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桌面震動出細碎聲響,新生群里跳出的紅色數字像個跳動的驚嘆號。葉金發的消息赫然在目,“土木學院巖土方向嚴老師還有 1-2個研究生名額,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聯系。嚴老師,聯系電話187XXXXXXX!”這條簡潔的通知讓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茶水氤氳的熱氣在眼前散開,卻驅不散我心中的疑慮。
“宇哥,你們嚴老師還是厲害啊,第一年就帶這么多學生!”梁名欽咬著吸管湊過來,他電腦屏幕上的游戲界面還在閃爍,聲音里卻透著掩飾不住的驚訝。我盯著聊天記錄,突然意識到這背后似乎藏著不尋常的信號——據我了解,嚴老師是今年剛入職的青年教師,按照常規,新人導師首年招生名額通常只有一兩個。
嘀嘀聲再次響起,沈雷的頭像在對話框里跳動:“嚴老師要招這么多學生嗎?”我飛快地敲擊鍵盤:“不清楚啊,你我葉金咱們三個再加上兩個的話,要有 5個人。”發送完消息,我下意識地翻了翻群文件里的導師簡介,嚴老師的學術成果欄里,寥寥幾篇論文和項目,與招生規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不,我舍友說他一個大學同學也選的嚴老師。”沈雷的回復讓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宿舍里的空調外機發出嗡鳴,混著梁名欽游戲里的槍炮聲,此刻卻格外刺耳。
晚上,林鵬約我一起去食堂吃飯,同行的是我、林鵬、朝夕、思友。剛出宿舍樓,林鵬問我:“嚴老師的院士導師今年是告訴他什么內部消息了嗎?我聽我們導師說嚴老師今年有大動作,招了好多個學生?!蔽規е儐柕恼Z氣說到:“新導師第一年能帶多少學生???學校沒有限制嗎?”
我、林鵬、思友選的導師都是剛畢業的新導師,唯有朝夕選了一名副教授當導師。他說到:“聽師兄說,咱們學校的導師是每年最多帶24個學生,平均到研一研二研三,沒年是8個學生,不過每個新導師由于缺乏經驗,一般第一年只帶1-2個?!?
宿舍樓到最近的餐廳很近,不過300米的距離,因為和葉金同住一棟宿舍樓,我們在去食堂的路上偶遇了,此時的他和同學一起已經吃完了晚飯。
“哈嘍,林宇,這是我們班上的,叫,李耀中,他也選的是嚴老師”
“哈嘍,哈嘍,加個聯系方式,要不我拉個群吧,方便咱們以后交流”。我、沈雷、葉金、耀中,進群后,我又讓沈雷拉近了他舍友的大學同學。此時我們的同門交流群——嚴門,就算成立了。
林鵬、朝夕、思友說到“不愧是院士的弟子啊,嚴老師還是有能力啊,這么多學生!”
無奈、苦笑、無奈的苦笑,狼多肉少??!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嚴老師的消息,“晚上6:00,在學校2號餐廳201,咱們課題組一起吃個飯?!?
“收到!”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由于學校比較大,下午5:30,我就騎車前往2號餐廳,畢竟第一次見面,遲到總是不好的。出發前,我聯系了沈雷、葉金、李耀中,約定5:45在餐廳門口見面。
一同進了包廂,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坐下,一會兒,進來一個個子又高又瘦的,由于嚴老師說的是課題組聚會,我們以為是課題組其他導師的學生,所以喊了一聲“師兄好,請上座”,他一臉懵的說到,我也是今年新來的,是嚴老師的學生。
啊,我們也是,此時,已經6位了,陸陸續續,到5:55分,包廂內已經8個嚴老師的學生了!
我攥著發燙的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消息像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神經。6:00分,包廂門再次被推開,兩個背著書包的男生怯生生探進頭。
“抱歉來晚了!”其中一個胖乎乎的男生解釋,“我們剛從圖書館查資料過來?!?
嚴老師始終沒有露面。包廂里原本寬敞的圓桌已經擠得滿滿當當,我數了數,連我在內竟有整整 10人。
空氣里浮動著尷尬的沉默,只有空調外機發出垂死般的嗡鳴。
暮色從窗戶斜切進來,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我望著眼前這片學生的海洋,忽然想起早上路過公告欄時瞥見的一幕——某個老牌教授的課題組海報上,孤零零寫著“招 1-2名研究生”。而此刻,嚴老師的學生們正像雨后春筍般瘋狂生長,在這場暗流涌動的招生博弈里,沒人知道這場盛宴最終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