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周，學校安排了第一次家長會。

林浩剛放學回家，母親就坐在灶臺邊默默地洗碗，手背上是新起的水泡。

“娘，”他走過去，把碗接過來，“明天家長會，老師讓家長必須到場。”

林母手頓了頓，神情復雜。

“我一個女人，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好，去了丟人……”

林浩看著她眼中的自卑與膽怯，輕聲道：

“娘，你不是給我丟人，是給我長臉的。”

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他們要是敢看不起你，就由我來讓他們閉嘴。”

—

第二天上午，家長會在大禮堂召開。

學生坐在后排，家長在前排分班就座。

王越身穿襯衣，身邊坐著他的父親——王長根，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

而林浩母親則穿著洗得泛白的舊衣裳，坐在人群中間，顯得格外不起眼。

很快，輪到各班匯報學習情況。

王越的父親起身，咳嗽一聲：

“我有幾點建議，想和老師們說一說。”

他言語溫和，話卻鋒利：“現在學校有些同學，不知怎地，突然被捧了上去。什么校刊、什么演講，真以為寫兩句話就能當榜樣？”

臺下一片靜。

王越低頭掩嘴偷笑。

王長根頓了頓，目光掃向林浩的母親：“我們要鼓勵真正有素質、家教好的學生，而不是……”

這話，誰都聽出是在指桑罵槐。

林母臉色一白，攥緊了衣角，臉頰燒得滾燙。

林浩卻忽然站起，走上前，目光平靜望著王長根：

“王叔，我可以說句話嗎？”

王長根冷笑：“你倒有膽。”

林浩看向臺下的家長們：“大家好，我是林浩。”

“我母親沒念過書，種了一輩子地，靠一雙手把我拉扯大。”

“有人覺得她配不上這個講臺，我想說——不是她不配，是這個臺太低。”

他頓了頓，掏出一封信，交給班主任：“這是我母親早年在村夜校寫的第一封信，內容只有一句話——‘希望我的孩子能比我強一點’。”

臺下一片寂靜。

“她不會說漂亮話，不會穿好衣裳，但她用半輩子的忍耐，為我鋪了路。”

“這樣的母親，難道不該被尊重嗎？”

他目光堅定，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

“我不是在向誰訴苦，而是提醒大家——別以為你有點權，就能隨便踩別人。”

王長根臉色鐵青，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卻已經開始鼓掌。

隨后，全場掌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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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會結束后，林母滿眼通紅，看著林浩半天說不出話。

“浩子，我不丟人了，對不？”

林浩低頭笑笑：“您什么時候丟過人？”

那一刻，林母仿佛真正挺直了腰背，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昂首離開。

—

傍晚時分，村口。

林母挑著一擔柴火走過，有人遠遠喊了一句：

“林嫂！你家兒子真爭氣！”

林母回頭，臉上罕見地露出一抹光彩。

她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眼里含著淚光。

她不知道，她的命運，從這一刻，也在悄然改變。

—

而在校外，王長根卻站在辦公室里，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張，我那事你得搭把手，林浩那孩子，不能讓他順太久了。”

電話那頭傳來含糊的應聲。

林浩，未來的路才剛剛開始。

而敵人，也開始暗中布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