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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涌

  • 夢見醒著
  • 夏禾焉
  • 3001字
  • 2025-04-21 13:08:19

江天曉在一旁等著還沒走。慕容玨與她擦肩而過后,她大步邁上前,“予一!”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放心,我與你同在。”予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江天曉不依不饒,話到嘴邊不吐不快,“這事兒真的很奇怪啊。”

予一轉身就走,江天曉見狀激動得手腳并用,一邊滔滔不絕一邊做比劃,“而且,剛剛我偷偷問了顧沉霄和余則安,他倆都沒去拍賣會,那我遇到打北斗摩斯密碼暗號的人是誰?那個銀色頭發(fā)的男人,我以為是他倆偽裝的結果他倆壓根沒去,我想也是,你安排肯定會告訴我,但我當時以為是你臨時安排的到底咋回事啊予一?該不會有臥底吧?”

予一腳步頓住:“知道了,報告記得寫。”

江天曉望著她淡然的神情,驚道:“就、就這樣?”

“行了,回去。”予一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頭也不回地離去。她望著背影嘆氣,一轉身卻被慕容玨從背后冒出來的聲音驚到:“江隊……”

“干嘛!”她拍著胸口,破妄差點顯形,“神出鬼沒的!”

“江隊,我……有話跟你說。”慕容玨一臉不自然。

江天曉一聽到他叫江隊,就知道他肯定是心虛了,“咋的你把我破妄賣了啊?”

“不、不是。”慕容玨有點哭笑不得,卻在她灼灼目光下愈發(fā)心虛。

她靠墻而立,視線像釘子般釘在他臉上。慕容玨感到背后發(fā)毛,喉結滾動兩下,終于開口“就是……”慕容玨不敢看她眼睛,“上次我和宋無纖沒把鎏金鐲的事情告訴你,是我不好。對不起,不應該瞞著你。”他的語氣誠懇。

江天曉繞著他走了一圈:“還有呢?”經常參與審訊的她壓迫感極強,慕容玨那點心思她一清二楚——這人肯定還藏著話。

“沒、沒有了。”慕容玨連忙擺手。

江天曉倏地欺身逼近,淺棕色的瞳仁自下而上鎖住慕容玨。她卸去攻擊性時的仰視姿態(tài)如林間野鹿墜入清潭,卻驚得對方踉蹌后退半步:“當真沒有?“纖長的睫毛在她注視下慌亂震顫,宛如驚蝶觸網(wǎng)。

“你衣袋里藏的什么?“她突然揪住對方襯衫前襟,泛黃的平安結穗子正從口袋縫隙探出頭。慕容玨觸電般捂住胸口后撤,卻被江天曉掐住手腕按在墻上——十七歲就會拆解槍械的手段,此刻成了逼供利器:“你給我松手!慕容玨!”

“干嘛呢!慕容!”宋無纖的聲音突然從后方響起,他一個箭步上前要把慕容玨從江天曉面前推開。

“宋無纖你別來添亂!”江天曉一看急了,把慕容玨手拽得更緊。

慕容玨此刻簡直想喊救命。

“你放開她!”宋無纖生氣地瞪著慕容玨。

“宋無纖你個傻子!”江天曉忍不住大罵。“你別給他扒拉走了!”

亂成一鍋粥了快趁熱喝吧。

最后慕容玨一個松懈被力大無窮的江天曉把東西搶了過來,結果因為慣性她沒站穩(wěn)就要往后倒,所幸江天曉是何許人也,手如閃電般迅速地抓住離她最近的宋無纖,壞了,她腦子的念頭一閃而過,雖然宋無纖也白長了一米八幾的個子,但整天待研究所,手無縛雞之力站也站不穩(wěn)……

“嗷————”江天曉被他的重量壓得嚎了一大聲。慕容玨慌忙拉開宋無纖:“沒事吧天曉?”她卻癱在地上裝死:“有事。”

“喂!你別嚇我!”宋無纖跪在她邊上大呼小叫。

“你這把骨頭硌死我了。”江天曉閉眼吐槽。

慕容玨見狀信以為真,趕緊要把她攔腰抱起,手剛扶到她脖子底下,江天曉卻一個“詐尸”坐起來。

“喂!”宋無纖嚇了一跳,隨后握著她肩膀查看狀況,“你怎么樣?哪里疼?”

江天曉不理會他,自顧自爬起然后展開手中的事物,“這是……”一個泛黃的平安結,“我十四歲的時候在慕容家祠堂弄丟的?”說著她望向慕容玨,后者本來忐忑不安地看著她,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后似被灼傷一樣瞬間移開。

“是你的,還是我媽給你織的呢。”宋無纖伸手捏了捏平安結。

“……你留著這個做什么?”江天曉在記憶中努力搜索,終于想起在此后來慕容玨莫名其妙送過她一個平安結。

慕容玨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

“有什么不能說的?”江天曉不悅地皺眉。

宋無纖看了看慕容玨,又看了看江天曉,好像知道了什么,“好了不說這個了,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過兩天要去西部出差,可能會去很久,一年半載回不來。”

“哦!還有你!我差點忘了啊。”江天曉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你倆合伙瞞著我鎏金鐲的事干嘛?”

