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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通往中國的曲折之路

博物館有價值的藏品都要交代清楚其來龍去脈,一本書在出版之際,也應該交代清楚寫書的起因。本書的寫作源于20世紀90年代我們在哈佛大學檔案中的偶然發現。當時,我和謝林正為撰寫《影子競賽》(Tournament of Shadows)一書開展研究。那是我們剛剛完成的一部作品,描述的是俄國、英國和美國如何爭奪中亞統治權。該書的主角是斯坦因[1]。他出生于匈牙利,是古代絲綢之路遺址的探險家。20世紀30年代,斯坦因在哈佛大學福格藝術博物館的贊助下,進行了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命運多舛的探險活動。謝林在翻查哈佛大學有關斯坦因的檔案時,發現了一個文件夾,里面裝的是年輕的勞倫斯·西克曼[2]寫給在福格博物館工作的導師蘭登·華爾納[3]的信件。在信里,西克曼表達了他的種種顧慮。謝林拿著師徒之間的往來信件讓我看,特別是讓我注意其中的一封信,里面提到了中國北方的龍門石窟以及其中一塊巨大的石灰巖浮雕。一千年以前,龍門石窟曾是佛教朝圣者的圣地,而現在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世界文化遺產。

西克曼對于當時自己的處境頗感困惑,寫信向導師征求意見。當時,堪薩斯城的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簡稱納爾遜藝術博物館)剛剛開館(1933年),得到了1 100萬美元的捐助。為了給該館征集亞洲藝術品,西克曼踏上了前往中國之路。龍門石窟有上千個無人看守的石窟,宛如迷宮,盜賊遍地。當地農民根據買主的訂單來盜竊石窟里的文物。龍門石窟里的稀世珍寶頻頻現身于北平(今北京)偏僻街巷里的古董店。西克曼內心充滿疑問,他應該怎么辦?他該不該收集《文昭皇后禮佛圖》的浮雕碎片?十幾年前,蘭登·華爾納本人曾去過這座佛教石窟,也面臨過同樣的難題。但華爾納對文物太癡迷了,把顧慮拋在了腦后。這次,經過再三思考之后,他給西克曼提出的建議是直截了當地把浮雕拿下,費用由福格藝術博物館和納爾遜藝術博物館分擔。最終,《文昭皇后禮佛圖》落戶在了納爾遜藝術博物館。

西克曼的這種行為是掠奪還是對文物的保護?動亂時期,中國的古代遺址很容易成為盜賊、破壞者及收藏家競爭對手下手的目標。事實的確如此,西克曼的主要競爭對手普艾倫(同樣也畢業于哈佛),就設法弄走了《北魏孝文帝禮佛圖》。這塊浮雕與《文昭皇后禮佛圖》出自同一座石窟,目前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明星展品,刻畫的是北魏孝文帝與侍從拜佛的場景。這使得我們不禁要問:對于文物保護和收藏而言,正確與錯誤的分界線到底在哪里?當我們參觀絲綢之路上的佛教遺址敦煌時,這個問題再次困擾住了我們。為了給福格藝術博物館征集文物,蘭登·華爾納曾嘗試用簡陋膠水揭取敦煌壁畫。我們的當地導游用手指著壁畫墻上的鑿孔,義正詞嚴地痛斥那些被他認為是盜走壁畫的“洋鬼子”。

本書探討的話題對我們來說并非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謝林擁有藝術史學位,做過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黃金時段文化主題紀實節目的制作人,最近還擔任了《考古》雜志的特約編輯。我本人曾擔任《華盛頓郵報》駐外記者,其間曾獲準休假撰寫《考古的樂趣》(The Pleasures of Archaeology)一書。之后,我成為一名自由職業者,撰寫了由《紐約客》雜志連載的《被掠奪的歷史》(The Plundered Past),以及《藝術博物館——權力、金錢和道德》(The Art Museum: Power, Money, Ethics)等作品。其中,《藝術博物館》是我為20世紀基金會撰寫的一篇報告。在為《紐約時報》撰寫有關外交事務的社論時,我還會偶爾撰寫收藏方面的文章。

