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詩仙的二維碼陷阱

楚河在懸崖邊擰斷第十三個喪尸禁軍的脖子時，腐臭的血濺到了李白的詩稿上。泛黃的宣紙突然浮起熒光，那些“噫吁嚱“的感嘆詞扭曲成蠕動的二維碼。

“這玩意掃出來不會是《將進酒》的AI譜曲吧？“王小乙掏出木牛流馬里的青銅鏡，鏡面映出的卻不是人臉，而是跳動的二進制代碼。他后頸的條形碼正在發燙，像條蘇醒的蜈蚣在皮膚下游走。

楚河沒吭聲，蘇軾菜刀劈開撲來的喪尸。這些穿著安祿山部將鎧甲的尸體很不對勁，腐爛的胸腔里塞滿了美團外賣單，腸子上掛著抖音熱門BGM的音符。他踩住某個喪尸的腦袋，刀刃挑開護心鏡——里面嵌著半塊玉帝麻將牌，刻著“發“字的邊緣沾著青銅色血跡。

“小心！“王小乙突然尖叫。整座劍閣開始崩塌，碎石間滲出粘稠的黑霧。楚河拽著少年躍向最近的凸巖，卻見李白醉臥在云端的殘影翻了個身，酒葫蘆里傾瀉出銀河般的劍氣。

二維碼突然射出激光。楚河條件反射地摸向因果避孕環，卻抓了個空——那玩意正在他腰間瘋狂震動，顯示屏跳動著“電量不足，即將召喚歷史私生子“的警告。他罵了句臟話，菜刀在掌心轉出寒光，刀背重重拍在二維碼中央。

“叮——“

機械女聲從虛空中傳來：“您已激活詩仙陷阱，請對出《蜀道難》下聯。“

懸崖上所有喪尸突然定格，腐爛的手指齊刷刷指向東方。楚河順著望去，成都府的輪廓正在數據流中重組，杜甫草堂的茅草屋頂化作無數綠色代碼瀑布。

王小乙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小篆。楚河瞥見那些字跡——“七月七日長生殿“的后半句正在被篡改成美團優惠券代碼。他扯開少年衣領，發現條形碼已經蔓延到鎖骨，皮膚下凸起的電子紋路像在呼吸。

“我...我可能被感染了...“王小乙慘笑著摸出半塊胡麻餅，“楚哥，記得把我存在樊樓地窖的82年女兒紅...“

“閉嘴。“楚河把餅塞回他嘴里，青銅懷表貼住少年心口。表盤上的指南針突然變成流淚的顏文字，秒針逆時針瘋轉。當啷一聲，懷表里掉出枚蟠桃味口香糖，包裝紙上印著“玉帝特供，包治百病“。

草堂的代碼瀑布突然炸開，千萬個像素塊重組出杜甫的虛影。詩圣的麻布衣襟沾著油漬，手里毛筆卻是由光纖編織而成：“楚郎君，別來無恙？“他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器的顫音，“你父親留了東西在《三吏三別》的暗格里。“

楚河瞳孔驟縮。菜刀劈開撲來的數據流，那些0和1的字符在刀刃下尖叫著化作青煙。他躍上搖搖欲墜的廊柱，看見茅屋墻壁滲出鮮血——不是人類的血，而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液態青銅。

“他在天寶五載發現了玉帝的賭局...“杜甫的虛影開始閃爍，像素塊不斷剝落，“九枚麻將牌不是鎖，而是鑰匙...“

話音未落，整座草堂突然坍縮成黑洞。楚河在失重感中抓住王小乙的腰帶，少年后背的飛魚服裂開，露出脊椎上嵌著的USB接口。

“抓緊！“

木牛流馬從量子隧道沖出的瞬間，楚河看到了父親——二十年前的父親，正在馬嵬坡的驛站給楊貴妃拍照。那臺老式相機閃著不祥的紅光，玉環脖頸上的荔枝紋身正是現在喪尸病毒的源頭。

他們墜落在長安西市的胡姬酒肆。舞臺上的波斯舞娘突然撕開人皮，露出機械骨架，電子眼投射出安祿山的全息影像：“楚大人，看看這是誰？“

投影中，王小乙被鐵鏈鎖在太極殿的龍椅上，后頸的條形碼正被烙上“天字壹號試驗品“的印記。真正的王小乙就在楚河身邊顫抖，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幻象而已。“楚河把菜刀插進舞臺地板，刀刃上蘇軾的親筆簽名泛起青光。酒肆開始扭曲，波斯地毯的圖案變成《蘭亭集序》的字符，每滴葡萄美酒都映出某個時空的碎片——他看到秦始皇在長城烽火臺涮火鍋，十二金人圍坐著刷抖音看到自己七歲那年，父親用玉帝麻將牌給他當積木搭建的城堡。

因果避孕環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楚河低頭看見腰間浮現出青銅色血管，正順著脊椎爬上后頸。懷表里的“幺雞“麻將牌在發燙，那些雕刻的紋路像在重新排列組合。他扯開衣襟，發現心口浮現出和王小乙相似的條形碼，只是數字更加古老。

“原來我們都是...“王小乙苦笑著咳出芯片殘片，“楚哥，殺了我吧。等我完全變成鑰匙，就來不及了...“

楚河一拳砸在少年耳邊的墻壁上，磚石碎屑混著血從指縫滴落。酒柜里的夜光杯突然集體炸裂，紫紅色的葡萄酒在空中凝成箭矢，指向大明宮的方向。

“要死也得先把玉帝的麻將桌掀了。“他扯下飛魚服下擺裹住流血的拳頭，“杜甫說《三吏三別》里有東西，先去...“

整條西市街突然上下翻轉。賣胡餅的攤販長出機械觸手，酒旗化作數據流纏繞的鎖鏈。楚河在崩塌的屋檐間跳躍，看見李白御劍而來的殘影被撕成二維碼碎片，每個像素塊都在尖叫：“云想衣裳花想容——“

他們沖進皇城時，玄武門正在播放《霓裳羽衣曲》的電子混音版。守門的金吾衛是兵馬俑改造的機器人，眼眶里射出紅外掃描光束：“請出示健康碼。“

楚河甩出因果避孕環，綠碼界面卻彈出“時空異常，立即隔離“的警告。王小乙突然奪過菜刀砍向自己的左臂，機械骨骼暴露的瞬間，條形碼射出偽造的綠色激光。

“走！“少年推著他撞破宮門。碎裂的朱漆木屑在空中化作《長恨歌》的詩句，每個字都在滴血。太極殿的龍椅上坐著個穿龍袍的虛影，手里把玩的正是九枚玉帝麻將牌。

“我等了二十年。“虛影轉身，露出和楚河一模一樣的臉，“我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