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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碼頭哭喪

這日,一行人歷經舟車勞頓,終于抵達了上京碼頭。

那碼頭之上,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南來北往的商旅、行人穿梭其中,嘈雜的人聲、腳步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官船穩穩地停靠在岸邊后,衛家的管事便趕忙上前回稟,告知接應的馬車、奴仆等一應事宜早已安排妥當,此刻正在岸邊恭恭敬敬地等候著。

衛若銘和郡主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調度,待隨行物品都一一裝上馬車,一切安排就緒,這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下了官船。

黛玉緊緊跟在眾人身后,一雙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

林瑾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便輕聲出言安撫道:“妹妹莫急,昨日我已經差人給外祖母送了信去,想必是府里有事耽誤了些許時間,應當很快就會有人來接咱們的。”

黛玉聽了這話,只是抿著小嘴,并未回應,只是又仔仔細細地將碼頭打量了一番。只見那碼頭邊,各府前來接人的旗子林立,粗略一數,竟有十數家之多。

然而,她的目光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遍,卻始終確定沒有看到賈家的旗子。

剎那間,小姑娘的眼眶里便泛起了淚水,那原本帶著幾分期待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黯然落寞起來。她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轉身就回了船艙,那單薄的背影透著無盡的委屈與失落。

跟在后面的那幾個賈家婆子,眼見著這情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言,只能在那兒干著急,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郡主在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厭惡之色。她冷哼一聲,低聲說道:“哼,素來便聽聞這賈家是個沒規矩的人家,行事做派全然不顧體面。”

“今日可算是讓我真真兒地開了眼了!這接自家外甥女這般重要的事兒,居然如此不上心,也難怪這小姑娘要傷心落淚了。真是有失世家大族的風范,簡直粗俗不堪!”

說罷,郡主還嫌惡地瞥了那幾個賈家婆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跟著這樣的主家,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隨后便帶著幾分不悅,隨著眾人一同往前走去。

林瑾也是無語,這賈家真是不知所謂。

他記得原著里賈家是來了人的,雖然不是什么主子,但也是來了,可如今……

林瑾本就不喜賈家行事,也不想這一世黛玉再和賈家多有牽扯。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作為紈绔膏粱的賈寶玉,無論如何也配不上自己那仙子般的林妹妹!

現在自己過繼到了林如海的名下,成為了林家繼子。

此事沒有與賈家商議,定會惹得賈家不滿。

想到此時林如海的身體,再從后面賈家的所作所為來看,保不準此時賈家就已經對林家有了什么想法。

自己的出現,無疑會亂了某些人的謀劃。

而且此時京中,“二日爭輝”。

父親林如海被新帝提拔重用,而包括榮寧二府在內的四王八公十六候,卻都是太上皇的班底......

所以不管如何,林家還是遠著點賈家好。

于是林瑾思索片刻后,召來一個林府管事,低頭附耳低語了一番,那管事一臉的錯愕,和林瑾再三確認后,便去行事了。

這邊周瑞家的領著幾個婆子丫鬟并帶三輛馬車和一頂小轎,緊趕慢趕的,趕到了碼頭。

沒等她把賈家的旗子豎起來,就見前面來了一群披麻戴孝,撒紙錢的人。

周瑞家的啐了一口,暗道晦氣,然后連忙開始尋找從揚州來的林家人。

原本昨日就收到了林家人差人送來的消息,言今日某時靠岸。

怎料今日一早便又收到了薛家姨太太也將到府的消息。

如此,原本準備迎接林家表小姐的奴仆馬車,就先緊著去接薛家姨太太了。

這又重新準備的馬車,抽調的丫鬟、婆子,只希望林家還未到,不然也太怠慢了些。

其實周瑞家的也知曉,自家的二太太本就和故去的姑奶奶之間多有不和,今番林家表少爺、表小姐進京,雖是老太太之意。

但是因著姑奶奶新喪,林家并未與賈家商議,就過繼了繼子,記在了姑奶奶的名下。

所以老太太明知二太太把原先準備迎接林家兄妹的車馬挪作它用,也不曾言語,這就是明擺著想給那林家繼子一個下馬威!

就在周瑞家的東張西望的時候,就聽見人群中有人喊道:“揚州巡鹽御史府,林家外孫,驚聞榮國府賈老太君因病仙去,悲痛不已,特來奔喪!”

然后就見那一行披麻戴孝的頓時放聲大哭,直言:賈老太君心狠,不等等外孫見最后一面就這么去了,嗚嗚~

眾人見狀,也紛紛道林家人孝順,還勸其節哀。

只聽的周瑞家的頭皮發麻,連忙攔了上去道:“大膽!我家賈老太君好好的尚在人世,怎敢如此這般胡言亂語!”

“來人啊,快把他們抓起來,送到順天府!”跟著周瑞家的一起來的婆子、小廝連忙上去捉拿為首之人。

林家管事急道:“你們是何人?我家老爺可是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林大人!”

“我家先主母乃榮國公府賈家嫡女!”

“林家?揚州巡鹽御史?”周瑞家的這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自家要接的人嗎?

于是連忙道:“我就是榮國公府賈家派來接表少爺、表小姐的婆子!”

“我家老太君無恙,表少爺、表小姐何在?快隨我速速回府去!”

林家管事道:“這就奇了,既然賈家老太君無事,為何昨日我家少爺就已經遣了人通稟,說今日某時靠岸。”

“今日卻遲遲不見賈家來人?”

“這……”

聽到林家管事如此說,周圍的人也議論上了:

“這賈家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觀這林家也是大家做派,這般富貴的親戚都瞧不上!”

“這榮寧二府素來沒有什么規矩,上京的人都知道!”

“嘖嘖!萬一人家老太君是真的仙去了呢?”

也不等周瑞家的分辨,林家管事又道:“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又想到賈老太君來信說已病重,恐時日無多,這才急急的要將我家姑娘接到上京城來。”

“料想是賈老太君突然仙逝,賈家忙亂。這才把賈家外孫、外孫女給忘了吧!”

本來碼頭上前來接親的勛貴官宦人家就不少,一聽聞賈家老太君仙逝的消息,就立馬差人回家報信了。

所以頃刻間,整個上京城的官宦勛爵人家,都開始準備去賈府吊唁了。

甚至親近些的人家,比如四王八公等,都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路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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