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祥氣息的滲透
- 我奪氣運生造化
- 熒歲鎮(zhèn)太辰
- 5184字
- 2025-06-26 20:06:41
半月時光,在苦海鎮(zhèn)新生的脈搏里,像指縫間漏下的金沙,無聲流淌。
化靈巨樹撐開的翠色穹頂下,陽光不再吝嗇,慷慨地潑灑在每一寸復(fù)蘇的土地上。
焦黑的印記被新泥與瘋長的青草徹底覆蓋,空氣里浮動著泥土蒸騰的暖香、草木汁液的清冽,還有新伐木料散發(fā)的、帶著生機的松脂味道。
倒塌的屋舍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依著記憶重建起來的房舍,青石為基,木梁為骨,雖不華麗,卻透著劫后余生的堅韌與安穩(wěn)。
鎮(zhèn)中心那片空地,成了最熱鬧的所在,支起了臨時的市集。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孩童追逐的嬉鬧聲……交織成一片充滿煙火氣的喧騰。
生機勃勃,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空落。
仿佛一幅精心描繪的畫卷,色彩飽滿,光影生動,卻獨獨缺了畫龍點睛的那一筆濃墨。
那一筆,曾是一個白發(fā)如雪、青玉簪搖曳的身影。
只是此刻,無人記得。
徐淵醒來時,已是黃昏。
意識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無形的力量一點點拖拽回水面。
首先感知到的,是身體深處彌漫開的、近乎虛脫的空乏。
元海之中,那片曾經(jīng)浩瀚無垠、怒浪滔天的鎏金海洋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一片近乎干涸的“河床”。
溫潤包容的太極刻印依舊懸浮在中央,緩慢地旋轉(zhuǎn)著,卻如同生銹的古老機括,每一次運轉(zhuǎn)都帶著艱澀的滯重感,再也牽引不動昔日那磅礴如淵的力量。
經(jīng)脈里流淌的靈力稀薄而微弱,如同細(xì)小的溪流,在寬闊卻空蕩的河床里無力地蜿蜒。
龍尊之力,那曾如臂使指、焚山煮海的浩瀚偉力,徹底消散了,一絲痕跡也無。
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屋頂橫梁,帶著新木的淺黃光澤。
夕陽熔金的光線穿過窗欞,斜斜地投在地上,拉出長長的、溫暖的影子。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藥清香。
“徐大哥!你醒了?!”驚喜的呼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在身邊響起。
徐淵微微側(cè)過頭。
顧瑾鳶跪坐在床邊的蒲團上,手里還捧著一個冒著裊裊熱氣的粗陶藥碗。
她的小臉瘦了些,眼底帶著明顯的青影,顯然是熬了不知多久。
此刻那雙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盛滿了不敢置信的巨大喜悅,淚水迅速蓄滿眼眶,搖搖欲墜。
“瑾鳶……”徐淵開口,聲音嘶啞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喉嚨里火燒火燎。
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耗去了他積攢的些許力氣。
他記得在謝昀消失后不久,自己就倒了下去,再無任何意識。
如今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昏睡了不少時日。
“別說話,先喝藥!”顧瑾鳶慌忙放下藥碗,手忙腳亂地去扶他,動作小心翼翼,仿佛他是最易碎的琉璃。
溫?zé)岬乃幹瓗е鴿庵氐目酀牒韲担瑓s奇跡般地?fù)崞搅四腔馃鹆堑耐闯还蓽睾偷呐魃⑾蛩闹俸。陨则?qū)散了那深入骨髓的空乏感。
窗外傳來一陣沉悶而富有節(jié)奏的“咚咚”聲,間或夾雜著少年憋著勁的低吼。
徐淵的目光越過窗欞,落在藥廬的院子里。
顧廉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條粗布褲子,古銅色的皮膚在夕陽下泛著油亮的光澤,汗水小溪般流淌下來。
他正對著院中一棵新移栽不久的碗口粗棗樹練拳。
招式大開大闔,帶著戰(zhàn)場搏殺般的慘烈氣勢,每一拳都勢大力沉,狠狠砸在裹著厚厚草繩的樹干上。
棗樹簌簌抖動,枝葉亂顫,樹干上包裹的草繩早已被磨得稀爛,露出里面深凹下去的拳印和斑駁的樹皮。
他的動作遠(yuǎn)不如徐淵記憶中那般圓融流暢,甚至顯得有些笨拙,力量也遠(yuǎn)未達(dá)到巔峰。
顯然,穆陽的折磨與幽冥道域的抽取,對他這具剛剛重獲新生的軀體造成了沉重的負(fù)擔(dān),恢復(fù)并非一朝一夕。
但這家伙的臉上沒有絲毫沮喪,只有一股近乎執(zhí)拗的狠勁,牙關(guān)緊咬,汗水飛濺,一拳接一拳,仿佛要將體內(nèi)積壓的所有恐懼、憤怒和后怕,都通過這最原始的方式宣泄出來。
徐稚魚就蹲在不遠(yuǎn)處的一塊光滑青石上,雙手捧著小臉,看得津津有味。
夕陽的金輝落在她翠色的發(fā)間,將那三片琉璃般的主葉虛影染成炫目的金綠色。
她懷里還抱著那個空了的藥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廉汗流浹背的身影,小小的臉上滿是專注,仿佛在看一場頂頂有趣的表演。
陽光在她清澈的眼底跳躍,碎成點點細(xì)碎的金光。
“顧大憨憨,左邊,左邊空了!”稚魚忽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帶著孩子氣的指點。
顧廉聞聲,猛地一個旋身,右拳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狠狠搗向空處,隨即收勢站穩(wěn),抹了把臉上的汗,朝稚魚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嘿,你眼還挺尖嘛!”
