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春秋》三傳
《春秋》,是春秋時期(前770—前476)魯國的史書名(春秋時期,晉國的史書稱《乘》,楚國的史書稱《梼杌》),共一萬六千余字,傳說是孔子根據魯史舊文修訂而成。書中記載了自魯隱公元年(前722)至魯哀公十六年(前479)共244年間發生在魯國及其他諸侯國的重大事件。
《春秋》的記事為編年體,以魯國十二個君主即隱公、桓公、莊公、閔公、僖公、文公、宣公、成公、襄公、昭公、定公、哀公在位時間的前后為次記事,年分季、季分月、月分日、日系事,秩然有序,一年之中可見各國之大事。其行文非常簡略,相當于今天的大事年表。例如,《隱公三年》的記載: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初一),日有食之。
三月庚戌(十二日),天王崩。
夏四月辛卯(二十四日),君氏卒。
秋,武氏子來求賻。
八月庚辰(十五日),宋公和卒。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癸未(二十日),葬宋穆公。
關于《春秋》的記事條例,前人有“春秋筆法”的說法。“春秋筆法”是指《春秋》的每一個用字都寓有褒義或貶義,所謂“寓褒貶于一字之間”。考察《春秋》全書,其用語特點前后并不完全相同,故寓褒貶的說法并不可信。唐孔穎達、宋鄭樵等人都指出了這一點。[2]
《春秋》經過孔子的整理,成了儒家的經典著作,權威性很高。在先秦時期,即有人為之作注。據《漢書·藝文志》記載,注釋《春秋》的學者共有五家,即《左氏傳》《公羊傳》《谷梁傳》《鄒氏傳》《夾氏傳》。其中《鄒氏傳》后來無傳授之師,《夾氏傳》只用口授而無書,故其后皆湮滅而無聞,另外三家均流傳至今。
1.《春秋左傳》
《春秋左傳》,司馬遷在《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中始稱《左氏春秋》。全書共十八萬余字,內容宏富,文辭典雅,記事詳明,議論深刻,人物眾多,體大思精,是我國現存最早的一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編年體歷史巨著。作者舊說是春秋時期的魯國史官左丘明,今人多否定了這種說法,認為成書于戰國初期,可能非出自一人之手。西漢后期古文經學家認為它是為解釋《春秋》而作,故班固在《漢書》中稱作《春秋左氏傳》,簡稱《左傳》。
同《春秋》一樣,《左傳》亦以魯國十二君主的世次及在位時間為綱記事,起自魯隱公元年(前722),終于魯哀公二十七年(前468),具體如下:
隱公元年至十一年(前722—前712)
桓公元年至十八年(前711—前694)
莊公元年至三十二年(前693—前662)
閔公元年至二年(前661—前660)
僖公元年至三十三年(前659—前627)
文公元年至十八年(前626—前609)
宣公元年至十八年(前608—前591)
成公元年至十八年(前590—前573)
襄公元年至三十一年(前572—前542)
昭公元年至三十二年(前541—前510)
定公元年至十五年(前509—前495)
哀公元年至二十七年(前494—前468)
《左傳》詳細記載了255年間列國在政治、軍事、外交、文化等方面的重大活動以及許多西周禮制和遠古傳說,開《史記》《漢書》等史書之先河,是研究春秋時期社會歷史的重要文獻,代表了先秦史學的最高成就,在中國古代史特別是先秦史的研究上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左傳》同時刻畫出了許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在文學和語言方面均取得了輝煌的成就,為歷代學者所稱道。作者善于化繁為簡,用極簡潔的語言記述紛繁復雜的戰爭和事件,又善于通過語言和行動塑造鮮明生動的人物形象,對外交辭令更是寫得曲回有致,委婉動聽,剛柔得宜。《左傳》的語言代表著先秦書面語的典范,是漢語發展的里程碑,對后世書面語特別是文學語言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我們現在使用的不少諺語、成語或名言即出自《左傳》。例如,“多行不義必自斃”“其樂融融”“言不由衷”“大義滅親”“量力而行”“城下之盟”“噬臍無及”“一鼓作氣”“慶父不死,魯難未已”“風馬牛不相及”“唇亡齒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貪天之功”“先聲奪人”“無以復加”“畏首畏尾”“鹿死不擇音”“鋌而走險”“各自為政”“問鼎”“染指”“狼子野心”“莫予毒也”“鞭長莫及”“高下在心”“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結草”“疲于奔命”“病入膏肓”“甚囂塵上”“不辨菽麥”“有備無患”“馬首是瞻”“立德、立功、立言”“舉棋不定”“上下其手”“跋山涉水”“斷章取義”“賓至如歸”“包藏禍心”“多難興邦”“尾大不掉”“數典忘祖”“無過亂門”“不索何獲”“唯食忘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腹之患”“食言而肥”,等等。
