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伸手輕輕戳了戳江晴晴的額頭：

“想什么呢，那是我導師，孩子都上小學了！”

江晴晴撇了撇嘴，嘟著紅艷艷的嘴唇，一臉認真地提醒：“這種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心最花，你可千萬得留個心眼。”

“知道啦，用不著你操心。”葉晚笑著撥開她的手，轉而問道，“對了，和學校合作的補充協議順利嗎？”

“那必須順利！”江晴晴自信地拍了拍肩上的手提包，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一上午就全搞定了。”

“這么快？江北大學外聯部出了名的謹慎，居然這么痛快？”葉晚驚訝地挑眉。

江晴晴得意地揚起下巴，

“我熬了一整晚，把原合同里的漏洞全找出來，詳細列出每個問題可能給學校帶來的損失。外聯部處長看完臉色都變了，緊急開了半小時部門會，當場就把補充協議簽了。

以后咱們公司和學校合作的項目，研發成果收益還是按三七分，各自單獨研發項目互不分成，再也不用擔心扯皮了！”

“太牛了，晴晴！必須讓你們林老板給你發個大紅包！”

葉晚豎起大拇指。

“紅包是他該給的。”江晴晴歪著頭，狡黠地眨眨眼，“不過我還想讓老板娘請頓飯，不算過分吧？”

葉晚被逗笑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行，說吧，中午想吃什么？”

江晴晴眼睛一亮，興奮地提議：

“國華酒店新開了家日式料理，聽說主廚是從東京請來的，咱們去嘗嘗鮮？”

“那家店人均消費八九百呢，你可真敢點！”葉晚哭笑不得。

“怕什么！”江晴晴挽著她的胳膊就往前拽，一臉豪邁，“林老板一年最少賺幾千萬，吃頓飯又吃不窮，干嘛給他省錢？走！”

“也是，干嘛給他省……走！”葉晚笑著任由她拉著，兩人說說笑笑，踩著滿地落葉，銀鈴般的笑聲在寒風中飄散。

……

國華日式料理店的暖光映著木質隔斷，江晴晴用銀筷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三文魚，冰鮮的涼意透過指尖，芥末的辛辣在碟中氤氳。

她低頭輕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忽然鼻尖一刺，眼眶瞬間泛起水光——芥末的沖勁順著鼻腔炸開，慌忙抓起檸檬水猛灌，喉結在纖細的脖頸上輕輕滾動，耳尖都透出粉意。

“咳……”江晴晴放下杯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抬眼望向對面的葉晚，嘟囔著：

“縣城就是縣城，這么貴的日式料理，芥末醬都不舍得從日本進口，比鵬城差多了……”

葉晚正用竹筷撥弄著茶碗蒸，嫩滑的蛋羹映著她垂落的睫毛。

聽見這話，她指尖頓了頓，唇角的弧度淡了些，指尖將碎發別到耳后，露出線條優美的耳骨：

“晴晴，你在鵬城也常吃？”

江晴晴喝了一口檸檬水，“在鵬城一頓日式也要大幾百，我一個月幾千塊哪能吃得起。都是客戶請的……”

葉晚淡淡一笑，“你的客戶還都挺大方的。”

江晴晴嘆了一口氣，

“什么大方啊，都是想著請你吃頓飯，接下來能不能占你便宜的。投融資崗的女人，要么靠爸媽給的資源，要么靠老天給的姿色。我長得還算好看，有人請吃飯再正常不過了……”

江晴晴云淡風輕般講著過往，眼神中流露出厭煩。

看著眼前甜美可人的江晴晴，葉晚的思緒飄回了兩個月前——

江晴晴入職第一天，她在林松辦公室見到這個穿著風衣的女孩，長卷發垂在腰間，笑起來梨渦清甜。

江晴晴與林松的特殊關系，她嘴上不說什么，心里還有多了警惕。

以前都是等著林松下班來接，江晴晴入職后，一放學就會來華夏科技。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與技術團隊一起攻關課題，真實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與林松的戀愛關系，葉晚本以為江晴晴會對她充滿敵意。

沒有想到的是，每一次來公司，江晴晴都是格外熱情，主動上來搭訕，噓寒問暖，聊些這個年齡女孩子愿意聊的話題。

葉晚是個工科女，活在自己世界的那種女孩，朋友不多。

林松為她打開了一扇門，江晴晴為她打開了一扇窗，知道了更多有趣的事。

沒有多久，兩人一起逛商場、看電影、吃火鍋，聊些只有閨蜜才會聊的話題。

當然，一個是前女友，一個是現在的愛人，兩個人有著特別的默契，從不聊與林松私生活相關的話題。

聊到林松，說的也都是工作。

聽完江晴晴一番話，葉晚的筷子在瓷盤上敲出細碎的響。別看她與林松一起見過很多大場面，可還是一名在校生，對社會復雜程度知之甚少。

放下餐具，雙手交疊在桌上，“因為這個，你想著離開鵬城？”

江晴晴揉了揉手指，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齊，涂著透明甲油，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我想做出業績，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我不想做別人玩物，尤其我不喜歡的人……在鵬城的時候，好幾個有錢人想金屋藏嬌，包養我，有個五十多歲做地產的，喊出了一個月給我十萬零花錢……可我對另一半要求還是蠻高的，又丑又老，就算再有錢也別想碰我。”

說到這里，江晴晴眼眶微紅，停頓片刻輕輕一笑：

“現在好了，做的是甲方的工作，那些不想去的應酬可以不去，林老板很信任我，還有你這么好的老板娘。”

“那是你有工作能力……”葉晚由衷贊許。

“我那都是雕蟲小技，江北地方小，有投融資經驗的急缺，我就是占了有實際工作經驗的優勢。華夏新能源發展壯大了，什么人才招不到，那個時候我就不吃香了。

不像你，公司專利很多都是以你名字申報的，是林老板最離不開的人。”

江晴晴對自己有著清醒認識，沒有因為為公司做出業績而沾沾自喜。對葉晚，也是足夠的尊重，把自己位置放的很低。

葉晚擺了擺手，“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專利的方向和路徑都是林松想出來的，我就是按照他的想法付諸實踐而已。換別人，一樣能做。”

“那可不一樣……別人要是拿著他的想法，自己去申報怎么辦？只有信任的人才會把想法全盤托出，你就是他最信任的人。”江晴晴說出了她的想法。

葉晚手指擺弄著盤中的刀叉，貝齒輕輕咬了咬嘴唇，輕聲道：

“晴晴，你說的對，換成別人，還真不一定會這么放心……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林松才覺得離不開我的？”

江晴晴連連擺手，“怎的可能，你這么漂亮，還沒有戀愛經歷……林大老板，不知道有多愛你……”

說到這里，江晴晴心頭涌起陣陣酸楚，那份難受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