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望著桌子上的氣血丹，并沒有伸手去拿。

他明白，一旦拿了，將來交出去的東西一定會更多。

曹永良這目的很明顯，是想用利益誘惑他投靠，但他豈是那般見利忘義之人？

再一個，曹永良和羅家親近，和羅盛是同黨，他絕不可能和這幫人為伍。

曹永良看到韓清的舉動，臉上笑容不變。

“我知你已經拜楊武為師？但那又如何？你可轉而拜我為師，論武功，楊武可不及我，論財力，論地位，他照樣不及我。

你這樣的少年郎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看重情誼，殊不知想要成為一方頂尖武者，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韓清搖搖頭：“我不可能背棄師恩。”

這世界，師傅就相當于半個父親，豈能隨便就換？

今天一個師傅，明天一個師傅，那我不成三姓家奴了？

“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容你考慮三日，三日內，什么時候回心轉意，什么時候再來找我。”曹永良笑道。

“好。”

韓清微微俯首，扭身離去。

等韓清一走，內堂一面屏風后閃出一道身影，白眉鷹眼，面相兇厲，正是羅盛。

“這小子竟然會拒絕，這一瓶大補氣血丹價值二十多兩銀子，莫非這小子不識貨？”

曹永良臉上露出了陰冷笑容：“其他暫且不論，這小子武功進境的確是快，我聽聞他這幾日已將百裂刀練到大成，我柏云縣衙門可沒第二個人有這般能耐。”

“但這小子重情義，看他這表現，只怕不會投靠你我。”羅盛皺眉道。

“總得試一試！”曹永良說著，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向外走去。

…

嘿！哈！

轉眼七日，皂班練武場。

一大幫差役都在此勤苦練武，韓清也在其中。

他雙臂以頗為舒緩的節奏在舞動，時而如鶴，時而如猿，體內氣血涌動，向又一處竅穴沖去。

某一刻，他體內一聲悶響，一股神秘之力涌出，回蕩在四肢百骸。

“又一處竅穴！”

韓清心頭一喜，他心念一動，有一股淡淡的玄色光芒浮現在右手手掌，又順著手臂向上蔓延，一直覆蓋了整條手臂。

這黑光正是九陰勁，打入人體，可生冥寒之氣，令其體魄僵硬，輕則癱瘓，重則斃命。

而九陰真功入門的標志便是九陰勁覆蓋一條手臂。

他掃了一眼面板，九陰真功熟練度達到了21%。

這七日，他吃了四枚白玉丹，還處決了一位死囚，再加上每日勤苦練習，終于是有這般進境。

“下一步就是精通，另一條手臂也要被九陰勁覆蓋。”韓清心道。

至于小成，則是左臂兩種勁力融合，大成至圓滿則是右臂也融合，戰力會暴增數倍。

他起身來到皂班大院正東面一間屋舍，這里是楊武私人辦事之所，內里十分寬敞，擺放著諸多兵器架。

韓清剛走到門口，楊武已是注意到了他。

“韓清，有事？莫非是入門了？”

“是。”

楊武眼里露出一抹喜色：“來，給我露兩手。”

韓清上前，心念一動，左掌有玄光若隱若現，迅速包裹了整條手臂。

“不錯，半月入門，當賞！”楊武扭身從一旁木箱里又摸出一瓶白玉丹。

“拿著，保持這個勢頭，每破一境，我都會有獎賞，這白玉丹對我已經沒什么用，我這邊還有很多，你要是爭氣，都是你的。”楊武道。

白玉丹，只對三境以下武者有用，再往上，效果就微乎其微了。

“謝師傅。”

韓清接過白玉丹，對著楊武躬身一拜。

這就是天才的待遇啊，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成為楊武的弟子，更不可能獲得這白玉丹。

“對了，有半個月沒回家了吧？回去看看吧，之前你說羅盛針對杏林堂，我已上報齊大人，這事兒已經解決了。”楊武又道。

“多謝師傅。”韓清再度鞠躬，心中更加感激。

之前馬二說楊武是個護短之人，現在他真切感受到了，的確是把徒弟的事放在心里。

“行了，你是我徒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去吧，明日準許你告假一天。”楊武揮揮手。

韓清點頭，扭身離去。

…

傍晚。

韓清在張主薄處登記名字后，左佩刀，右佩腰牌，起身出衙門，沿長街向集市而去。

未曾想，他沒走幾步，一旁忽然走出兩個人，左側一人是羅盛，旁邊有一位老者，雙眸凹陷，蒙著一層白膜，似乎是難以視物。

再加上他頭發散亂，皮膚坑坑洼洼，驀然在大街上撞見，小兒都要被嚇得號啕大哭。

“韓清，我在奉命追查陰陽書生以及萬春堂掌柜一案，這兩件事與你都有幾分淵源，我現在有話問你，你務必要如實回答。”羅盛沉聲道。

韓清心里暗生警惕，這羅盛自己就和陰陽書生勾結，還查個鬼？只怕是另有圖謀。

不過，羅盛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他也沒辦法拒絕，只得點點頭。

“程老，你來問！”羅盛扭頭。

“小子，我問你，萬福春之死是否與你有關？”老者上前一步，聲音嘶啞，落入韓清雙耳，猶如隆隆雷音。

一剎那，韓清墜入幻境，置身于一座荒蕪平原，他渺小如螻蟻，而前方有一位高大身影，巍峨如山岳，正是這程姓老者。

“回答我！”

“回答我！”

…

老者開口，宛如雷震，天威浩蕩，令韓清心中產生了莫大恐懼，不過下一瞬，這恐懼就被沸騰殺意掩蓋。

“殺！”

韓清驀然恢復清醒，發出一聲大喝，也瞬間掙脫幻境。

老者眉頭一皺，羅盛臉上也是露出了驚訝之色。

而這一聲大喝也驚動了衙門里的人。

“羅盛，你要干什么？”

楊武正帶著一幫皂班小吏要外出辦事，卻是碰巧撞上了這一幕。

他聽到韓清咆哮，快步走來，臉色暗沉。

“楊武，我在追查陰陽書生一案，昨日又有人喪命，此事與韓清有關，乃是公事公辦。”羅盛沉聲道。

“這位是…”楊武目光一掃。

“這是我從郡城羅家請來的幫手，程休！”羅盛道。

“縱使辦案，也得合規矩，不知羅班頭問完了嗎？”楊武不冷不淡道。

羅盛扭頭掃了一眼老者，老者微微頷首。

羅盛心知肚明，也不再停留：“問完了，告辭！”

二人扭身離去，楊武望著他背影，沉聲道：“自身的實力才是最大的靠山，韓清，記住這一點，今日之事，將來靠自己找回場子！”

“好。”韓清點頭，目光閃爍，心里也有殺意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