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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讓男子

且說這日,那黛玉在賈母處用畢午飯,賈母便讓她與三春姐妹去自個玩耍。

黛玉便攜著三春姐妹往梨香院而去,欲往彼處小憩玩樂。進得屋來,眾人圍坐一處,一時竟有些不知作何消遣。

于是黛玉就道:“我教姐妹們下五子棋吧!”

探春生性活潑爽利,率先開言:“林姐姐,何為五子棋?”

黛玉笑道:“莫急,待我細細講來,這五子棋比圍棋、象棋都要簡單,但是也頗為有趣,我和兄長常常拿來對弈。”

迎春一聽便來了興致,拍手道:“好呀,那圍棋太難了,我們幾個也就大姐姐下的好。”

惜春尚年幼,只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黛玉,等著她教自己五子棋。

黛玉這道這樣可愛嬌憨的惜春,忍不住上手摸了兩下,就像她小時候兄長摸自己那樣。

黛玉便先將五子棋的規則細細道來,邊說邊擺棋子示范:“這五子棋,便是要將五子連成一線,或橫或豎或斜,方能取勝。”

說罷,便與探春對弈起來。

探春聰慧機敏,思索片刻便落下一子,道:“這五子棋倒是有趣,姐姐是從何處學來的,怎這上京城中不曾見過?”

黛玉也跟著輕拈棋子落下,說道:“是我家兄長教我的,我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學來的。”

迎春、惜春看了幾局,便知曉了規則,于是兩人也開始對弈。

幾人正下得熱鬧,話題不知怎地便轉到了黛玉這一路來的見聞。

三春姐妹一聽,皆露出羨慕之色。迎春微微嘆道:“我們姐妹甚少能隨長輩出門做客,多是在這府里打轉,至多不過往寧國府走上一遭,哪里見過外面的廣闊天地?”

言罷,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探春亦是一臉悵惘,接話道:“我等雖身處這侯門大院,卻似被困于籠中之鳥,不得自在。”

話語間滿是不甘與無奈。

惜春也嘟著小嘴道:“我連那寧國府都未去過幾次,只聽聞外面熱鬧,卻無緣得見。”小臉上寫滿了童真的委屈。

黛玉見她們如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們,這時林瑾歸來。

原是林瑾被賈政喚至書房,林瑾心下疑惑,只道賈政要問衛家之事,未料賈政竟是想讓寶玉隨他一同進學讀書。

林瑾心中暗自搖頭,他深知寶玉脾性,只覺此事恐難順遂。

然見賈政言辭懇切,又不好一口回絕,只得應下,想著寶玉心思不在讀書上,便是強逼,亦無大用,于自己也無甚妨礙。

賈家設有學堂,專為賈氏子弟及親眷子弟開蒙進學,所請先生亦是舉人出身,才學不凡。

只是族中子弟多無上進之心,整日只知吃喝玩樂。賈政雖有心管教,奈族大人多,且現任賈家族長乃寧國府長孫賈珍,諸多事情賈政亦不便插手,只能聽之任之。

三春與黛玉見林瑾前來,皆起身行禮。林瑾忙道:“妹妹們不必拘禮,且繼續玩鬧便是,我回書房讀書去了。”

言罷轉身而去。迎春看著林瑾的背影,贊嘆道:“林家表哥這般用功,無怪乎如此出色。”

那眼神里是純粹的欣賞與欽佩。“只嘆寶哥哥若能似林瑾表哥這般努力,該有多好。”

話語中隱隱透著對寶玉的一絲恨鐵不成鋼。黛玉本就對寶玉無甚好感,只默默端起茶杯,輕抿香茗,并不接話。

探春眼中滿是欣賞與羨慕,接口道:“男子便該如此,勤勉上進,方不負這大好時光,我若為男子,也當如此!”

那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熾熱,那是對理想中男子作為的向往與追求。

黛玉聞聽此言,也不禁心中一動。

她輕移蓮步,靠近探春些許,星眸之中光芒閃爍,輕聲說道:“三妹妹果真是有大志向之人,此等不讓男兒的豪情與見地,實乃令人欽佩。”

言語間滿是對探春的肯定與尊重。“這世間女兒家,多被拘于閨閣之中,能有妹妹這般胸襟氣魄者,著實罕見。”

黛玉邊說,邊輕輕拉起探春的手,那柔荑相握之間,似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情在悄然流淌。

且說薛姨媽之子薛蟠,因惹官司,與薛姨媽及薛寶釵一同進京投奔姨母王夫人。

薛蟠起初并不想在賈宅居住,恐姨父管約拘禁,不得自在。然其母執意如此,且賈府眾人殷勤苦留,無奈之下只得暫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掃自家房屋,只待日后移居。

誰知住了不上一月,賈宅族中子弟,他已認熟大半。

那些紈绔子弟,皆喜與他來往,今日會酒,明日觀花,甚至聚賭嫖娼,無所不為。

薛蟠受此引誘,比往日更壞了十倍。賈政雖訓子有方,治家有法,然一則族大人多,難以照管周全。

二則族長賈珍掌族中諸事,他亦不便多管。

三則自身公私冗雜,性喜瀟灑,不以俗務為要,公暇之時,不過看書著棋,余事多不介意。

故而這些子弟們愈發肆意妄為,薛蟠移居之念也漸漸打消。

這日,薛蟠與幾個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歸來,路過賈政書房前,忽見一俊俏郎君匆匆而過。

只見那郎君眉如墨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一襲青衫在身,更顯身姿挺拔,風度翩翩。

薛蟠本就葷素不忌,平日里便喜好俊俏郎君小廝,今日又飲了些酒,待回過神來,忙不迭地上前幾步欲追那郎君,不想只一轉身,便失了那人蹤影。

薛蟠不禁扼腕嘆息,捶胸頓足,懊惱不已。回至房中,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次日,遣小廝去打聽,小廝回來告知,乃是賈府已去的大姑奶奶家的繼子林瑾。

薛蟠一聽這名字,又想起自己母親和妹妹被逼著讓出梨香院之事,本就有舊怨,如今見林瑾生得這般模樣,竟起了邪心。當下將小廝叫至跟前,附耳低語,如此這般吩咐一番。

此時的薛蟠,心中被嫉妒與惡念填滿,那往日的跋扈與今日的私欲交織,使他全然不顧后果,只一心想著如何去算計林瑾,以泄心頭之憤與那見不得人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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