徐淵不由得會心一笑,那份憨直如同院中夯實的泥土,未曾改變。
看著這一幕,他胸口堵著的那團沉甸甸的東西,似乎松動了一些。
徐淵收回目光,看向顧瑾鳶,聲音依舊低啞,卻清晰了許多:“我睡了多久?”
“整整十五天了,徐大哥。”顧瑾鳶的眼圈又紅了,努力忍著淚,“齊璜長老和幾位懂醫(yī)術(shù)的叔伯輪流來看過,都說你是神魂和身體都透支得太厲害,只能慢慢養(yǎng)著。全靠稚魚……”
她指了指窗外,“她每天都要去化靈木那里待好久,回來時臉色總是白白的,但她說,大樹給的‘氣’,對你有用。”
徐淵心中一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蹲在石頭上的小小身影。
原來那藥里溫和滋養(yǎng)的力量,除了草木精華,還蘊含著稚魚從新生化靈木那里辛苦引渡來的本源生機。
她本就因九幽之行和凝練種子而大損元氣……徐淵感到元海深處,那株通天巨樹的虛影似乎也黯淡了些許,傳遞來一種深沉的疲憊感,卻又帶著無言的包容與支持。
他支撐著想要坐起身,身體卻沉重得不聽使喚。
顧瑾鳶連忙扶住他,將枕頭墊在他身后。
僅僅是這輕微的動作,就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喘息粗重。
煉氣境……原來剝離了龍尊之力,竟是如此的“弱小”。
他甚至能清晰地“內(nèi)視”到元海太極刻印運轉(zhuǎn)時那艱澀的摩擦感,如同生銹的齒輪強行嚙合,每一次轉(zhuǎn)動,都帶來細(xì)微卻真實的滯脹與刺痛。
“青鸞姐姐她……”顧瑾鳶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輕聲道,“她每日都來,就在鎮(zhèn)中央的化靈木下練劍。她說……替你守著這座小鎮(zhèn),很安心。”
徐淵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越過院墻,落向鎮(zhèn)中心那株巍峨聳立、散發(fā)著溫潤道韻的化靈巨樹。
巨樹之下,一方青石被打磨得平整光滑。
一道清冷如月的身影,正立于其上。
夏侯鸞依舊是一身素凈的月白衣裙,與周遭新生的蓬勃生機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
雷曦劍在她手中吞吐著赤色的雷光,不再狂暴,卻凝練如實質(zhì)。
劍鋒每一次劃破空氣,都帶起尖銳的嘶鳴,留下淡淡的灼痕。
她的劍勢快得驚人,比起十五年前青陽宗演武場上的她,如今的劍,少了幾分刻意雕琢的痕跡,多了幾分洗盡鉛華的狠戾與決絕。
仿佛在幽冥道域中被抽取生機、被鎖鏈捆縛的絕望,被穆陽枯爪逼近的屈辱,都化作了此刻劍鋒上跳躍的、帶著毀滅氣息的赤色雷霆。
劈、刺、撩、抹!
回旋!
突進(jìn)!