《左傳》極力宣揚了儒家的倫理道德和正統觀念,同時也表現出了許多進步的思想傾向,如輕天命重人事的思想、民本思想、愛國思想、變革思想以及尚農、尚賢、誠信、勇武、立德、立功、立言的觀念等。對一些著名政治家勇匡君過、勤政恤民愛國的事跡進行了熱情歌頌,對統治者自私殘暴、荒淫無恥的行徑進行了無情揭露,對人民饑寒交迫、道殣相望的苦難進行了如實反映,揚善抑惡,褒貶分明,忠于史實,其記事原則、記事方法以及史學思想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為后代史學家樹立了光輝的榜樣。《左傳》評《春秋》記事具有“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污,懲惡而勸善”(成公十四年)等優點,其實《左傳》本身就具有這些優點。
《左傳》在戰國時期即開始流傳。據《漢書·儒林傳》記載,西漢時期研究《左傳》的學者先后有張蒼、賈誼、張敞、劉公子、貫公、貫長卿、張禹、尹更始、尹咸、翟方進、胡常、賈護、陳欽、王莽及劉歆等人。西漢末,由于劉歆的努力,《左傳》被立于學官。
東漢時期,研究《左傳》的學者尤多,據唐孔穎達的說法,先后有陳元、鄭眾、賈逵、馬融、延篤、彭仲博、許惠卿、服虔、潁容等[3],為《左傳》作注的學者主要有賈徽、賈逵、服虔、鄭玄等人,其中以賈逵《春秋左氏傳解詁》與服虔《春秋左傳解誼》影響最大。
西晉初年,征南大將軍杜預撰《春秋左傳集解》,將《左傳》分年編附于《春秋》之后,用來解釋《春秋》,同時加進自己的注解,這是流傳至今最早通釋《左傳》的注本。
東晉時期,杜預《春秋左傳集解》與服虔《春秋左傳解誼》同為官方所重,并立于官學。
南北朝時期,南宗杜預《春秋左傳集解》,北宗服虔《春秋左傳解誼》。
唐代初年,國子祭酒孔穎達奉太宗之詔撰《五經正義》,其中《春秋左傳正義》采杜氏《春秋左傳集解》作為正義的對象,從此杜氏《春秋左傳集解》定于一尊,漢魏以來的其他注本先后湮沒。
宋、元、明時期,《左傳》的研究有所深化,其總體特點不是在注疏上下功夫,而是對《春秋》的書法提出了種種不同看法,在訓詁方面往往借題發揮,借古喻今。代表人物主要有孫復、胡瑗、孫覺、劉敞、王安石、蘇軾、胡安國、葉夢得、朱熹、呂祖謙、程公說、程端學、陸粲等人。
清代及近人整理和研究《左傳》的學者眾多,著述如林,著作主要有馬骕《左傳事緯》、高士奇《左傳記事本末》、顧棟高《春秋大事表》、洪亮吉《春秋左傳詁》、阮元《十三經注疏校勘記·春秋左傳注疏校勘記》、王引之《經義述聞》、劉逢祿《左氏春秋考證》、劉文淇《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俞樾《群經平議·左傳平議》、康有為《新學偽經考》、吳闿生《左傳微》以及日人竹添光鴻《左傳會箋》等。
《左傳》最權威的注本是杜預《春秋左傳集解》、孔穎達《春秋左傳正義》,后收入《十三經注疏》。
今人通釋《左傳》影響較大的著作是楊伯峻的《春秋左傳注》。全書旁征博引,多所發明,務求探索本意,不主一家之言。另外,吳靜安《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續》是清人劉文淇祖孫三代《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的續作,體例一依劉氏,彌補了《疏證》只有半部的缺憾,且使用新式標點,頗便閱讀,李學勤先生在序中充分肯定了該書的貢獻。今人的選注本主要有王伯祥《春秋左傳讀本》、徐中舒《左傳選》、朱東潤《左傳選》、胡安順等《左傳紀事精選》、胡安順《春秋左傳集解釋要》等。翻譯《左傳》的著作有沈玉成《左傳譯文》等。研究《左傳》史學價值的著作有童書業《春秋左傳研究》等。對《左傳》進行校勘的著作有王叔珉《左傳考校》等。研究《左傳》學史的著作有沈玉成、劉寧《春秋左傳學史稿》、趙伯雄《春秋學史》等。研究《左傳》語法的著作有何樂士《〈左傳〉虛詞研究》等。對《左傳》詞語進行全面釋義的著作有胡安順等《十三經辭典·春秋左傳卷》等。
2.《春秋公羊傳》
《春秋公羊傳》簡稱《公羊傳》,或稱《公羊春秋》。其解釋《春秋》的時間始于魯隱公元年(前722),至于魯哀公十四年(前481),行文體例采用自問自答式。作者相傳為子夏的弟子戰國初齊人公羊高。《公羊傳》起初只是通過口頭講授流傳,至西漢景帝時,公羊高的玄孫公羊壽與其學生胡母生(子都)一起將《公羊傳》寫于竹帛,[4]此后便以著作的形式流傳下來。《公羊傳》的權威注本是《春秋公羊傳注疏》(東漢何休解詁,唐徐彥疏),后收入《十三經注疏》。另外,清孔廣森《春秋公羊通義》、清陳立《春秋公羊義疏》也比較有名。今人的譯注本有王維堤、唐書文《春秋公羊傳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等。
3.《春秋谷梁傳》
《春秋谷梁傳》簡稱《谷梁傳》。其解釋《春秋》的起訖時間同于《公羊傳》,行文體例也與之相似。作者相傳是子夏的弟子戰國初魯人谷梁赤(赤或作喜、淑、俶)。起初也為口頭傳授,至西漢時才成書。唐楊士勛《春秋谷梁傳序·疏》:“谷梁子名淑(阮校以為當作‘俶’),字元始,魯人,一名赤。受經于子夏,為經作傳,故曰《谷梁傳》。孫卿,孫卿傳魯人申公,申公傳博士江翁。其后魯人榮廣大善《谷梁》,又傳蔡千秋。漢宣帝好《谷梁》,擢千秋為郎,由是《谷梁》之傳大行于世。”[5]《四庫全書總目》:“徐彥《公羊傳疏》又稱公羊高五世相授,至胡母生乃著竹帛,題其親師,故曰《公羊傳》。《谷梁》亦是著竹帛者題其親師,故曰《谷梁傳》。”[6]按照楊伯峻注的說法,《谷梁傳》是在看到《公羊傳》之后才寫定的。[7]《谷梁傳》的權威注本是晉范寧《春秋谷梁傳集解》,楊士勛《春秋谷梁傳疏》,后收入《十三經注疏》。此外,清柳興恩《谷梁大義述》、鐘文烝《春秋谷梁經傳補注》、廖平《谷梁古義疏》、民國柯劭忞《春秋谷梁傳注》也是重要的注本。
