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斃？”夏諾瞪大眼睛。

配方上只寫了會有幻視，幻聽等副作用啊，而且這些自己已經經歷過了，除此之外沒覺得有什么不適感，甚至喝了魔藥之后，看得更遠，聽的更清楚。

“是的，暴斃。”安莎娜點了點頭。

“水鬼魔藥刺激‘思考之眼’的手段是完全反常理的，甚至可以讓一個‘思考之眼’已經完全退化的普通人大腦里重新生長出這種組織，走上修煉精神力，成為巫師的道路。”

“但是人腦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改造。”

“打個比方，水鬼魔藥的有效時間是24小時對吧。”安莎娜問道。

夏諾點了點頭，配方上確實是這么寫的，幻聽和幻視的副作用也會在24小時之后一起消退。

“試想一下，你的大腦好比是一個皮囊，容量有限，里面能裝多少水都是定好的，現在通過外力強行把它撐大，在一定的時間內灌入更多的水，結果是什么？”

安莎娜打了個響指，虛空中出現了一只鼓鼓囊囊的水氣球。

她手掌虛握，水氣球逐漸膨脹，似乎有源源不斷的水被注入進去。

砰——

水氣球炸開了。

無數水花從空中滑落。

夏諾恍然大悟。

精神力就好比灌注進氣球中的水。

超過可以承受的容量之后只有一個結果——爆炸。

“梅林家的所有相關記載里面，服用了這種魔藥的人，沒有活過4個小時的，上一次喝下這種魔藥的人，用魔杖砸碎了自己的額頭。”

“4個小時？”夏諾嘴巴微張。

從今天凌晨喝下魔藥算起，到剛才來麋鹿進行面試，這中間已經過了不止4個小時了，而是整整一天！

“那我怎么沒事？”夏諾問道。

安莎娜袖袍一揮，虛空中的大型刨析圖瞬間瓦解，化為絲絲魔力重新被她收回。

“這我也不清楚，按理來說，現在的你應該已經是一具涼透的尸體了，腦殼被過量的精神力炸的稀巴爛。”

“剛才我用魔力檢查你腦部的時候，卻發現水鬼魔藥的藥效已經被你吸收的差不多了。”

“那這是代表我體質異于常人？”夏諾嘴角上翹。

“也不是，你并沒有血統傳承，沒有遺傳的魔法天賦，就連原本的精神力資質都是我見過最差的。”

“那為什么我現在還沒死？”

“有可能你頭比較硬，很難撐爆。”安莎娜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夏諾滿腦子黑線。

“開玩笑的，有可能是配方的問題，也有可能是你體質確實具有特殊性，這也是為什么我要把你繼續留在麋鹿的原因之一。”漂亮女巫笑了笑，銀發在身后飄揚。

“言歸正傳，把你知道的配方一字不差的寫出來，然后告訴我你熬制的步驟，還有喝下魔藥之后到現在的一系列反應。”

“別想著隱瞞，我不介意再喂你喝一次真言藥劑。”

她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打了個響指。

夏諾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張繡著繁復花紋的四角方桌，桌上擺著一壺冒著熱氣的紅茶。

在安莎娜銀色的目光示意下，旁邊的人偶再次行動起來，給夏諾遞過來了一張嶄新的羊皮紙和一根精致的鵝毛筆，然后人偶走到安莎娜身邊，為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他拿起鵝毛筆，把熟讀的配方一字不落的寫了下來之后，便從安東巫師來做精神力測試開始說起，把測試時發生的所有事情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

“這就是所有的細節了，除了幻覺和幻聽，并沒有發生其他的情況。”

安莎娜放下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朝夏諾說道：“好了我大致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那，您要我做的三件事是什么？”

“不急，水鬼魔藥的效果會一直持續到凌晨，如果過了今晚你還活著的話，就收拾東西，從宿舍里搬出來，晚上八點前來麋鹿報道，到時候我再告訴你第一件事是什么。”安莎娜揮了揮手。

“為什么不直接讓我在這里住一晚上？”夏諾問。

“因為腦袋爆炸之后打掃衛生很麻煩。”銀發女巫喝了一口紅茶，平靜的說。

“......”

“那我過來之后住哪里？麋鹿看起來破破......好像沒有多余的房間。”夏諾本來想說破破爛爛的，在安莎娜冷艷的目光注視下，臨時改了口。

“管家法洛斯會給你安排房間。”安莎娜指了指旁邊的提線人偶。

“在三件事都做完以前，你只能是麋鹿的魔藥助理，需要嚴格遵守契約上的每一條規定，明白了嗎？”安莎娜的聲音恢復了冰冷威嚴。

“明白。”夏諾點了點頭。

“還有，麋鹿時常會有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無論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要守口如瓶。”安莎娜強調道。

夏諾鄭重的點頭，這種提醒反而讓他安心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對方要讓他做哪三件事，但和一位愿意幫他保守秘密，還會事先說明規矩的雇主打交道，總比那些讓自己提心吊膽的白袍巫師們要好太多了。

從麋鹿魔藥的正門離開之后，已經是深夜了。

集市里大部分的攤位都已經收走了，顯得有些冷清。

夏諾正準備離開，余光隱約瞥見旁邊不遠處有一個長著金發的腦袋，正在四處張望。

“殿下？”他走上前，輕聲呼喚。

加百列被夏諾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轉過身，看清是夏諾之后，整理了一下表情，輕聲咳嗽。

“咳，都說過了，不要叫殿下，要叫尊貴的加百利巫師。”

“怎么沒先回去？”夏諾問道。

“在等你，面試怎么樣？”

一絲暖意涌上夏諾心頭，卡利西亞學派中人人自危，像加百列這樣還能念及同鄉之情的人幾乎沒有。

“還可以，以后就可以在這里當魔藥助理了，只是有些規矩要遵守。”夏諾笑著回。

兩個人順著來時的路，往宿舍走，深夜里，中庭的熒光苔蘚比來時更加鮮艷。

偶爾還能看見一些發光的小蟲在霧氣中飛舞。

這是卡西利亞學派特有的‘燈蛾’，它們以魔力為食，經常出現在巫師們的身旁。

回去的路上，夏諾告訴了加百列自己要從宿舍里搬出來，以后常駐麋鹿魔藥的事情。

后者開始還有點遺憾，覺得不能和自己的同鄉一起在同一位巫師的指導下探尋巫師之路了，但很快便想通了，說以后只去麋鹿買東西，讓夏諾給他打折。

回到宿舍，夏諾告別了加百列，走進自己房間。

腦袋被撐爆，這種事情怎么聽都像唬人的......

距離自己喝下魔藥已經過了快20個小時了，什么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