劍光如赤色的閃電交織成網(wǎng),將周身數(shù)丈空間完全籠罩。
新生化靈木垂落的柔韌枝條,但凡被那赤色雷光的邊緣掃過,便無聲無息地斷裂,切口平滑如鏡,帶著細(xì)微的焦痕。
斷枝殘葉尚未落地,便被緊隨而至的劍風(fēng)攪動,在赤色雷光中紛揚飛舞,如同無數(shù)只燃燒著火焰的枯葉蝶,圍繞著那清冷的身影盤旋、墜落。
汗水浸濕了她鬢角的發(fā)絲,貼在白皙的臉頰上。
她的呼吸卻依舊平穩(wěn)悠長,眼神銳利如鷹隼,仿佛要將眼前無形的敵人徹底絞碎。
每一次出劍,都帶著一種近乎自虐般的專注,仿佛在用這種方式,驅(qū)散那刻在靈魂深處的陰冷觸感,確認(rèn)自己真實的存在與力量。
徐淵靜靜地看了許久。
夕陽的最后一點余暉收盡,暮色四合,夏侯鸞才挽了個凌厲的劍花,雷曦劍嗆然歸鞘。
劍穗上那粒星砂,在漸暗的天色中散發(fā)出微弱卻恒定的柔光。
她微微喘息,抬手拭去額角的細(xì)汗,目光似無意般掃過徐淵所在小屋的窗口,隨即轉(zhuǎn)身,月白的身影無聲地融入鎮(zhèn)子漸起的燈火之中。
“她的劍,”徐淵收回目光,靠在枕上,聲音輕得只有近在咫尺的顧瑾鳶能聽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嘆與了然的疲憊,“有了很大的不同。”
顧瑾鳶似懂非懂,卻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青鸞姐姐練劍的時候,大家都不敢靠近化靈木呢。不過她練完劍,總會去鎮(zhèn)口李嬸那里買兩個新蒸的素包子,李嬸說青鸞姐姐看著冷,心可好呢。”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日子鎮(zhèn)上的瑣碎變化,誰家房子蓋好了,誰家添了小娃娃,藥鋪的生意如何……
她告訴徐淵,原來十五年前他們在青陽宗遇到的那些人,都和苦海鎮(zhèn)有著極深的淵源,比如齊璜,比如慕容昭……
他們隨著苦海鎮(zhèn)的涅槃一起回歸,如今已經(jīng)加入了伏妖司,代謝昀共同守護(hù)著這方天地。
得益于謝昀的力量,苦海鎮(zhèn)恢復(fù)正常后,眾人并沒有大戰(zhàn)的相關(guān)記憶,就好像這一切從未發(fā)生過。
顧瑾鳶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安穩(wěn),輕柔的聲音里帶著些許落寞,像溫?zé)岬南鳎稽c點浸潤著徐淵緊繃而疲憊的心神。
夜色溫柔地籠罩了苦海鎮(zhèn)。
顧瑾鳶細(xì)心地將藥碗收走,又點亮了一盞小小的油燈放在床頭,昏黃的光暈勉強驅(qū)散一隅黑暗。
顧廉早已收了拳,帶著一身汗味和疲憊,在隔壁屋子響起了悶雷般的鼾聲。
稚魚玩累了,蜷在徐淵腳邊的被褥里,抱著他的一角衣襟,呼吸均勻,睡得香甜。
小小的眉頭舒展著,帶著不諳世事的安寧。
徐淵卻毫無睡意。
身體依舊沉重,元海空蕩帶來的虛弱感如影隨形。
他閉上眼,心神沉入元海。
那枚太極刻印依舊在不疾不徐地旋轉(zhuǎn)著,只是光芒黯淡,運轉(zhuǎn)間傳遞來的滯澀感更加清晰。
他嘗試著調(diào)動那稀薄的靈力,如同在泥濘中跋涉,艱難無比。
一絲微弱的波動,就在這時,毫無征兆地從太極刻印深處傳來!
徐淵心神猛地一凝。
那波動極其細(xì)微,轉(zhuǎn)瞬即逝,卻帶著一種令他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冰冷、粘稠、帶著腐朽與惡意的灰氣余韻!
怎么可能?!
他猛地睜開眼,鎏金色的豎瞳在昏暗的油燈光下收縮如針尖。
穆陽已死,幽冥道域已破,苦海詛咒已解!
這灰氣的波動……從何而來?!
幾乎是本能地,他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探向元海深處那株通天巨樹的虛影,探向巨樹虛影下懸浮著的、代表著謝昀最后真靈的那顆微縮星辰。
那顆星辰依舊散發(fā)著微弱卻恒定的溫暖光芒,如同沉睡的燈塔。
然而,就在徐淵的意念掃過星辰周圍的虛空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感攫住了他!
