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張家人 一
- 打鐵肝經(jīng)驗(yàn),從入門考核開始
- 蓬松蓬松齡
- 2030字
- 2025-05-10 00:00:00
月頭西斜。
半邊田地黑暗,半邊田地白亮。
三更天,已過。
那些夢游的村人,已回了家。
侯煉循著記憶,跑在荒田里。
一路跑來,田里的雜草越來越矮。
三尺變作兩尺,兩尺變作一尺。
跑得離張家村近了,月光果又漸漸變?nèi)?,直至消失不見?
張家村里似乎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阻隔了一切光明與溫度。
跑上村道,血紅早已消失,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
侯煉低頭細(xì)細(xì)一看,遍地都是黑蜂尸體,卻不見那胡松與邪風(fēng)的身影。
心下著急,連忙朝村子的方向跑去。
腳下卻忽地踢到了什么東西。
軟乎乎的,似是人的軀體。
侯煉本以為是被殺的村人,可低頭一看,驚得大叫一聲,想要跳開,腿卻被猛地抱住了。
在他的身下,一個(gè)渾身濕漉、眼眶漆黑、嘴角咧到耳朵根的孩童,正瞪著眼珠,死死盯著他看!
見侯煉看他,孩童嘻哈笑著道:“哥哥,你有沒有看見過一根金色的棒子?”
舉起手,在空中比劃著:“這么長,這么粗,有一頭是尖的。”
又將手伸到后腦:“媽媽戴的?!?
眨巴著眼睛,問侯煉道:“哥哥,你有看見它嗎?”
說罷,還順勢晃了晃侯煉的腿。
冰涼的沾滿水的手掌觸在皮膚上,驚起侯煉一身雞皮疙瘩。
這詭異的孩童,正是那日他與胡松入村之時(shí),在土坡下遇見的那找尋金簪的村童!
侯煉本就心焦,被這村童一鬧,雖心有不忍,卻也惱火起來。
他怒道:
“甚么金色棒子?我上次已經(jīng)說過了,根本沒見過!”
說罷,一腳踢開村童,邁開大步就朝前走了過去。
可腳步卻猛地一滯。
低頭看去,就見那被踢開的村童,又已爬了上來,抱著他的腳脖,連聲道:
“你有沒有看見!你有沒有看見!”
“你看見了!你看見了!”
“你一定看見了!它就在外面的大路上!”
“你知道它在哪里!”
“你不許進(jìn)村子,快帶我去找它!快帶我去找它!”
說罷,手上使勁,竟開始將侯煉朝反方向拉拽!
侯煉忍無可忍,揚(yáng)起拳頭,一拳砸在了那村童頭頂。
只聽?wèi)K叫一聲,村童松開手,抱著腦袋倒了下去。
侯煉暗道一聲得罪,邁開步伐,迅速朝村子跑去了。
可沒跑出多遠(yuǎn),身后忽又刮來一陣強(qiáng)風(fēng)。
一聲厲喝隨即在耳旁炸響:
“把我娘的金色棒子還給我!”
“把我娘的金色棒子還給我——!”
侯煉驚恐地回身,就見那被捶倒在地的村童,此刻已直起身子,周身刮著旋渦樣的邪風(fēng)。
迅速變得兇猛!
那村童吼道:“你們欺我的娘、害我的命!”
“你們?nèi)际菒喝耍 ?
“我要你們滾出我們家,要你們死——!”
說罷,雙目變得赤紅,嘴中哈喇滴落,尖嘯著朝侯煉急撲而來!
“邪祟!”
見狀,侯煉豈敢逗留,大喝一聲,轉(zhuǎn)身便跑!
入了村,在村街上七彎八拐,身后邪風(fēng)大作,數(shù)次幾乎已觸到侯煉后腦,好在他此時(shí)耳目清明,身體機(jī)能迅速提至巔峰,這才堪堪躲過。
很快到了鐵匠鋪。
院門虛掩著,里面隱隱有火光閃動,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從中傳出。
張當(dāng)當(dāng)不知何時(shí),已回到了鋪?zhàn)印?
侯煉不由分說,一個(gè)箭步搶入院中,回身插上門閂。
又沖到鋪門前,咚咚敲起了門。
鋪內(nèi)打鐵聲一滯,須臾,門開。
張當(dāng)當(dāng)從里面探出腦袋,見是侯煉,面無表情地打開門,待他進(jìn)來,又反手關(guān)上。
邪風(fēng)在院門外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說過,三更天后,禁止出鋪。”
“為何不聽?”
張當(dāng)當(dāng)走回鐵砧前,夾起剛打制好的一件背甲似的鐵器,沁入水中。
語氣冰冷地問道。
“胡兄和我聽見屋外有人慘叫,聲音與你十分相似,擔(dān)心你的安危?!?
“慘叫?”
張當(dāng)當(dāng)嗤笑一聲,道:“我如何會慘叫?”
“定是有不干凈的東西誘你們出去?!?
“你倒也命大,竟還能活著回來。”
“只是那光頭,怕已經(jīng)被啃得骨頭渣滓也不剩了?!?
“你說胡兄?他現(xiàn)在在哪!”
聞言,張當(dāng)當(dāng)并沒答話。
他脫下外衣,撈出淬了火的玄鐵背甲,套在身上,又拿起那十合一工具。
侯煉注意到,這十合一工具上原有的打鐵器具早已卸下,換成了八件兵器——
鉗、爪、刀、刺、弩、鉤、叉、鉗。
剩下的兩根連結(jié)首尾的鐵棍,此刻兩頭已改成卡扣。
輕輕一撥,只聽“咔”一聲,卡在了背甲上。
張當(dāng)當(dāng)手指緊扣拉環(huán),緩步走到門前。
與此同時(shí)。
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厲嘯,門板破裂聲傳來。
那村童連碎院門、屋門,直直沖入鐵匠鋪內(nèi)。
驚得侯煉一把抓起雷錘火釘,作勢就要敲。
張當(dāng)當(dāng)卻先他一步,立在門前,雙手小指一鉤,朝前一送,兩只鉗便緊緊鉗住了那村童的雙臂。
阻住了他的沖勢。
那村童顯然沒料到張當(dāng)當(dāng)有如此一招,急得哇哇大叫。
瘋狂朝前探著頭,妄圖啃咬張當(dāng)當(dāng)握武器的手,可無論如何也咬不著。
“桌上有傷藥,你把它帶上去后村?!?
“那光頭如若沒死,就一道帶著他離開這里!”
“要是死了,就別管了,你一個(gè)人走?!?
“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你說……胡兄在后村?”
“是??烊?!”
“這村童奈我不得,你放心去吧!”
說罷,張當(dāng)當(dāng)左手食指猛地一鉤,竹竿粗的尖刺刺出,瞬間抵住村童胸口。
那胸口卻如鐵板樣,神賜玄鐵所造的尖刺,一時(shí)竟不得寸進(jìn)。
張當(dāng)當(dāng)手指一松,低喝一聲,再次發(fā)力,只聽“噗”一聲,尖刺終于刺入!
就聽那村童一聲慘叫,胸口處,汩汩黑血涌出,滴在地上,很快冒起黑煙。
隱隱伴隨著鬼哭狼嚎。
再看張當(dāng)當(dāng),雖臉色蒼白,但與那村童的慘狀比較,實(shí)是占了上風(fēng)。
侯煉徹底放下心來。
暗道一聲“保重”,帶著雷錘火釘,身形一閃,破窗而出,甩開那村童凄厲的尖叫,迅速離開鐵匠鋪,朝后村疾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