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圣女與餅干
- 骷髏的成王之路
- 火龍果大亨
- 2881字
- 2025-05-24 22:00:00
暮光歷1192年,冬幕之月。
塔尼亞北部邊境仍是大雪紛飛的季節,但戰火已在這片雪白的土地上燃起。
冰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了冰海沿岸的哨崗和土地。
戰線在不斷被推進,尚未有所防備的塔尼亞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和犧牲。
目擊到惡魔的情報被信鴿和快馬加急送往塔尼亞的首都維蘭瑟爾,牧師、騎士、冒險者和地方的民兵,他們在領主們召集下,加入了軍隊,本來準備迎接新年的塔尼亞人,開始了與冰島人的戰爭。
但塔尼亞人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戰團的戰船與那些能駕馭火焰力量的惡魔,他們的力量摧枯拉朽,讓戰場的形式朝著一邊傾倒,很多時候只是單方面的屠殺。
這是一個被硝煙和血所覆蓋的新年,便是科爾頓·昆汀子爵治下的紫荊堡,也被戰火的氣息侵染,灰暗的天空下,所有人都將衣領收緊,腳步匆匆。
店鋪的門窗緊閉,唯有穿甲的子爵親兵在街上巡邏,拿著子爵簽署的親令,前往每家每戶。
壯年的男子,被強行征召為民兵,堡壘的黑色城墻上,穿戴盔甲的士兵目不斜視地望著遠方,時刻保持著警戒。
從邊境通往紫荊堡的城門緊緊關閉,這座原本建在布拉格河旁,作為交通樞紐和運河港口的繁華城市,變得死氣沉沉。
但在冬幕之月的最后一天,年已至四十七歲的昆汀子爵,卻換上了最得體的衣服。
這位中等身高的貴族,腰腹雖微微發福,但肩背依舊挺拔如松,彰顯舊日戰士的風骨。
他棱角分明的面龐上刻著歲月留下的淺紋,灰白的鬢角與修剪整齊的短須透出威嚴。
一雙鐵灰色的眼睛如冬日的湖面,冷靜而疏離。
他曾是一位騎士,年輕時,也征戰四方,討伐那些維京海盜。
北境是整個塔尼亞摩擦最多的地方,這里時常有小規模的戰爭,來自維京海盜和各地中轉的逃匿之人。
一個國家的邊境,總是會有許多不安定的因素。
要在這種地方站穩腳步,你必懂得如何作戰,懂得如何練兵。
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間帶著久居權位的從容,指尖一枚嵌有暗紅寶石的鎏金戒指隨動作閃爍,仿佛無聲提醒著血脈中的古老榮光。
但今天他卻不讓自己子女代替,而是親自站在城門邊,眺望著遠處的天空。
他要迎接身份尊貴的客人,他已在此等候了一個上午,此刻終于在陰郁的天空下,看到了那些飛行的獅鷲。
那是暮光教會最強大的騎士團,白翼騎士團。
每一位白翼騎士,至少都是銀級的職業者,他們遵循神的教誨,將自己的身心與靈魂都奉獻。
白翼騎士團至今的人數仍然不超過兩百人,但當他們出現在戰場上,那就是戰無不勝的旗幟。
那些駕馭著獅鷲的尊貴騎士,他們來到了紫荊堡,因惡魔的氣息而來。
昆汀子爵,一個實地實權的邊境子爵,在面對代表教會的白翼騎士團時,也只能算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今天來到紫荊堡的白翼騎士似乎有十位,子爵仰頭看著那些龐大的魔獸,扇動羽翼,停落在了城門邊。
這些能用利爪將蠻牛抓向天空的猛獸溫順地低下頭,匍匐在地上,好讓它們背上的騎士落地。
九位佩戴秘銀甲的騎士站在了一起,他們圍繞在某人的身旁。
那是唯一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的殿下。
亞麻色的長發束在她的身后,她佩戴著極細銀絲編成的荊棘環狀頭冠,左手有掛鈴的紅繩手環,右手持一根純銀權杖。
她的面容樸素,五官清秀,看起來不過是個年輕的少女,可有種讓人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最特別莫過于她的雙眼,那雙純凈的眼睛里,好像藏著銀沙,星辰般的光芒在她的眼底閃爍。
這雙眼睛,正是這位殿下,繼承了“塞蕾菲婭”這個名字的象征。