宋無纖頓時語塞,看了看慕容玨。后者避無可避,只好說:“是我讓他別告訴你。”慕容玨眼神深邃如同黑洞,“我擔心你會獨自調查此事。”

江天曉半信半疑,“我也沒那么莽撞吧?”

“好啦,現(xiàn)在說清楚了,走吧回家,家里可是做了一桌子好菜呢!”說著宋無纖伸手拉江天曉。

“哎,你別。”江天曉閃電般躲開,“我可饒不了你。”

“我怎么了啊。”宋無纖一臉無辜。“你現(xiàn)在都不親近你哥了。”

江天曉抱著手臂不說話,獨自走在前面,“慕容也一起去吧。”

宋無纖意味深長地看了慕容玨一眼,“來唄。”

說著宋無纖和慕容玨如同左右護法般跟著江天曉,三人背影漸行漸遠。

————

暮色漫過雕花鐵欄時,宋宅的歐式花園浸在淡金余暉里。

春初的藤蔓正攀著鐵藝花架瘋長,茶蘼如厚厚的落雪,長形大理石餐桌上的燭臺剛亮起暖光。宋無纖的母親宋迄之坐在主位,眉峰如刀,唇色卻涂得極艷,是那種能把雪都燒化的紅,耳垂墜著兩盞水滴形祖母綠,走動時會撞出細碎的冷光——這是商圈里能讓對手在談判桌前冒冷汗的「宋總」,此刻卻對著烤羊排輕蹙眉頭。

“阿曉最近很忙?“她捏著銀勺的指節(jié)泛白,語氣像冰鎮(zhèn)過的甜酒,表面是蜜,底下凍著碎冰。

江天曉筷子頓在半空,抬頭便撞進那雙淬了霜的鳳眼——這雙眼睛曾在董事會上逼退過三個試圖奪權的老狐貍,此刻卻在燭火下洇著些微暖意。她慌忙咽下嘴里的肉:“宋姨,瞧您說的。“

“她上月住院了。“宋無纖突然開口,這位宋家獨子正用刀叉戳著盤里的蘆筍,像在戳某個假想敵。

瓷勺“當啷“磕在湯碗沿,宋迄之猛地轉頭,祖母綠耳墜在鎖骨處劃出冷冽的弧光:“傷到哪兒?“話音未落已起身繞過桌角,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江天曉本能地往后躲,后腰抵上雕花椅背時,卻被宋迄之捏住了手腕——這雙手曾在簽約時握碎過鋼筆尖,此刻卻輕輕翻過來,指尖碰了碰她手上的淺紅新疤,像怕碰碎了什么。

“怎么不告訴我?“宋迄之的聲音低下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顫,眉峰卻還繃著,像對峙時不肯先松的最后一道防線。江天曉望著她耳后沒藏住的幾根白發(fā),突然想起十五歲暴雨夜,這個總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曾裹著浴巾把發(fā)燒的自己抱進暖爐房,柔軟的手掌覆過她發(fā)燙的額頭。

燭火在風里晃了晃,宋彰一臉和氣:“特勤隊的防護要加強。“語氣卻像在討論書房新添的波斯地毯,溫和里帶著幾分隔岸觀火的克制。他夾起一塊煎鵝肝放在江天曉盤里,銀制餐叉碰到瓷盤時發(fā)出清響,袖口的法式袖扣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這是宋家永遠站在宋迄之半步之后的先生,連關切都帶著恰如其分的距離感。

慕容玨適時遞來熱紅茶,杯壁上的水珠洇濕指尖時,江天曉聽見宋迄之忽然輕笑一聲,指尖敲了敲她手背:“下次再瞞著,就把你那些格斗課全換成插花。“話是威脅,掌心的溫度卻像暖爐房的火,烘得人眼眶發(fā)潮。

“好,宋姨。”江天曉乖乖應答。

眾人隨后溫馨地家常小敘。次日恰逢周末,氛圍愈發(fā)舒適松弛。宋彰求得宋迄之應允,與慕容玨、宋無纖小酌幾杯。他酒量淺卻貪杯,未飲幾盞便雙頰發(fā)燙,踉蹌著躺倒在客廳沙發(fā)上。宋迄之見狀,牽著江天曉往衣帽間走去,要給她試穿新置的衣衫。廳中便只剩宋無纖與慕容玨相對。

空氣陡然凝澀。

“有時我真羨慕你。”慕容玨面上浮著薄紅,顯是不勝酒力,眼神卻冷如淬刀。

“羨慕什么?”夜露漸濃,宋無纖神色自若,唇角笑意卻比霜露更涼。

“你幾乎參與了她至今所有人生,重要時刻從未缺席。”不知是酒氣上頭,還是意難自抑,慕容玨眼底翻涌著毫不掩飾的情緒,目光灼灼,比之宋無纖的笑意更顯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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