已經過來撈金了。

“……市里也在改制，淘汰下來這批人聯合了市藝校聽說還有其他幾個縣的優秀人才搞上巡演了，市場就這么點她們多吃一口咱們就得少吃一口啊！”

臺上，錢鳴，“呼呼……好了，在開始演出安排前，我再說件事啊……”

李敏扭頭回掃了一眼，“搞不好，咱們還得裁人，公司可不養閑人，你這個組長重任在肩啊。”

剛剛改制，公司不可能立馬裁人。

她們現在每周日下午固定有一場三個小時的綜合節目，從一點到四點，歌舞雜技二人轉，壓軸的是二人轉，票價是十塊二十塊五十塊，最近兩次演出都賣了一萬六七千，去掉給工人文化宮的場地費凈賺八千到一萬，一個月四場正好夠全公司發工資。

政府再補貼點，再有公司組織包場活動，她們再下鄉撈點，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很不錯的。

很明顯李敏就是在嚇唬幾個小丫頭，就是不知道她是因為她們背后議論自己而不高興還是因為她們貼于東貼的太緊。

李敏只是隨便說說，姑娘們可當真了。

臺上，錢鳴，“我再說件事啊……不是猛龍不過江，再加上人家本來就是市里的藝術團，還有這個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你們中有些人還在那美呢，訓練浮皮潦草，表演嘻嘻哈哈，我提醒你們現在不是原來了……”

錢鳴針對的是訓練情況，但在姑娘們看來裁人已經迫在眉睫了。

會只開了半個多小時，例會，節目表也沒有太大變化，臺前幕后又都是熟手。

……

回到辦公室，下午3：07。

李月不在，張佳佳在打電話，李建國在看報紙。

于東，“月月呢？”

李建國，“照顧總監去了。”

于東，“我剛剛開會就坐在總監后邊，沒看見她啊。”

李建國，“她說她要在表演廳門口等，雪天路太滑她得把總監護送回辦公室。誒，你說啊，這還得是自己親外甥女，你還是總監助理呢你就想不到這么細吧。”

張佳佳那邊放下了電話，“他就是想到了也不敢去啊，要不然馬屁精這個帽子就能壓死他。”

李建國，“哈哈哈，也是，總監到底是總監啊，人家大概早就想到了。”

……

其實為了照顧懷孕的總監后勤處在李敏行走會經過的路面上都鋪了防滑墊，說法嘛當然是為了方便群眾了。

不過看李月眼巴巴跑過去接送于東還是很欣慰的。

李月這丫頭不錯，很會照顧人，作為總監的外甥女在辦公室里也不擺譜。

……

李月的來歷不符合規范不適合深入，聊了兩句大家很自然的就轉換了話題。

張佳佳，“誒，于組長，第一次開會感覺咋樣啊？”

“能咋樣，聽眾，帶倆耳朵就行了。”

張佳佳，“不用負責啥事嗎？”

“監督她們日常訓練，化解矛盾，協調關系，紀錄工作量，對，這件事我是要直接跟老李匯報的。”

李建國，“呵呵，本來我一周還能過去溜達兩次，現在也泡湯了。”

張佳佳，“老李頭，你又暴露本色了吧？”

李建國，“藝術，藝術，你咋還非得往色情上扯呢。”

于東笑笑，想起了一句話，“誒，老李，以后再有人說你好色你就這么說：那花開的正艷，我要是不去欣賞倒顯得我不解風情了。”

張佳佳，“……”

李建國，“……咣當……”哈慈五行杯掉落在地。

李建國甚至都沒低頭看一眼自己心愛的杯子驚嘆著，“臥槽！不愧是年入百萬的大作家，這一開口真是不同凡響啊。”

半響，張佳佳才悠悠說道：“這要是哪個小姑娘被你盯上了肯定被賣了還得幫你數錢。”

于東，“哈哈哈，我憑我年入百萬，根本就看不上賣人那點錢……”

幾個人正在閑聊，“哐當！”辦公室門被人用力推開。

王欣欣梨花帶雨委屈的出現在門口，跟在她邊上的是同樣氣鼓鼓的閨蜜韓玉。

韓玉，“于組長，你現在是組長了，可不能什么事都在一邊看著啊，難道就非得我們低三下四來求你啊？”

王欣欣，“……”

韓玉，“你說話啊，來的路上咱們咋商量的了？”

王欣欣，“我……我又沒演出機會，還是串場的龍套，韓玉她……”

“本來我給陳恒伴舞的，現在人家指定了陶春了，說倆人正在談戀愛，合作起來更有默契……”

她們身后李月正好從樓上下來，探頭探腦的看了一會兒才跟著進屋然后順手關上了門。

韓玉是安平本地人，她和王欣欣一樣早晚坐公交上下班。

一般人都以為本地人會比外地人有優勢，但在歌舞團恰恰相反，年輕人多數都是外地人又住在同一棟宿舍樓，不跟她們住一起的韓玉和王欣欣反而成了弱勢的一方。

而且，文藝圈，青年男女混居，于東那時候就是借住的又根本不算帥哥，住了個把月也放了炮呢，陳恒，張玉他們就不用想了。

談什么戀愛，無非是陳恒玩爽了唄。

王欣欣憂心忡忡的看著于東，“今天總監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公司不養閑人，這樣下去被淘汰的肯定就是我們了。”

韓玉，“我們不努力嘛，可咋啥好事都輪不到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