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在收藏中國:美國尋獲亞洲藝術珍寶百年記
- (美)卡爾·梅耶 (美)謝林·布萊爾·布里薩克
- 7778字
- 2025-04-17 19:29:58
第二章
太平洋序曲
中國和美國兩個大國,一個最古老,一個最年輕。這兩個國家產生交往,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中美兩國的交往過程可劃分為四個階段:發現對方,拓展關系,互相癡迷,修正關系。對中美兩國來說,人的沖動本性被證明是至關重要的。然而,促使美國最初突然將貿易轉向亞太地區的原因,是一個基本的、客觀的卻又經常容易被人遺忘的商業現實。18世紀80年代,美利堅合眾國剛剛獨立,雖然美國官方宣布中立,但其貿易商船卻被困在了英法戰爭的炮火之中。美國的船長們經常遭受英國皇家海軍的騷擾。英國皇家海軍扣押了美國的數百艘船只,沒收了他們的貨物,并強行將美國船員招募入伍。因此,美國的船主們急于在海外尋找其他市場,盡可能遠離麻煩多事的歐洲人。1787年,時任英國駐費城領事的菲尼亞斯·邦德(Phineas Bond)在報告中寫道:“在美國貿易處于受限制的狀態之下,企業主們會自然而然地從事對其開放的、有利可圖的投機活動。”[1]
有兩個幸運的日子需要我們記住,因為這兩個日子讓美國人看到了海外貿易獲救的希望。1785年5月11日,從遠東歸來的“中國皇后”(Empress of China)號駛入紐約港。“中國皇后”的貨艙里裝滿了茶葉,是第一艘抵達廣州及其商行的美國商船。費城是當時美國的首都,5月16日,《賓夕法尼亞郵報》隨即在當時的首都費城發表報道稱:“商船滿載而歸,它預示著我們即將擁有一個幸福的未來。我們將不用再與歐洲開展那些麻煩而又不必要的生意活動,這些生意活動嚴重損害了我們日益崛起的帝國的利益。未來的前景,既幸福美好,又能給我們帶來實實在在的輝煌。”[2]“中國皇后”號的這次旅程耗時十四個月零二十四天,航行了32 548英里[3]。
1787年5月22日,當“大特克”號(Grand Turk)的船帆隱約出現在海平面上時,馬薩諸塞州的塞勒姆市歡天喜地舉行了各種慶祝活動。“大特克”號是新英格蘭地區第一艘直接與中國進行貿易的商船。歡呼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船主伊萊亞斯·哈斯科特·德比[4]。德比很快為其船上的貨物,如茶葉、瓷器、絲綢、珠寶、藝術品和餐具等,找到了一個大有前途的市場。從各方面看,德比都是一位充滿冒險精神的企業家。與德比的其他幾艘船一樣,“大特克”號也曾是一艘私掠船,船上裝備有28支槍,在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曾與英國皇家海軍周旋。
很快,美國人的船隊開始定期往返廣州。它們滿載西班牙金銀錠、皮毛、小麥和人參(一種生長在阿巴拉契亞山脈的芳香草本植物,備受中國人推崇)。后來,印度鴉片也被列入了貨物清單。到了19世紀40年代,美國商船在廣州進出口貨物的噸位,超過了英國東印度公司。1791年,為尋找抹香鯨,美國人的捕鯨船繞過合恩角進入太平洋水域,進一步增強了年輕的美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存在感。到了1830年,美國已成為全世界實力最強的捕鯨國。總而言之,這是美國的航海時代,充滿了戲劇性的遭遇,這種傳奇色彩在帕特里克·奧布萊恩[5]系列小說《怒海爭鋒》中得到了生動的體現。
對船主和船長們而言,太平洋貿易有風險,但回報豐厚。1800年,在人均收入方面,塞勒姆出人意料地成為美國最富庶的城市,慷慨實現了該市的座右銘:“駛向富裕東方最遙遠的港口。”中國貿易教父伊萊亞斯·哈斯科特·德比,據傳是美國歷史上首位百萬富翁。海關職員納撒尼爾·霍桑[6]也是塞勒姆人,他對這位教父的富裕程度作了記載。更令人驚訝的是,最近,有人對歷史記載的75位最富有者進行評估,德比的排名是第72位。以當今美元估算,他的財富約為314億美元。