我曾與謝林合作發表過三部關于國際政治的著作。2011年,我倆同時被牛津大學圣安東尼學院邀請去做2012年秋季學期的高級客座學者。對我們這種有此興趣的人來說,這是份無法拒絕的邀請。推薦我們的是得克薩斯州立大學的教授威廉·羅杰·路易斯(Williams Roger Louis)。

然而,要想應聘成功,我們必須滿足一個條件:我們得搞一個研究項目。我們便想到了在哈佛大學看到的那些檔案,想到了我們曾經對中國的一些考古遺址所作的實地考察。于是,我們便決定做這樣一個課題:西方收藏家們是如何癡迷于中國藝術品的?這種癡迷源于何處?他們又是如何搞到中國藝術品去充實美國各大博物館的館藏的?我們的研究項目獲得了牛津大學的批準。進入圣安東尼學院后,我們就開始著手實施我們的研究計劃:與學者會面,旁聽講座,參加學術會議,一頭鉆進名不虛傳的賽克勒美術圖書館,在一排排書架上尋找我們所需的研究資料,在浩瀚的書海里徜徉。

瑪格麗特·麥克米蘭[4]是圣安東尼學院的院長,出生于加拿大。與我們共進午餐時,她問我們是否了解加拿大多倫多市安大略皇家博物館的亞洲藏品。我們對其一無所知,但是我們愿意去做調查研究,于是該博物館的亞洲藏品便成為本書一章的探討內容。一學期的工作結束時,我們已經確信,我們所選的研究項目層次豐富,隱藏著許多意外驚喜,在一個個藏品故事的背后會涉及一個個癡迷的收藏家、充滿激情的博物館館員以及精明睿智的古董商。他們中的許多人早已被人遺忘,但如果你對他們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就會對他們產生強烈的興趣。同樣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博物館收藏的亞洲藝術品的數量在不斷增長,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和博物館文化在蓬勃發展,而我們卻在市面上找不到任何與這兩個問題有關、專門寫給收藏愛好者的書籍。這更堅定了我們繼續對此課題開展研究的決心,經過為期兩年的艱辛勞動,我們最終將這本書交付到了讀者的手中。

前往圣安東尼學院之前,我們向學界朋友們征求意見,特別是藝術史學家約翰·奧尼安斯[5]以及大英圖書館前中文部主任、現已退休的吳芳思[6],請他們給我們推薦牛津大學的權威人士,以便我們去了牛津大學之后可以向其請教。他們不斷提到兩個人的名字:柯律格[7]和蘇立文[8]。前者是牛津大學首位專攻亞洲藝術的教授,后者是資深中國美術評論家。柯律格出生于蘇格蘭,與我們會面時,他邀請我們去旁聽他開設的關于中國明代的課程,明代是他最喜歡的中國歷史時期。柯律格講課時旁征博引,用圖文并茂的方式,論證了其在暢銷著作《中國藝術》(Art in China)探討的主要觀點,即“中國藝術”這一說法實屬用詞不當。在他看來,將中國的書法、雕塑、陶瓷和繪畫歸于一類,將它們看成一個同質的整體的普遍做法,起始于西方學者,并沒有考慮到中華文明的真正規模之大、悠久的歷史及其多樣性。柯律格在講課時以及在和我們的談話中反復強調,在評論中國藝術的每個類型時,有必要考慮到這門藝術的流變及特殊性。柯律格曾當過倫敦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館長,有一定的影響力。他在闡述自己的觀點時,常常引用自己學術著作中的論斷,并拿自己當該博物館館長的經歷來作佐證。

蘇立文也同樣讓我們對其感興趣。他出生于加拿大,在英國長大。在中國抗日戰爭期間,當過國際紅十字會的志愿者。蘇立文獲得哈佛大學博士學位,曾在斯坦福大學亞洲藝術系當過二十多年系主任,之后成為牛津大學圣凱瑟琳學院榮譽教授。我們在圣凱瑟琳學院給他留了一張便條,向他解釋我們的研究項目,請求與其會面。