仿佛有某種極其隱晦、極其陰冷的存在,剛剛從這片元海空間里“滑”了出去!
如同一條冰冷的毒物,貼著皮膚游走,留下令人戰(zhàn)栗的觸感,卻尋不到絲毫蹤跡!
只有太極刻印深處殘留的那一絲灰敗余韻,證明剛才的感知并非錯覺。
冷汗,瞬間浸透了徐淵的內(nèi)衫。
一種比面對穆陽時更深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他想起謝昀消散前的話語:“竊天道盟的根須,更不知深植于何方……”
難道穆陽不過是一條露在水面的惡魚?
真正的陰影,早已無聲無息地滲透?
就在這時,窗欞被輕輕叩響。
篤、篤篤。
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
徐淵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強自鎮(zhèn)定:“誰?”
門扉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一條縫隙。
月光如水銀瀉地,勾勒出一個窈窕的身影。
姬舞月站在門外,素白的長裙纖塵不染,周身流淌著清冷的月華與微弱的星輝,仿佛將一片靜謐的夜空披在了身上。
那張與謝昀一般無二、卻更顯年輕的絕美容顏上,帶著一絲初生般的空靈與淡淡的困惑。
她的目光落在徐淵蒼白的臉上,朱唇微啟,清冷的嗓音如同月下寒泉:
“徐淵。我方才感覺到了一股很不舒服的力量,在這附近盤桓了片刻。”
她微微蹙起秀眉,似乎對自己的描述很不滿意,下意識地抬起手。
寬大的素白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皓腕。
腕間,一點米粒大小、極其凝練的星砂正散發(fā)著柔和的微光。
徐淵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謝昀法身最后殘留的一點星砂精華,此刻竟成了感應(yīng)灰氣異動的媒介!
姬舞月繼承了謝昀的法身,雖無記憶,卻繼承了那具龍尊之軀對污穢邪惡的本能感知!
“你也感覺到了?”徐淵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姬舞月點點頭,目光越過徐淵,投向屋內(nèi)沉睡的稚魚,又轉(zhuǎn)向窗外那株在夜色中散發(fā)著溫潤翠光的化靈巨樹方向:“那東西似乎對化靈木和她……”
姬舞月的目光再次落回稚魚身上,“有種很貪婪的渴望。就像是餓了很多天的狼。”
貪婪?
徐淵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化靈木溝通天地本源,是錨定真實之壤的核心!
徐稚魚是其化身,生命本源純凈無垢!
而灰氣的本質(zhì),是竊取、污染、腐朽生機!
難道……竊天道盟真正的目標(biāo),從來就不只是苦海鎮(zhèn)本身,而是這株新生的天地靈根?
甚至……是稚魚?!
“嗚……”
就在這時,睡夢中的稚魚忽然發(fā)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囈語,小小的身體無意識地蜷縮得更緊,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仿佛陷入了某種不安的夢境。
她發(fā)間那三片琉璃般的主葉虛影,此刻竟微微閃爍了一下,其中一片葉子的尖端,一抹極其細(xì)微、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灰白痕跡,如同被極細(xì)的筆尖點染,悄然浮現(xiàn)!
徐淵瞳孔驟縮!
這灰痕……與當(dāng)初在青陽幻境中,穆陽道念灰氣侵蝕幼苗時留下的傷痕,何其相似!
只是更加細(xì)微,更加隱蔽!
若非此刻他心神高度凝聚,又有姬舞月提醒在先,根本難以察覺!
稚魚的本源……何時又被侵蝕了?!
是在九幽?
還是在苦海鎮(zhèn)大戰(zhàn)時?
還是……就在剛才那無聲無息的詭異波動之中?!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雜著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沖散了身體的虛弱,讓徐淵的脊背瞬間繃得筆直,如同拉滿的弓弦。
他死死盯著稚魚發(fā)間那片葉尖的灰痕,鎏金色的豎瞳深處,沉寂了半月的火焰帶著微芒,無比決絕地重新點燃。
夜風(fēng)吹過窗欞,帶來新生草木的清新氣息,也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源自鎮(zhèn)外廢棄礦洞方向的、冰冷腐朽的鐵銹味。
那味道極淡,混雜在泥土和草木的氣息里,如同潛伏的妖物虎視眈眈。
前路劫火未熄,灰燼之下,暗影已悄然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