德比留下來的遺產既有金錢上的,也有文化上的。他是最早重視中國瓷器文物的美國人之一。“大特克”號船長在廣州時,曾委托訂制了一套印有花押字母的171件餐具,一套101件茶具,還有一只大酒碗。大酒碗上畫著德比的商船圖案,還有“大特克”號和“1786年廣州”的題字。最初,這只大酒碗被送給了“大特克”號上的官員們,后來被德比的兒子捐給了塞勒姆埃塞克斯研究所。埃塞克斯研究所成立于1799年,存放著一批記載美國與東亞建立商貿聯系的完整檔案。今天,埃塞克斯研究所被改成了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館,擁有130萬件藏品,其中包括一座一位清代富商的民宅——“蔭余堂”。這座宅院從安徽原址拆除,拆下來的物品被一件件運到塞勒姆,然后再照原樣復原而成。這一文物遷移工程得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的允許。事實上,我們可以做出合理的推斷,當代美國政府在許多政策上以亞太為中心,其根源或許就隱藏在塞勒姆市的碼頭、商店以及早已棄之不用的塞勒姆老海關大樓。
后來,波士頓取代塞勒姆成為美國首屈一指的貿易港口。波士頓的港口設備更先進,可以更好地處理駛往東方的快船,這些快船偶爾會裝載印度鴉片。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是:新英格蘭地區的大批財富,包括福布斯、羅素、斯特吉斯和德拉諾等家族的財富,都源于鴉片貿易。然而,提到鴉片貿易,當代出版的美國文獻資料卻經常將其與英國掛起鉤來。1843年5月,美國政府獲悉,英國人與中國談判成功(有人則稱其為敲詐勒索),簽署了《南京條約》,結束了第一次鴉片戰爭。其中一項條款是,除廣州之外,中國同意再開放寧波、廈門、福州和上海四個口岸與英國商人進行貿易。
1845年2月27日,在海上航行211天后,一支由四艘船組成的美國船隊停靠在了澳門。坐在“白蘭地”號護衛艦上的是凱萊布·顧盛[7],他是來自馬薩諸塞州紐伯里波特市的律師和國會議員,當時被約翰·泰勒(John Tyler)總統任命為“美國駐華專員兼特命全權公使”。顧盛從總統那里接到的命令是:獲得五個貿易港口的進出權,并“享有與英國商人同等的優惠條件”。[8]
顧盛出生于馬薩諸塞州的索爾茲伯里。顧盛成才很早,17歲時便從哈佛大學畢業。1824年,顧盛來到紐伯里波特市定居,從事律師工作。作為一名忠實的輝格黨成員,顧盛被派往中國前,曾入選州議員,之后當選為美國國會議員。啟程前,顧盛期盼能與天朝皇帝會面。他意氣風發,一身著裝氣派不凡:“藍色少將大衣,鎏金扣,加有少許刺繡裝飾;下身穿金色條紋褲,腳踩馬刺皮靴,頭戴一頂綴有一根白色羽毛的帽子。”[9]然而,顧盛這位“伯爵”并沒能見到“天子”。顧盛前往北京面見皇帝的請求遭到拒絕,也就沒有機會將泰勒總統祝愿天子萬壽無疆的“和平友誼”信函遞交上去。中國的“天子”派遣曾與英國人打過交道的耆英總督與顧盛進行談判。1844年7月3日,中美雙方在澳門附近望廈鎮的一座寺廟里締結了一份條約,即《中美五口通商章程》(俗稱《望廈條約》)。條約允許美國人自由進出已向英國開放的五個口岸,并向美國新增一條至關重要的特權:治外法權。這意味著在中國的美國公民只受美國法律的約束。顧盛對這一條款的評價是:“允許非基督教政府擁有對美國公民的生命、財產的支配權,是一種不明智的行為。”[10]此時,雖然鴉片貿易被宣布為非法,但“一定數量的鴉片走私活動仍在繼續”。[11]

輝格黨政客凱萊布·顧盛1817年從哈佛大學畢業,雖然他并未如愿見到中國天子,但與清政府簽署了《望廈條約》,這是美國與中國簽訂的第一個條約
波士頓的商人們可自由從事茶葉、瓷器和棉紡織品的貿易。很快,在弗朗西斯·卡博特·洛厄爾[12]的馬薩諸塞州工廠里,便開始大批生產棉紡織品。快速大帆船在中國的商行、紐約和倫敦的碼頭之間定期往返。哈佛大學的塞繆爾·艾略特·莫里森[13]是美國海軍歷史學家。1921年,他針對新英格蘭地區與東亞整體下滑的商業貿易趨勢,感傷地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與古老中國開展的貿易曾為波士頓的商業復興奠定了基礎。如今,除了保留著對桂圓、馬六甲肉骨茶和煙熏小種茶的喜愛之外,波士頓與古老中國曾經開展過貿易的痕跡已蕩然無存。”[14]
