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看著秦雅臉上閃過的一絲疲憊，心中了然。

公司近期的擴張速度確實太快，幾乎是以幾何級數在膨脹，這對于剛剛接手、百廢待興的人事部門來說，壓力可想而知。

“秦雅，你的效率很高，這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林西先是肯定了她的工作，“不過，擴張辦公場地的事情，可以再等等。”

“等？”秦雅有些意外，“可是林總，現在已經有同事在會議室臨時辦公了，長此以往，會影響工作效率和團隊氛圍的。”

“我知道。”林西點了點頭，示意她別急，“天命杯1.0，是我們公司發展的一個重要節點。等賽事結束，無論是《西游自走棋》還是《封神傳說》，我們的收入水平和品牌影響力，都將邁上一個新的臺階。到那個時候……”

他頓了頓，“我準備啟動一個新計劃，一個能真正推動這個國家游戲行業進步的計劃。那個計劃，需要一個更大、更獨立的場地。以我們現在的經濟能力，如果馬上換地方，等計劃啟動，短時間內肯定又要再搬一次家。”

林西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效率太低了。每次搬家，團隊都需要重新適應，會嚴重影響我們的工作節奏。所以，我寧愿現在擠一擠，也要為未來一步到位的擴張，做好充足的準備。”

秦雅聽著林西的描述，心中再次被這個年輕老板的遠見所折服。她所看到的，是眼前的擁擠與不便；而林西看到的，卻已經是星辰大海的征途。

“我明白了，林總。是我考慮得不夠長遠。”

秦雅迅速調整了思路，“那我先想想辦法，和園區負責人談談，看看能不能先在附近租用一些臨時的會議室或者小辦公室。另外，我也會讓行政重新規劃一下現在的辦公空間，盡量優化利用率。”

“那就辛苦你了。”

“分內之事。”秦雅利落地應下，轉身離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再次充滿了干勁。

她迅速進入狀態，條理清晰地安排著后續工作。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秦雅已經從最初那個雷厲風行的人事總監，自然而然地演變成了整個公司的大管家。

從招聘、薪酬，到行政、后勤，甚至偶爾還要客串一下心理輔導師，安撫那些因為項目壓力而情緒波動的年輕員工。

一個優秀的創業團隊就是這樣，在共同的目標驅動下，每個人都會在磨合中，逐漸找到那個最適合自己、最能發揮價值的位置。

而沒能找到的人，就會被淘汰，逐漸邊緣化，甚至離開。

這艘名為“游戲科學”的小船，也正是在這樣的同心協力下，一天天變大，向著更波瀾壯闊的遠方，破浪前行。

和秦雅聊完，林西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咖啡，走向了辦公室最深處那個區域。

那里是公司最神秘的“第三項目組”。

相比于另外兩個項目組的熱火朝天，這里安靜得有些過分，空氣中仿佛都漂浮著復雜的算法符號和邏輯模型。

每一臺電腦前坐著的人，都散發著某種的學霸氣場。

這個項目組，有著公司最高的人才密度。

最初的主力，便是跟著林西一路走來的交大ACM班的幾位同學。

后來隨著“游戲科學”一步步擴張，秦雅按照林西那張苛刻的招聘名單，又從清華姚班、北大元培計劃、南大匡亞明學院……等國內最頂尖的學府里，招募了一批真正的天才。

為什么不直接從社會上招募有經驗的成熟人才？

因為前世，林西在杭州做《黑悟空》的時候，曾經有緣和那個做出“深度求索”大模型的梁總聊過。

梁總告訴他，中國從來不缺人才，但太多的人才，被過去的經驗和固有的觀念所束縛。

他們習慣了追趕，習慣了在別人畫好的框架里修修補補，總覺得我們做不出好的操作系統，后來是芯片，現在又是AI。

“既然那些所謂的‘資深人士’靠不住，或者最頂尖的人才我們暫時還招不來，那我們就自己培養！”

梁總當時眼中閃爍的光芒，林西至今記憶猶新，“我們招攬最聰明的‘白紙’，給他們最自由的環境，最宏大的目標，讓他們去掀桌子，去重新定義規則！”

于是，林西也招募了這樣一幫“白紙”一樣的天才們，向著游戲產業最核心、最困難，也最能構筑技術壁壘的領域，發起了挑戰——圖形引擎。

其實這個所謂的“第三項目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其真實的身份是——“游戲科學引擎組”。

放眼全球，真正能被稱之為“游戲引擎”的，屈指可數。整個商用游戲領域，長期被Unity和Unreal這兩大巨頭所壟斷。

除了這兩家商用模型，要不就是像是國產的cocos只能做出些2D游戲的輕量化引擎。

要不就是一些國際大廠自研的內部引擎，而這些引擎從不對外開放使用。

至于一些像godot這樣的開源引擎，在林西重生前都沒成氣候。

前世的米哈游為什么總能在手機端，拿出領先時代一個世代的3D游戲畫面？

就是因為他們的核心創始人，從學生時代起，就極其善于鉆研和魔改引擎。

從最初那個以《EVA》角色名字命名的“美里引擎”，到后來購買Unity源碼，在其之上進行深度二次開發，才最終造就了《崩壞3》和《原神》那驚艷業界的視覺表現。

但這背后的艱難，非親歷者難以想象。

修改商業引擎的源碼，意味著你要面對數百萬行晦澀復雜、盤根錯節的代碼，其難度不亞于在不熄火的情況下，給一架正在萬米高空飛行的波音747更換引擎。

更致命的是，一旦你對源碼進行了修改，就等于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魔改”之路。

你自己開發的模塊，無法享受官方引擎后續的版本更新、BUG修復和性能優化，所有的一切，都必須靠自己的團隊來維護。

這對于團隊的技術實力、知識儲備和長線作戰能力，都是一個極其嚴峻的考驗。

而林西他們選擇的道路，更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