幾天后,我們學院的門房向我們轉交了蘇立文的手寫回信。他在信中同意與我們見面,并邀請我們去他位于牛津市郊區的北牛津公寓和他共進晚餐。當時他已是94歲高齡,還在懷念已去世多年的中國妻子吳寰。蘇立文曾把自己撰寫的十幾部著作全部敬獻給了他的妻子。多年來,蘇立文一共收藏了大約500件中國現代藝術品,其中一些典藏品正出借給牛津大學阿什莫林博物館,在該博物館的一個特別展廳里展出。他的公寓樓里沒有電梯,我們得走著上去。公寓房里擺滿了中國藝術藏品,正中間懸掛著吳寰的遺像。開門迎接我們的是兩位長相可愛的亞洲女人,蘇立文的助手。兩位女士正忙著準備中意混合風味的意大利面。蘇立文大踏步走到我們跟前。他個子不高,精力充沛,蓬起的銀發宛如頭上戴著一頂銀白色的王冠。隨后他談到,西方學者不管是對中國古代藝術還是當代藝術都存在一定的誤解,而且這些誤解久而久之居然變成了老生常談,而他六十年來一直對這些誤解進行駁斥。蘇立文還談到當今中國的先鋒派藝術,那是他特別感興趣的領域。對于中國當代先鋒派藝術,蘇立文接觸到了兩種相互矛盾的看法。有人認為,中國當代先鋒派藝術品只不過是對西方后現代主義亦步亦趨的模仿,但也有人認為,它們只不過是對過時的中國傳統藝術流派的東施效顰而已。那真是一個令人回味的美妙夜晚。我們與他的會面很及時。2013年10月蘇立文去世,享年96歲。他把自己珍藏的最后一批藝術品遺贈給了牛津大學阿什莫林博物館。

從我們的角度來講,我們在牛津大學度過的這段時光,提醒我們注意到了橫亙在我們面前的雷區。需要強調的是,本書既不是對中國藝術史的描述,也無意對中國藝術進行批評分析。對那些未必多么富裕的收藏家癡迷中國藝術的原因,我們只是進行了推測。我們也無意去錘煉或提高讀者們鑒賞中國藝術品的能力。相反,我們的關注點是人,是那些對中國藝術品充滿好奇心、被中國藝術品弄得神魂顛倒的北美人和歐洲人,而不論我們如何界定何為中國藝術。正如拿破侖喜歡走運的將軍一樣,我們也喜歡走運的收藏家、博物館館員和古董商。在1900至1949年期間,這些人賺得盆滿缽滿。其中,收藏家有:著名的沃特斯父子、查爾斯·朗·弗利爾[9]、J. P.摩根[10]、小約翰·洛克菲勒[11]及其夫人艾比、丹曼·羅斯[12]、亞瑟·賽克勒[13]、艾弗里·布倫戴奇[14];博物館研究員有:蘭登·華爾納、勞倫斯·西克曼、李雪曼[15]、波世·萊茲[16]、普艾倫和方聞[17];古董商有:盧芹齋[18]、山中定次郎[19]和奧托·伯查德[20]。同時,我們的敘述也涉及了一些不那么走運的人物:多才多藝卻死因不詳的喬治·凱茨[21],不幸被砍掉腦袋的清朝官員端方[22],以及明顯死于自殺的鑒定家勞費爾[23]。我們在書中還提到了銀行家愛德華·馮·德·海特[24],他是一名納粹分子,行為怪異、神秘,把自己的大量收藏品捐贈給了蘇黎世的里特貝格博物館和伍珀塔爾市的馮·德·海特博物館。四名加拿大人也榜上有名:安大略皇家博物館創始人查爾斯·庫雷利[25]、加拿大圣公會主教懷履光[26]、由皮毛商改行做古董生意的喬治·克羅夫茨[27],以及長老會牧師和甲骨文專家明義士[28]