第十六屆圣女殿下,昆汀子爵沒想到連這位身份極其尊貴的殿下也來到了紫荊堡。
在三年前,子爵和國王一起,曾在維蘭瑟爾高塔下,參加了圣女的繼任儀式。
那位看起來村姑一樣的少女,赤裸著腳踝,登上千階的白玉,淡然地通過了挑戰,抵達了讓教皇和白翼騎士團團長也無法抵達的塔頂,取下了權杖和圣冠,繼承了空缺了八十九年的圣女之位。
昆汀子爵連忙對著圣女行禮,他彎腰屈膝,單膝下跪,向面對國王一樣,行最高規格的禮儀。
“科爾頓·昆汀,恭迎塞蕾菲婭殿下和諸位白翼騎士的到來。”
“叨擾了,昆汀子爵。”圣女點頭回禮。
如果脫下圣冠,取下權杖,沒有那雙藏著星辰的雙眼,圣女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鄰家的妙齡少女。
她走在大街上,恐怕沒人會猜到她就是當今的圣女。
她看起來如此平凡,可便是坐在獅鷲背上備受寒風的吹拂,她的發絲和衣擺也未曾亂過分毫。
子爵知道,圣女已超脫了凡塵,抵達了常人所不能及之境。
每一屆的圣女,都有傳奇之上的神圣之力,那是圣者般的力量,便是傳說中的惡魔大公,也不敢在圣女面前造次。
可圣女的位置時常是空缺,有時上百年都無人能繼承。
就是這位殿下,也是在她繼承圣女之位的前兩年,才有少許的消息透露而出。
在那之前,沒人知道她的存在,沒人知道她的過往,她就像是忽然出現的,然后在兩年內,創立下了許多的功績,將諸多邪惡凈化,而后在暮光歷1189年,她才讓世人知曉“塞蕾菲婭”這個名字,再一次被人繼承。
“還請子爵將北境的狀況告知于我。”圣女輕聲說。
“請殿下去城堡中詳談。”子爵說。
圣女點頭在白翼騎士的守護下,進入了紫荊堡。
可就在這時,又有一位信使,匆忙來到了子爵身前。
“殿下,請允許我失陪片刻,也許是戰事來訊。”昆汀子爵說。
圣女點頭,站在了一旁。
“何事如此焦急?”昆汀子爵詢問,他皺起眉頭,難道是冰島人攻至了紫荊堡么?
“報告子爵大人!”信使說,“有上百個塔尼亞人抵達了城門,他們說自己是從阿爾瓦多鎮以北的地方逃亡過來的!”
“阿爾瓦多?”子爵呆住了。
那個地方至少在十五天以前,就被冰島人攻占了,據他所知,阿爾瓦多以北在冬幕之月的開初,就被冰島的戰團占領。
一個月以來,從那里逃亡而來的人,一個都沒有,那些人怎么可能穿過冰島人的前線?
“那是誰的騎兵團么?還是傭兵和冒險者?”子爵緊皺眉頭。
“似乎...似乎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村民,他們當中還有老人婦女和襁褓中的嬰兒。”信使說。
“這怎么可能?”子爵震驚。
他懷疑這是敵人的詭計,怎么可能有帶著老弱婦孺的村民,在如此寒冷的季節,穿過冰島人的戰線。
就是編故事的人,都不敢編這么毫無邏輯的胡話。
“在得到我的許可之前,絕不可給他們開門!”子爵下令,“讓他們在城門外待著,必須仔細查明他們的身份和來因!”
就在這時,圣女忽然開口。
“昆汀子爵。”圣女說,“我與你一起共去城門前,請將城門打開,放那些人進來吧。”
“若其中有邪惡藏匿,我與白翼騎士,定會將其誅滅。”
子爵愣了一下:“既然殿下這樣說了,但便如此吧。”
若有連圣女都解決不了的麻煩,那紫荊堡,也該守不住了。
一眾人來到了城門邊,城門被拉起,上百個風塵仆仆,衣衫臟亂的塔尼亞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領頭的是一個侏儒和一個背著長槍腰間掛劍的獨眼男人。
圣女來到了那些人的身旁,她伸出手,輕輕撫過一個咳嗽嬰兒的額頭,那孩子瞬間安靜了下來,面色變得紅潤。
“放他們入城吧,昆汀子爵。”圣女說,“他們并非邪惡。”
圣女如此說著,子爵點頭,讓那些流民進入紫荊堡,城門再度關上。
子爵眼神撇過圣女的臉,卻見圣女像是看著什么東西發起呆來。
順著圣女的視線看過去,子爵看到了一塊餅干,一塊螺旋狀的曲奇餅干,有個少年拿著餅干咬了下去,竟忽而流下眼淚了。
子爵想,這東西的確是很奇怪,就是在阿爾瓦多,現在都很難找到曲奇餅干了,這些流民又該是在何處得到的曲奇?
一群村民,難道還會和紫荊堡的面包師一樣,會做糕點和蛋糕么?
這其中定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