隨著與遠東地區的商業聯系減弱,波士頓開創了一項重要而又新穎的活動來紀念曾經與中國的貿易往來,這在新英格蘭地區尚屬首次。為慶祝顧盛簽署的里程碑式的《望廈條約》,波士頓市于1845至1847年間在華盛頓大街的馬爾伯勒教堂舉辦了一場名為“大中華博物館”的展覽進行慶祝。這次展覽具有劃時代意義。費城也不甘落后,緊隨其后在該市一家私人博物館推出了“中國萬物展”,其中包括文物、真人大小的人體模型、繪畫作品以及一批仿造的中國商鋪。這些藏品的收集者是內森·鄧恩(Nathan Dunn)。鄧恩是一名商人,教友派信徒,曾去過中國,并在廣州居住過8年。費城這家博物館于1838年開放,公開宣稱其宗旨是向美國民眾宣傳中國文化。由于鄧恩從未涉足過鴉片買賣,中國人對他很友好。中國人通過找人,幫助他進入了一些不對外國人開放的文物收藏領域,鄧恩從而得以搞到一批其他西方人接觸不到的藝術品。1838至1842年閉館之前,鄧恩的“中國博物館”共接待了10萬余名訪客,賣出去50 000件一級藏品。之后,鄧恩的博物館遷到了倫敦。據說,年輕的維多利亞女王曾對該館豐富的藏品贊不絕口。1844年,鄧恩去世,其館長則帶著藏品在英格蘭四處巡展。再后來,這些藏品有的被拍賣,有的被私下出售。其中一位買家是巴納姆[15]。
相比之下,波士頓“大中華博物館”的宗旨更為寬泛,旨在展示“世界最古老、人口最多的中國的景象、農業、藝術、貿易、習俗和習慣”。[16]一位藝術評論家稱呼該館為“陶瓷王國”,以此來吸引那些對中國陶瓷感興趣的參觀者,這批參觀者對中國的印象就是在與進口中國陶瓷餐具打交道的過程中形成的。
紐約工程師約翰·小彼得斯(John R. Peters Jr. )曾是顧盛簽約代表團的成員之一。他將自己的收藏品送到了博物館的展覽上,而且似乎還參與了博物館展覽目錄的編寫。[17]根據約翰·羅杰斯·哈達德(John Rogers Haddad)有關美國與中國早期交往的記載,彼得斯參加顧盛代表團,實際目的是希望在美國政府的主持下,自己能夠向中國人展示并解釋“美國藝術和生產的各種模型與樣品”,[18]包括美國人發明的各種省時省力的器械設備。反過來,彼得斯也希望能夠從古老的中國那里獲得有益于美國的物品和信息,從而在中美文化交流中占得先機。
美國人設想,中國人會把自己在鴉片戰爭中戰敗的原因歸結于外國有先進的武器,而具有機械天賦和經商頭腦的約翰·彼得斯將向中國展示諸如蒸汽船、火車頭、電報、煤氣廠之類的美國機械模型,說服中國向美國打開貿易之門。正如顧盛向耆英總督所解釋的那樣:
據閣下所知,戰爭技術和航海技術在現代得到了很大的改進,所有這些技術上的改進都在我國得到徹底和廣泛地采用和實踐,絲毫不遜于歐洲。如果貴國政府想要獲得工程、造船、蒸汽機、軍隊紀律、武器制造或任何其他學科的書籍,我很樂意將這些書籍呈獻給您。我還可以向您呈上貴國建造歐洲和美國目前所使用的戰爭工具的模型。精通這些技術的工程師可以為貴國服務,為貴國政府建造船只、輪船、大炮和各種武器。貴國可以根據需求,選擇在中國或美國制造這些技術工具。[19]
顧盛并沒有在其記載中提到彼得斯最后到底有沒有將他的模型呈獻給耆英總督看。但是回到美國之后,當“大中華博物館”在波士頓開放之后,彼得斯得以實施其計劃的后半部分。“大中華博物館”展覽旨在展示中國文明的最高成就,同時也試圖說服波士頓當地的企業家,中國政府的官員是波士頓“婆羅門”階層人士的理想貿易伙伴。
博物館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盞明亮的燈籠,一條巨龍在上空盤旋,一幅幅、一卷卷精美絕倫的畫作展示在眾人面前,這一切,都讓來訪觀眾驚嘆不已。除了彼得斯提供的中國藝術品之外,展廳里還展出了身穿中國服飾的立體人體模型。第一展柜展示了中國皇帝,身穿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正在簽署《望廈條約》。第五展柜展示的情景就不這么體面了,一位有錢人正在家里吸食鴉片。展品目錄里探討了中國人吸食鴉片的歷史。并且,義憤填膺地聲稱,是英國人無視中國皇帝的禁令,縱容害人的鴉片貿易。小展柜展出的則是那些最能代表中國文化特色的物品:瓷器、琺瑯、刺繡、各式模型和實用器皿。展覽中最精彩的部分,當屬一幅兩米多長的廣州全景圖了,里面畫著當地一些有名望的富商和耆英總督。