在致謝中,我們向許多人表達了感激之情:一大批老中青學者、博物館研究員、古董商、檔案管理員等。沒有他們及時必要的幫助,即便再拖延十多年,我們的研究項目也難以完成。在故事敘述的每處重點,我們都竭力將與關稅、營業稅以及藝術市場的各種動蕩因素相關的全球性經濟力量考慮在內。盡管如此,我們十分清楚,講述故事時必然會對敘事材料進行甄選,這樣難免會有疏漏。一些知名收藏家的珍藏值得給予更多關注,對此我們有些力不從心。這些收藏家有:查爾斯·貝恩·霍伊特(Charles Bain Hoyt),他捐贈給波士頓美術館的大批陶瓷器皿現已成為該館亞洲展廳的明星展品;“芝加哥最杰出的女士”凱特·斯特吉斯·白金漢[29],在其姐姐露西·摩斯去世之后,將其收藏的數百件藏品捐給了芝加哥藝術博物館;阿爾弗雷德·皮爾斯伯里[30],他的青銅器藏品使美國明尼阿波利斯藝術設計學院熠熠生輝;以及最近幾年向明尼阿波利斯藝術設計學院捐贈藏品的布魯斯·代頓(Bruce Dayton)和露絲·代頓(Ruth Dayton)夫婦。至于本書其他不足之處,我們已經向讀者做了交代,歡迎收藏界的朋友們批評指正。浩瀚的收藏界里有珍品無數,引人入勝,而我們兩位只不過是剛踏進收藏界大門的新手而已。

卡爾·梅耶

[1] 斯坦因(Marc Aurel Stein,1862—1943),著名的英國考古學家、藝術史家、語言學家、地理學家和探險家,原籍匈牙利。曾經分別于1900—1901年、1906—1908年、1913—1916年、1930—1931年進行了四次著名的中亞考察,其考察的重點地區是中國的新疆和甘肅,他最著名的事跡是公布了敦煌文獻,其中有大量佛教文物。

[2] 勞倫斯·西克曼(Lawrence Sickman,1907—1988),美國學者、藝術歷史學家、漢學家,堪薩斯城納爾遜-阿特金斯美術館館長。

[3] 蘭登·華爾納(Langdon Warner,1881—1955),美國考古學家、藝術史學家,專攻東亞藝術。曾在哈佛大學擔任教授并任職于哈佛藝術博物館,對絲綢之路頗有研究,并從王圓箓手中收購過敦煌文獻。

[4] 瑪格麗特·麥克米蘭(Margaret MacMillan),國際知名歷史學家,加拿大人,現任牛津大學教授。

[5] 約翰·奧尼安斯(John Onians,1942—),英國東英吉利大學(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名譽教授,專門研究世界藝術史,特別是建筑史,尤其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筑理論。

[6] 吳芳思(Frances Wood,1948—),英國圖書館館員、漢學家、歷史學家,曾擔任倫敦大英圖書館中文部主任。

[7] 柯律格(Craig Clunas,1954—),英國漢學家、藝術史家,曾任牛津大學藝術史系教授。學術專長為中國美術史,尤其是明代物質文化。

[8] 蘇立文(Michael Sullivan,1916—2013),生于加拿大多倫多,漢學家、藝術史家,是最早向西方介紹中國現代美術的西方學者之一,西方研究與批評中國現代美術史的權威。

[9] 查爾斯·朗·弗利爾(Charles Lang Freer,1854—1919),美國實業家、藝術收藏家和贊助人。他以其大量的東亞、美國和中東藝術收藏品聞名。1906年,弗利爾將其大量藏品捐贈給了史密森尼學會。為了安放這些物品,弗利爾還資助在華盛頓特區建立了弗利爾藝術館。

[10] J. P.摩根(J. P. Morgan,1837—1913),美國金融家、銀行家、慈善家和藝術收藏家。

[11] 小約翰·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 Jr.,1874—1960),美國著名慈善家、洛克菲勒家族的重要人物。他是標準石油公司創辦人、億萬富翁約翰·洛克菲勒唯一的兒子和繼承人,為與其更為出名的父親相區別,通常稱為小約翰·洛克菲勒。

