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卻只是溫和地笑了笑，目光堅定：“高總監，‘對于芯片開發有突出貢獻個人最高可獲得50萬獎金’，這個文件是你起草的，還記得吧？”

高揚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起草文件時的場景，遲疑著點點頭：

“文件是我起草的，可50萬實在太多了。”

“不多。”

林松身體前傾，語調沉穩有力，

“琳琳提出的創新框架，讓華夏科技芯片研發直接走上了快車道。

你算算，研發部每月工資支出就有400萬，她的成果讓項目早推進一個月，就相當于為公司省下400萬，這筆賬不難算。”

高揚搖搖頭，“可琳琳并不是公司職工……”

話音未落，林松抬手示意她暫停，語氣誠懇：

“高總監，從杭城或是鵬城大廠請專家，兩個月就得花100萬，還未必能解決問題。琳琳實打實工作一個月就突破了技術瓶頸，50萬真不算多。

我一向堅持，做出多少貢獻，就該得到多少回報。

你要是不收，以后再請琳琳幫忙，我都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高揚咬了咬嘴唇，最終將信封小心翼翼揣進上衣內袋，聲音帶著幾分無奈：“那……那我收下了。下一次，可不能這么多了。”

“下一次，只會多，不會少！”林松爽朗大笑，眉眼間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就在這時，辦公室響起敲門聲。江晴晴的助理李倩探進半個身子，快步走到高揚身旁：

“高總監，孫凱來到公司找你。”

“孫凱”二字如同一記重錘，讓高揚瞬間臉色發白，胃部泛起陣陣惡心。她下意識攥緊衣角，聲音冰冷：“讓保安給他攆走。”

李倩面露難色，輕聲解釋：“他看到琳琳在公司，一定要見女兒。”

林松敏銳察覺到李倩的為難，二話不說站起身，外套下擺隨動作揚起：“高總監，你不用見他，我去跟他聊聊。”

語畢，他大步流星走出辦公室，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魄力。

……

華夏科技的接待室里，冬日的微寒似乎都被隔絕在外，暖黃的燈光灑在真皮沙發上，卻照不暖室內緊繃的氣氛。

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孫凱來回踱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煩躁的聲響，他時不時抬頭看向緊閉的房門，眼神里滿是焦躁與急切。

自從高揚入職華夏汽車后，女兒孫琳琳就再也沒回過那個所謂的“家”。

在孫凱心里，女兒一直是他在外吹噓的資本，是他在同事朋友面前炫耀的驕傲。特別是這半年，他的科研經費大幅度削減，從原來的萬眾矚目，到現在無人問津，只剩下女兒還被人稱耀。

如今女兒總不回家，他生怕時間久了，女兒會忘了自己這個父親。

到那時，就一無所有了。

這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孫凱就守在了華夏科技的大門口。

當看到高揚牽著孫琳琳的手走進公司大樓時，他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卻被前臺工作人員和保安攔住了去路。

作為孩子的父親，孫凱開始在門口大吵大鬧，情緒激動得青筋暴起。

保安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情況匯報給張倩。不巧的是，江晴晴陪著父母外出買年貨，不在公司，張倩無奈之下，只好向林松請示該如何處理。

沒想到，林松決定親自和孫凱談談。

林松沉穩地走到會客廳門口，目光平靜地看向眼前這個焦躁的男人：

“孫教授，你來了。”

“林松，我女兒呢！我要見我女兒！”孫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沖著林松大聲怒吼，唾沫星子都濺到了空氣中。

林松沒有絲毫動怒，反而從容地坐到休息室的沙發上，語氣平和得如同在聊家常：

“孫教授，你和高揚簽訂的離婚協議里寫得清楚，探視權全年一次以上。今年六月份，你已經探視過兩次。從法律上來說，現在不讓你見，完全合理合法。”

這番有理有據的話，像一堵墻般堵住了孫凱的叫嚷。離婚時，高揚帶著女兒幾乎凈身出戶，他壓根沒想到對方會限制自己見孩子。此刻被林松這么一說，他才意識到，不讓他見孩子確實有法可依。

“琳琳是我女兒！我要見我女兒！”理虧的孫凱，只能用更大的嗓門來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再次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

“你叫得再大聲也沒用。”林松依舊不緊不慢，眼神里透著堅定，“你要是繼續鬧，保安只能報警了。明天就是除夕，大家都想過個安穩年，我不想讓你太難堪。”

見硬的不行，孫凱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瞬間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我……林總，你就讓我見見女兒吧……”

“琳琳不愿意見你！”林松的語氣變得犀利起來，字字如針。

“你憑什么說，琳琳不想見我？”孫凱又急得跳腳，扯著嗓子反駁。

林松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掏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了電話。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姐夫，是你么……”

“是我，那人要找你……你跟他說句話……”林松說著，把手機遞給了孫凱。

孫凱一把奪過手機，剛要開口，就聽見孫琳琳清冷的聲音傳來：“爸，我現在很好，暫時不想見你，你走吧。”

“琳琳，琳琳……春節，我給你壓歲錢……”

孫凱慌忙說道，試圖用物質來拉近和女兒的距離。

“不用了，我現在很有錢……不用你給。爸爸，新年快樂。”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空氣中回蕩。

“怎么會這樣……”

孫凱握著手機，呆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林松拿回手機，語氣冰冷而果斷：“孫教授，你可以走了。”

“我……我走了……”孫凱機械般地站起身，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走出了休息室，背影顯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