展廳里,還有兩位身穿“民族服裝”的廣東人,其中一人講英語,自稱“書法大師”,負責解答現場觀眾的提問;另一人是個音樂家,曾是吸食鴉片的癮君子,他負責唱歌,演奏不同樂器,為展覽活動增添了逼真的氣氛。當地一位記者滿懷熱情地寫道:“有誰不喜歡到中國去呢?有誰不喜歡行走在中國城市的街道上,到當地民宅里體驗風俗民情,并品嘗美味可口的燕窩粥……或使用真正的中國茶具,與真正的中國人一起啜飲純正地道的小種茶?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會有誰不渴望去看看這個神奇的國家,看看那里眾多與眾不同的事物以及那里與眾不同的人?對我們來說,由于缺乏商業眼光、再加上時間和交通工具上的限制,一直以來我們無法去中國旅行。現在好了,‘大中華博物館’展覽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不錯的了解中國的機會。”
博物館入口處裝飾著一個雕漆鎏金飛檐,飛檐兩旁掛著兩盞龍燈和兩塊匾額,匾額上寫著中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年僅15歲的艾米莉·狄金森[20]也參觀了這場展覽,當時狄金森正住在波士頓的親戚家。狄金森為自己和妹妹索要了兩張寫有“書法大師”墨跡的明信片。正如狄金森在寫給朋友的信中所言,她將那兩張明信片視若珍寶。那位廣東人的演唱和演奏,讓狄金森覺得非常好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笑出來。“但是,他非常彬彬有禮”,“他的演奏讓她深受啟發”。但是,最讓狄金森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是那位音樂家告訴她,讓他戒掉鴉片癮的是“自我否定”。日裔美國學者鵜野廣子(Hiroko Uno)推測狄金森一生離群索居、自我否定和舍棄欲望生活方式,或許是受到了那場展覽的影響。[21]第四展柜對儒家、道教和佛教思想做了闡釋,讓狄金森癡迷不已。正如在導覽手冊里介紹的那樣,佛教的核心教義是“萬物源于虛無,歸于虛無。滅是一切幸福的頂峰,涅槃是萬物蒼生最終的歸途”。[22]
鵜野廣子進一步解釋說,艾米莉·狄金森認為神靈是一種神秘而又普遍性的存在,這種存在具有諷刺性和自相矛盾之處,這種思想在她的很多詩歌里都能夠找到反映。除此之外,在狄金森的詩歌里還融匯著她對中國物質文化的反思。比如下面這首詩歌:
他的思想,如東方的織物,
展示給世人深深的絕望,
只有偶爾,在某個角落,
才會有一個謙卑的買家。
它的價值非黃金可比,
卻比黃金更難得——
真正的代價,是
讓人領悟它的價值,
這就是它的全部。[23]
狄金森居住在新英格蘭地區的阿默斯特,很多詩歌都是她在梳妝臺梳妝時吟誦而成的。我們可以從狄金森的許多詩歌中找到例證,證明這位優秀的神秘主義詩人已經預見到了遠東地區具有非物質上的魅力,會在將來吸引一大批西方人去關注其美學和詩學上的財富。
[1] 見瓊·麥克盧爾·穆吉(Jean McClure Mudge)著《1785年至1835年間中國出口到美國市場上的瓷器》(Chinese Export Porcelain for the American Market, 1785—1835. Newark:University of Delaware Press, 2nd edition, 1981),第35頁。
[2] 見瓊·麥克盧爾·穆吉(Jean McClure Mudge)著《1785年至1835年間中國出口到美國市場上的瓷器》(Chinese Export Porcelain for the American Market, 1785—1835. Newark:University of Delaware Press, 2nd edition, 1981),第25頁。
[3] 約合52 380千米。
[4] 伊萊亞斯·哈斯科特·德比(Elias Hasket Derby),美國殖民時期商人,擁有一支私掠艦隊。他擁有的“大特克”號是新英格蘭地區第一艘與中國直接進行貿易的船只,這不僅使他成為馬薩諸塞州塞勒姆市首屈一指的富商,也一度成為美國最富有的人。
