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女巫輕靈的聲音回蕩在充滿藥香的煉制室內，隨著女巫手指的揮動，銀色發梢在空中緩慢飄蕩。

“水鬼魔藥的配方在哪里？”她再次詢問，空靈的雙眸漸漸散發出一陣輝光。

夏諾半躺在地板上，隨著銀發女巫的詢問，他覺得自己喉間一陣鼓動，似乎有些音節要不受自控的蹦出來。

定心....凝神......夏諾努力抗拒著真言藥劑的發作。

水鬼魔藥是自己通過學徒考核的最大秘密。

雖然不知道面前銀發女巫是怎么知道這件事兒的，但絕對不能說！

見面前的夏諾緊閉雙唇，面色已經憋的漲紅，銀發女巫的身形前傾，朝半躺在地上的巫師學徒靠了靠。

“配方。”她逐字逐句詢問，這次甚至用魔力渲染了每一個音節。

“在，哪，里？”

魔力的介入好似有一股緩慢的氣流從銀發女巫腳底升起，卷起她順滑的發梢，整個人充滿了威壓。

“燒......了。”夏諾喉間發緊，憋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實在堅持不住后，音節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得到了第一句回答，確認真言藥劑已經開始發作，銀發女巫站起身，收回魔力，眸子重新變回帶著空靈感的銀色，她踩著小高跟轉身重新坐在板凳上，翹起腿，居高臨下看著夏諾。

“水鬼魔藥屬于禁藥，這份配方你是從哪里發現的？”

剛才的回答過后，夏諾的思緒像是被洪流沖垮的關卡，真言藥劑的效果比他想象中更為強大，厚重濃烈的感覺從胃中直沖大腦，擊潰了他最后一點防備，腦海中的一切也順著口齒而出。

“我在圖書館發現了一本用弗加德語書寫的文獻，水鬼魔藥的配方就是在上面發現的。”

“弗加德語？你一個三等學徒居然看得懂古精靈語？“銀發女巫的聲音像一把利刃劃破了煉制室的空氣。

這種古老晦澀的語言即便在整個卡利西亞學派中，能夠完全掌握到可以翻譯文獻程度的巫師屈指可數，就算把整個學派中研究古語言的巫師都算上，也就僅僅不超過五個人。

“就算你在古語言上有些天賦，我記得這種魔藥的配方都保存在圖書館最深處的禁區，你是怎么拿到的？”銀發女巫緊接著問道

“不是禁區的書籍，我之前在圖書館接了個文獻分類整理的委托.....那本記載魔藥配方的文獻就堆在一箱雜書的最底層。”夏諾不受控的回答道。

這個回答過后，夏諾似乎看到銀發魔女的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

“不在禁區？所以你就可以擅自把配方帶走嗎？知道盜取圖書館的典籍是什么后果嗎？“銀發女巫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座椅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夏諾的心臟上。

“輕則禁閉.......重則被剝奪人格做成巫奴。“夏諾咽了口唾沫，經過真言藥劑的洗禮，他感到喉嚨干澀得像沙漠。

卡西利亞學派對于知識，尤其是任何有關于魔法的知識，都設立有嚴格的保護條例，學徒們想要獲取自己感興趣的文獻或者法術知識，只能通過導師授權或者付費這兩種途徑。

在沒有通過學徒考核之前，夏諾連最基本的三等學徒都不算，沒有導師，甚至根本沒有付費閱讀神秘學書籍的福利，能閱讀的只有加入卡利西亞學派的時候，入學指引中附帶的一些基本知識。

“你詢問并且所要的那些材料，是要煉制水鬼魔藥對吧。”

“還是說......”

“你已經煉制過了，并且喝下了那種魔藥？”銀發女巫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但夏諾卻感覺到更加危險。

夏諾強忍著回答問題的沖動，真言藥劑的效果再次襲來......

他只能僵硬的點了點頭，身上的長袍已經被冷汗浸透。

“有趣。“

得到了夏諾的回答，銀發女巫從座椅上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夏諾無法解讀的光芒。

她突然伸手，冰冷如同玉石的指尖抵在夏諾的太陽穴上。

夏諾立馬感到一股刺痛的魔力涌入大腦，像無數細小的冰針在顱內游走。

他想掙扎，卻發現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放松，學徒。只是一個小小的檢測。”

銀發女巫的聲音在夏諾耳邊響起，“如果我想傷害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痛苦持續了大約十秒鐘，當銀發女巫收回手指時，夏諾幾乎失去了活力，大口喘著氣。

“沒有血統......沒有顯性魔法天賦遺傳......虛浮的精神力強度......“銀發女巫自言自語道。

“你18的精神力數值果然是水鬼魔藥的效果，我猜，你應該是用它欺騙了考核巫師吧。”銀發女巫從夏諾胸前摘下了那枚代表著三等學徒的徽章，捏在手里把玩。

“剛才我通過人偶的視野檢查你精神力強度的時候我還很疑惑，精神力18，在學徒中屬于一等一的天賦了，這種資質情況，雙月塔的那幫巫師居然能放過你，不給你定一條主修的魔法渠道。”

“站起來說話。”銀發女巫再次揮了一下手指。

夏諾感受到體內的真言藥劑效果逐漸消退，身體也慢慢有了活力，他勉強撐著站了起來。

“我本沒有成為巫師學徒的天分，只是偶然得到了這份魔藥配方，萬不得已才......”他努力的往回解釋著。

“雖然配方我已經燒掉了，但我可以默寫出來......再去學徒登記處歸還徽章，接受記憶清洗，離開卡利西亞學派。”夏諾小心詢問。

之前所有的一切，夏諾都自認為隱藏的很好。

可他面前的銀發女巫只用了小小的一瓶真言藥劑和一點點的魔力加持，就從他口中得到了所有關于水鬼魔藥的細節。

私自占有典籍和欺騙學徒考核，這兩條中每一條單領出來都是重罪，卡西利亞學派的執法巫師可不會管對方有任何‘情理之中’的理由。

不管是暗無天日的禁閉，還是被剝奪人格做成巫奴，都不是夏諾想要的結果。

夏諾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面前這位銀發女巫，雖然被強行灌下了真言藥劑，但從始至終，銀發女巫只是坐在板凳上提問，夏諾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惡意。

如果她只是對水鬼魔藥感興趣，那自己就把配方默寫出來交給她，然后離開學派，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姓埋名生活。

“如果我想揭發你，現在執法隊的巫師就已經敲響麋鹿的大門了。”銀發女巫笑了笑，似乎猜透了夏諾的想法。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用水鬼魔藥欺騙了學徒考核。”

她在虛空中打了個響指，一張羊皮紙突然出現在了手中。

“只不過以后你需要嚴格遵守這張契約里的所有條例。”她晃了晃手中有著夏諾親簽的契約說道。

“尤其是‘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離開麋鹿’這條。”銀發女巫指著契約上面的文字強調道。

夏諾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自己本來就打算在這里當魔藥助理，相比于被執法巫師抓去關緊閉，在麋鹿這里當封閉式學徒是還不錯的結果了。

“還有.......”銀發女巫頓了頓，接著說道。

“在絕對守密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三件事情。”

銀發女巫挑了挑自己精致的眉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