[12] 丹曼·羅斯(Denman Ross,1853—1935),美國畫家、藝術收藏家,他是哈佛大學的藝術教授,研究藝術史與理論,也是波士頓美術館的理事。

[13] 亞瑟·賽克勒(Arthur Sackler,1913—1987),美國精神科醫生、企業家及藝術品收藏家。賽克勒收藏的大量中國藝術收藏品都捐獻給了史密森尼學會。1965年成立自己的基金會,1987年以其名字命名的美術館亞瑟·賽克勒美術館建成開館。賽克勒在其生前曾與北京大學簽訂意向書,承諾捐獻自己收藏的部分中國文物以建立一座考古博物館。1993年5月23日,北京大學賽克勒考古與藝術博物館建成開館。

[14] 艾弗里·布倫戴奇(Avery Brundage,1887—1975),美國體育官員、藝術品收藏家,在1952至1972年擔任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長達20年。1959年,布倫戴奇同意將其收藏的數量可觀的亞洲藏品捐贈給舊金山,這些藏品被安置在舊金山市亞洲藝術博物館。館內現有的近18 000件藏品中,有超過7 700件文物來自布倫戴奇的捐贈。

[15] 李雪曼(Sherman Lee,1918—2008),美國藝術史家,是研究亞洲藝術品的專家。1952年就職于美國克利夫蘭市的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東方部主任,1958至1983年任該館館長。

[16] 波世·萊茲(S. C. Bosch Reitz,1860—1938),荷蘭畫家,其畫作具有印象派及象征主義派風格。波世·萊茲還是研究陶瓷的專家,在其指導下,大都會博物館開始有目的地尋求和收購中國藝術文物,開始收藏中國歷代的陶器、瓷器,同時也開始收藏中國的青銅器、佛像和絲織品。波世·萊茲在任期內收購了為數眾多的北魏至遼代的佛教藝術珍品,其中最有名的是大型鎏金銅佛——北魏初年的釋迦立像。

[17] 方聞(Wen C. Fong,1930—2018),美國華人藝術史學家。1930年出生于上海,祖籍浙江仙居。1970至1973年擔任普林斯頓大學藝術和考古系主任。他還擔任了普林斯頓大學藝術博物館策展人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亞洲藝術首席顧問。1999年從普林斯頓大學退休,2004至2007年在清華大學任教,2009至2012年在浙江大學任教,倡議建立浙江大學藝術與考古博物館,該館于2019年正式對外開放。

[18] 盧芹齋(C. T. Loo,1880—1957),生于中國浙江湖州盧家渡,初名盧煥文,國際文物販、古董商人。1928年,洛陽金村意外發現東周王陵和貴族墓地金村大墓,盧芹齋威逼利誘當地農民為其盜墓,將昭陵六駿中的“颯露紫”和“拳毛?”輾轉盜賣給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并導致現存于中國的昭陵六駿其他四駿嚴重損毀。

[19] 山中定次郎(1866—1936),明治和大正時代的古董藝術品經銷商。1912年,山中定次郎以極低的價格掠奪式購買了恭王府的大批文物。1913年,他在美國紐約拍賣恭王府文物536件,同年,在英國倫敦拍賣了211件。此外,他還零售、私下轉讓部分恭王府文物。1924年6月和1926年10月,山中定次郎兩次前往天龍山石窟,通過賄賂等手法,買通了天龍山寺廟的住持凈亮和尚,將大批佛首偷運出山,后寫作出版了《天龍山石佛》圖冊。1932年11月,山中定次郎在日本東京美術協會舉辦了“世界古美術展”,將這批天龍山石佛公開拍賣。

[20] 奧托·伯查德(Otto Burchard,1892—1965),德國人,中國藝術品古董商和宋瓷專家。

[21] 喬治·凱茨(George Kates,1895—1990),美國人,中國古典文化與裝飾藝術的倡導者。1947年年初,喬治·凱茨就職于紐約布魯克林博物館,在該館擔任東方藝術部主任兩年。1948年,喬治·凱茨撰寫的《中國家具》(Chinese Household Furniture)一書出版,共收錄112件中國家具圖錄,對其尺寸、材質、年代等情況進行了詳細的描述。1946年2月,喬治·凱茨在紐約布魯克林博物館指導策劃了明清兩代家具展,引起一時的轟動。另外,他還將其在20世紀30年代在北京的生活寫成了回憶錄——《豐腴歲月——北京1933—1940》。