[5] 帕特里克·奧布萊恩(Patrick O’Brien,1914—2000),英國作家,以描寫拿破侖時代海戰和海軍生活的《怒海爭鋒》系列小說聞名。這一系列共有20本小說,主人公是英國海軍船長奧布雷(Aubrey)和他的朋友馬圖林(Maturin)。
[6] 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1804—1864),19世紀美國小說家,其代表作《紅字》(The Scarlet Letter)是世界文學經典作品。
[7] 凱萊布·顧盛(Caleb Cushing,1800—1879),美國政治家、外交家,曾任美國眾議院議員(1835—1843)和美國司法部部長(1853—1857)。1843—1855年,受約翰·泰勒總統任命,擔任首任美國駐華專員。1844年,顧盛與清朝的耆英總督簽署了《望廈條約》,這是美國和中國簽訂的第一個條約。
[8] 郭平佳(音)(Kuo Ping Chia),“顧盛與1944年《望廈條約》”(“Caleb Cushing and the Treaty of Wanghia, 1844”),《現代史》(Journal of Modern History),第5卷第1期(1933年3月),第34頁。
[9] 見杰克·比欽(Jack Beeching)著《中國鴉片戰爭》(The Chinese Opium Wars. New York: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75),第174頁。另見泰穆·魯斯克拉(Teemu Ruskola),“廣州不是波士頓:美國帝國主權的誕生”(“Canton Is Not Boston: The Invention of American Imperial Sovereignty”),《美國季刊》(American Quarterly),第57卷第3期(2005年9月),第870頁。
[10] 克勞德·摩爾·富斯(Claude M. Fuess)著《顧盛的一生》(The Life of Caleb Cushing.New York: Harcourt Brace, 1923),第1卷,第438—439頁。
[11] 塞繆爾·艾略特·莫里森(Samuel Eliot Morison)著《1783—1860年馬薩諸塞州的海事史》(A Maritime History of Massachusetts, 1783—1860. Boston: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Press, 1979),第279頁。
[12] 弗朗西斯·卡博特·洛厄爾(Francis Cabot Lowell,1775—1817),美國商人、實業家,專門從事以紡織品為主的國際貿易。19世紀初,洛厄爾發明了棉紡織機,并成立了全美第一家紡織廠。馬薩諸塞州的洛厄爾市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13] 塞繆爾·艾略特·莫里森(Samuel Eliot Morison,1887—1976),美國海軍歷史學家。1912年從哈佛大學畢業,獲得博士學位,此后在哈佛大學教書長達40年。因著有《哥倫布傳》(Admiral of the Ocean Sea: A Life of Christopher Columbus,1942)以及1959年的《約翰·保羅·瓊斯:一位水手的傳記》(John Paul Jones: A Sailor’s Biography,1959)而獲得普利策獎。受羅斯福總統委托,他在1947至1962年間出版了15卷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海軍作戰史》(History of United States Naval Operations in World War II.)。1951年,莫里森以后備役海軍少將的身份退役。
[14] 塞繆爾·艾略特·莫里森(Samuel Eliot Morison)著《1783—1860年馬薩諸塞州的海事史》(A Maritime History of Massachusetts, 1783—1860. Boston: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Press, 1979),第279頁。
