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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鈴語驚鴻

中元前夜的細雨裹著桂花香,門文昀晃著銅鈴蹲在女生宿舍樓下,良緣簿在傘下泛著濕潤的光。當穿藕荷色旗袍的少女撐著竹骨傘經過時,他腕間三枚銅鈴突然齊鳴,震落了傘沿的雨珠。

“劉同學留步。“門文昀笑眼彎彎,掏出塊繡著并蒂蓮的帕子,“方才見你簪子上的銀杏葉,倒與我這良緣簿的舊識...“

少女垂眸時,眼尾紅痣輕顫如蝶。她接過帕子的指尖微涼,腕間銀鐲刻著古老的獸紋:“你知道八十年前的北院大火?“

與此同時,張宇軒在圖書館古籍堆里翻出本炭筆畫冊。泛黃紙頁間夾著干枯的銀杏,畫中少女撫琴的側影與照片里的人重合,而落款處的「雯婷」二字,正被寧淵顫抖的指尖覆蓋。

“別碰!“少年猛地合上畫冊,銀鈴撞在書架上發出裂響,“這是她的...“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了劉雯婷出現在閱覽室門口的身影。她傘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匯成細流,蜿蜒著爬向張宇軒的帆布鞋。當兩人目光相撞的剎那,寧淵的銀鈴與她腕間銀鐲同時共鳴,震碎了玻璃柜里的古鐘。

“原來你在這里。“劉雯婷的聲音像浸過雨水的宣紙,她攤開掌心,枚刻著狼頭的銀杏葉書簽泛著微光,“門先生說,該把這個還給你。“

張宇軒的手指觸到書簽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涌來——八十年前的火場中,少女將刻著符咒的銀杏葉塞進白狼齒間,自己卻被石門吞噬時的笑容。此刻劉雯婷耳后同樣的朱砂胎記,與照片里少女的紅痣完美重疊。

寧淵突然擋在兩人中間,周身泛起狼形虛影:“你到底是誰?“

劉雯婷摘下銀鐲放在桌上,鐲身紋路竟與岳不疑星圖中的封印如出一轍:“守夜使的契人,本該在輪回中消亡的殘魂。“她望向張宇軒,“直到你的出現,讓我聽見了銀鈴的召喚。“

圖書館頂燈開始劇烈搖晃,門文昀的銅鈴聲從走廊傳來:“好一出故人重逢!不過岳先生說了,子時的石門可不等人~“話音未落,劉雯婷腕間銀鐲迸發青光,化作鎖鏈纏住突然闖入的黑影——三只青面獠牙的地縛靈,利爪上掛著與門文昀同款的銅鈴。

“這些是門家豢養的守墓靈。“劉雯婷將銀杏葉書簽拍進張宇軒掌心,冰涼的觸感混著符咒的暖意,“他們想確保儀式萬無一失...“

寧淵的銀鈴炸成碎片,化作流螢般的光粒撲向地縛靈。張宇軒握著書簽的手開始發燙,古老的紋路順著手臂蔓延,恍惚間看見八十年前的自己,正將少女推向生路,而白狼的利爪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劉雯婷的旗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腳踝處與張宇軒如出一轍的鎖鏈胎記:“該去后山了,這次換我來守著你。“

門文昀搖著鈴鐺出現在門口,良緣簿被雨水浸透,卻在劉雯婷靠近時燃起金紅色的火焰。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豎瞳映著石門方向的幽光:“三器現世,契人歸位——這場跨越八十年的棋局,終于要落最后一子了。“

窗外的銀杏葉紛紛揚揚墜落,每片葉脈都流淌著八十年前未說完的誓言。張宇軒握緊劉雯婷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與記憶里那場大火中最后的擁抱,重疊成永恒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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