[22] 端方(1861—1911),托忒克氏,字午橋,號匋齋,謚忠敏,滿洲正白旗人。清末政治家、金石學家、收藏家。光緒壬午舉人,官至直隸總督。清末保路運動爆發,奉命署四川總督前往鎮壓,后被新軍軍官劉怡鳳所殺。端方醉心于古玩收藏,收藏頗富,精品亦多。端方逝后,其子弟因貧困,在1924年將一套陜西出土的商周青銅器“柉禁器組”以約20萬兩白銀的價格出售給了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23] 勞費爾(Berthold Laufer,1874—1934),生于德國科隆,移民美國,東方學家與漢學家。通曉漢語、日語、藏語。1901—1904年、1908—1910年、1923年多次在中國進行長期考察,對中國的玉器、瓷器、象牙雕刻、牌樓等都有研究。1934年9月13日,在芝加哥跳樓自殺身亡。

[24] 愛德華·馮·德·海特(Eduard von der Heydt,1882—1964),德國和瑞士的銀行家,藝術品收藏家和贊助人。第二次世界大戰后,他于1946年被指控犯有叛國罪,但在1948年被宣布無罪。

[25] 查爾斯·庫雷利(Charles Currelly,1876—1957),加拿大牧師兼考古學家,1914至1946年間擔任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館長,是該館第一任館長。其在任期間從懷履光等古董商手中收集了大批的中國文物,他的收藏集中于陶俑、瓷器、造像、織物和繪畫等,時間跨度從漢代到清代,其中也包括漢代空心磚。

[26] 懷履光(William Charles White,1873—1960),加拿大圣公會在中國的傳教士主教,1910年至1934年在中國傳教,1934年回到加拿大后被聘為多倫多大學中國考古副教授兼安大略皇家博物館遠東收藏部主任。1942年,他晉升為中國考古學教授,1943年在多倫多創建了中國研究系,擔任該系主任。對中國文物頗有研究,發表與其相關的著作有:《洛陽古墓考》《中國廟宇壁畫》《中國古代甲骨文化》《中國青銅文化》等。1928年在洛陽金村發現東周王陵和貴族墓地,懷履光有計劃有組織地對這批墓葬進行了歷時六年的盜掘,共大墓8座,出土文物數千件,大多被懷履光運到了加拿大,賣給了時任加皇家安大略博物館館長的庫雷利。

[27] 喬治·克羅夫茨(George Crofts,1871—1925),曾長期在天津的永福洋行從事皮貨貿易,他利用天時地利從天津收購大量中國文物,自1918年起直至1925年去世之前,一直是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收購中國文物的代理人。

[28] 明義士(James Mellon Menzies,1885—1957),加拿大長老會宣教士,著名漢學家、甲骨學家。祖籍蘇格蘭,1885年2月23日,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克林頓小鎮。出版有關中國文化的專著有:《殷墟卜辭》《殷墟卜辭后編》《甲骨研究》《考古學通論》《商代文化》《商周的美術》《商代的文化與宗教思想》等。

[29] 凱特·斯特吉斯·白金漢(Kate Sturges Buckingham,1858—1937),是美國藝術收藏家和慈善家。她的妹妹露西·莫德(Lucy Maude)去世后,她將露西·莫德收藏的400多件中國青銅禮器捐贈給了芝加哥藝術博物館。

[30] 阿爾弗雷德·皮爾斯伯里(Alfred F. Pillsbury),美國藝術品收藏家,生卒年月不詳。20世紀上半葉,皮爾斯伯里從古董商盧芹齋處購買了兩百余件商周青銅器,后將這些青銅器捐贈給了明尼阿波利斯藝術博物館。這些青銅器不乏國寶級的重器,最有名的當屬晚商的鸮形尊,其造型惟妙惟肖,是青銅器中的上佳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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