[15] 費尼爾司·泰勒·巴納姆(Phineas Taylor Barnum,1810—1891),美國馬戲團經紀人兼演出者。1842年在紐約開辦“美國博物館”,以奢侈的廣告和怪異的展品而聞名。
[16] 見1847年1月1日波士頓地圖,轉引自羅納德·J.茲博雷(Ronald J. Zboray)和瑪麗·薩拉奇諾·茲博雷(Mary Saracino Zboray)的文章“在‘瓷器王國’和巴納姆之間:1845—1847年波士頓的中國博物館”(“Between ‘Crockery-Dom’ and Barnum:Boston’s Chinese Museum, 1845—1847”),《美國季刊》(American Quarterly),第56卷第2期(2004年6月),第272頁。
[17] 見1847年1月1日波士頓地圖,轉引自羅納德·J.茲博雷(Ronald J. Zboray)和瑪麗·薩拉奇諾·茲博雷(Mary Saracino Zboray)的文章“在‘瓷器王國’和巴納姆之間:1845—1847年波士頓的中國博物館”(“Between ‘Crockery-Dom’ and Barnum:Boston’s Chinese Museum, 1845—1847”),《美國季刊》(American Quarterly),第56卷第2期(2004年6月),第274頁。
[18] 顧盛檔案(Caleb Cushing Papers),1843年5月27—31日文件夾,第39箱,國會圖書館(Manuscript division, LOC)手稿部,引自約翰·羅杰斯·哈達德(John Rogers Haddad)《中國的傳奇》(The Romance of China)。
[19] 顧盛檔案,1844年7月15—24日,第45箱,引自哈達德(Haddad)《中國的傳奇:1776—1876年美國文化中的中國之旅》(網站Gutenberg-e.org,檢索日期2013年12月14日),腳注63。
[20]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1886),美國女詩人,1830年12月10日出生于阿默斯特,從25歲開始,棄絕社交,在家務勞動之余埋頭寫詩,一生作詩近1 800首,但在世時只有不到10首出版,其余詩作是去世之后由其妹妹拉維妮雅幫助整理出版。狄金森詩風洗練,放棄傳統格律與標點,擅用通感。她的詩歌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死亡、愛情、自然、宗教、靈魂是她在詩歌中經常探討的主題。
[21] 鵜野廣子(Hiroko Uno)的文章“艾米莉·狄金森與東方的相遇:波士頓的中國博物館”(“Emily Dickinson’s Encounter with the East: Chinese Museum in Boston”),《艾米莉·狄金森雜志》(Emily Dickinson Journal),第17卷第1期(2008年),第52—53頁;羅納德·J.茲博雷和瑪麗·薩拉奇諾·茲博雷的文章,“在‘瓷器王國’和巴納姆之間:1845—1847年波士頓的中國博物館”,第272頁。艾米莉·狄金森致阿比亞·魯特(Emily Dickinson to Abiah Root),1846年9月8日,見《艾米莉·狄金森的信件》(The Letters of Emily Dickinson. Cambridge, MA: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6),第36頁。
[22] 彼得斯展覽目錄第47—48頁,轉引自鵜野廣子的文章“艾米莉·迪金森與東方的相遇:波士頓的中國博物館”,第58—59頁。
[23] 見托馬斯·H.約翰遜(Thomas H. Johnson)編《艾米莉·狄金森詩歌全集》(Complete Poems of Emily Dickinson. Boston: Little Brown, 2001),第1446首詩,第614—6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