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這個名字彈出，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都會讓她沒來由地煩躁。整個春節，從除夕到初七，每天都是幾十條上百條發。王義死纏爛打的追求，非但沒讓她生出一絲感動，反而在心底堆積起越來越多的厭煩。

要不是因為有合作，早就把他設成黑名單了。

電話第一次響起，她看了眼沒理；鈴聲很快又執著地響起來，她依舊沒接。

沒想到，又打了第三個。

江晴晴握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剛要開口詢問來電事由，電話那頭便迫不及待地傳來王義興奮的聲音，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雀躍：

“晴晴，你終于接電話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買了后天早上到江北的動車票，下午就能到江北。到時候，我又能見到你了！”

王義要來江北這件事，江晴晴早在春節前就聽林松提過。原本以為他會在正月十五之后才來，沒想到行程竟提前了這么多。

雖說江晴晴內心對王義有些厭煩情緒，但眼下法拉第與華夏科技正處于合作的蜜月期，而王義作為雙方溝通的重要橋梁，在協調工作上發揮著重要作用。

考慮到這層利害關系，即便心里不樂意，她也不能把反感情緒表露出來。

于是，江晴晴刻意放軟聲調，

“是么，真是太好了……林老板春節前就說，春節后你會來，沒想到這么快。”

“公司本來是讓我正月十五后來的，只是好長時間沒見到你，我……我想你了……”

沒有委婉的表達，求愛的話語直白又熱烈，王義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好啊，你來江北，肯定會盛情款待的……我們要好好合作，一起掙錢呢……”江晴晴刻意避開他的情感話題，既沒有接話迎合，也不想順著他的話頭繼續聊下去。

江晴晴不談生活，只說工作，王義一時有些尷尬，只好把話題也轉到工作上：“你說的對，我們好好合作，一起掙錢……晴晴，林松跟我說，春節之后兩輛車的設計方案就能出來，現在進度怎么樣了？”

江晴晴輕輕笑了笑，

“王義，我是負責投融資的，又不是負責設計開發，我哪里清楚進展情況？你要是真想知道，直接問林松不就完了。”

“我問過他了，他說沒問題……不過，上學時候他說話就不太靠譜，所以想找你再求證下。”

王義實在找不到其他話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江晴晴攀談，隨口又貶低一下林松。

“你要是真想知道，晚上我幫你問問。”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鑰匙插進鎖孔轉動的聲音。江晴晴一聽就知道是林松和葉晚回來了，她下意識提高了音量：“王義，家里來人了，不跟你聊了，等我短信。”

沒等王義回應，江晴晴匆匆掛斷了電話。

……

晚上十點，長城公寓8008房間的餐廳里，暖黃的燈光下，林松、葉晚、江晴晴圍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擺滿了江晴晴親手烹制的菜肴，飯菜升騰的熱氣氤氳在三人之間。

在實驗室忙碌了整整一天，林松和葉晚早已饑腸轆轆。一落座，兩人便大快朵頤，筷子不停在各個菜盤間穿梭，時不時還發出滿足的咀嚼聲。

見兩人吃得差不多，碗筷擺放的節奏漸漸慢下來，江晴晴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開了口：“林松，剛才王義給我打電話，說是后天就到江北了，他有沒有跟你說這事？”

林松聞言停下動作，放下湯勺，眉頭微皺著搖了搖頭：“沒有，這小子，神神秘秘的，是要給我來個突然襲擊啊。”

“他都跟晴晴說了，晴晴自然會跟你說，還怕你不知道。”葉晚側過身，目光落在林松臉上，“春節這段時間你一直和我在實驗室，你月底前要交給法拉第設計方案，做的怎樣了？”

林松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伸手輕輕握了握葉晚的手，語氣篤定：

“春節前我就做好了，明天上班就安排行政部去知識產權局申請外形設計專利，法拉第想要設計稿，那就得按規矩來，拿錢買專利。”

“林老板，你每天行程排得滿滿當當的，又是開會又要聯系業務，還經常去石橋廠子那邊。實在想不通，從早忙到晚的你，到底是怎么抽出來的時間，開始車輛設計，又這么快就能成稿？”

江晴晴微微歪著頭，眼中滿是好奇。

林松被江晴晴這一問，瞬間戳中要害。

江晴晴的質疑沒錯，按照他平日里排得滿滿當當的日程安排，確實很難擠出大量時間專注于設計工作，這般神速的成果實在難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但要是不解釋清楚，以江晴晴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肯定會揪住不放，沒完沒了。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鮮香的山菌湯，一邊喝湯，一邊想著怎么回應。緩緩放下湯勺，目光落在江晴晴那張嬌俏可人的臉上，開口解釋道：

“晴晴，車體設計可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打獨斗。我們設計部的同事們連續加班奮戰了兩個月，我不過是把大家的成果拿過來進行修改整合，這樣一來，效率自然就高了。”

然而，林松這番解釋似乎并沒有打消江晴晴的疑慮。

她一雙充滿疑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林松，追問道：

“可設計部的老王說，設計部提交的方案你很少采用，最終敲定的設計基本都是你的想法，甚至圖紙都是你親自畫的。大學那會兒，我見過你做車體設計，折騰好幾個月都沒什么進展，現在怎么突然就厲害了？”

這時，葉晚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調侃道：

“何止是厲害，他一個學汽車工程的，對能源材料的天才理解比工程院院士更具前瞻性和可行性，我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從外星球來的。”

“就是說啊……林松，你大學時候也沒這么厲害啊？快給我們說說，是不是碰上什么奇遇了？”江晴晴滿臉好奇，眼神里寫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