三 三傳解釋《春秋》的異同
三傳解釋《春秋》的特點有所不同。《公羊傳》《谷梁傳》對《春秋》的注釋重在揭示其所謂“微言大義”的筆法。其中《公羊傳》強調“尊王攘夷”的大一統思想,與現實政治結合緊密;《谷梁傳》的解釋比較謹慎,主張以信傳信,以疑傳疑。《左傳》的解釋主要是補出歷史事實,同時也說明筆法,故《左傳》的史學價值遠高于《公羊傳》《谷梁傳》兩家。春秋時期的許多重要事件,如果沒有《左傳》的記載便無從知曉。南宋胡安國曾這樣評價三家的特點:“其事莫備于《左氏》,例莫明于《公羊》,義莫精于《谷梁》。”葉夢得曰:“《左氏》傳事不傳義,是以詳于史而事未必實。《公羊》《谷梁》傳義不傳事,是以詳于經而義未必當。”朱熹曰:“《左氏》是史學,《公》《谷》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卻詳,于道理上便差;經學者于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8]下面我們通過實例看看三家注釋的特點和異同。
例一
《春秋》桓公二年: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孔父,孔子六世祖)。[9]
《公羊傳》桓公二年:“及”者何?累也。……督將弒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弒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己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
《谷梁傳》桓公二年: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弒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
《左傳》桓公二年:(元年: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弒殤公。
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后動于惡,故先書弒其君。……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弒殤公,召莊公(今注:莊公即公子馮)于鄭而立之,以親鄭。
此例如果僅僅根據《春秋》的記載,人們根本無從知道宋殤公和孔父嘉被弒的原因和經過,《公羊傳》《谷梁傳》的解釋旨在探討《春秋》為何使用“及”的筆法,而未涉及動亂的具體內容,只有看了《左傳》,人們才獲得了對整個事件的全面認識。
例二
《春秋》宣公四年:夏六月乙酉(乙酉為二十六日),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
《左傳》宣公四年:楚人獻黿于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弒靈公。
書曰:“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凡弒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
此例如果僅僅根據《春秋》的記載,也根本無從知道鄭靈公被弒的原因和經過,甚至會誤以為子家就是弒君者。《公羊傳》和《谷梁傳》二書對此語則沒有解釋。只有看了《左傳》,人們才知道原來靈公是由于無端捉弄羞辱臣下且進而動了殺心才導致被弒,弒君的主犯是子公而不是子家。
[1] 《五經正義》:唐孔穎達等人奉太宗之詔撰,旨在作為科舉考試的標準教科書,至唐高宗時完工。《五經正義》具體是《周易正義》(魏王弼注,唐孔穎達疏)、《毛詩正義》(西漢毛亨傳,東漢鄭玄箋,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西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禮記正義》(東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
[2] 《春秋》宣公元年:“三月,遂(公子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杜預注:“稱婦,有姑之辭。不書氏,史闕文。”孔穎達疏:“史文既闕,仲尼不正之者,以無所褒貶,故因其詳略也。諸經所關者,或史文先闕,仲尼不改;或仲尼具文在后始闕。《公羊》《谷梁》,漢初始為其傳,見其闕文,妄為之說,非其實也。《公羊傳》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內無貶于公之道也。內無貶于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谷梁》之意亦然。”見(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清嘉慶刊本)·春秋左傳正義》卷21,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4冊,第4049頁。《通志二十略·災祥略》:“仲尼既沒,先儒駕以妖妄之說而欺后世,后世相承罔敢失墜者,有兩種學:一種妄學,務以欺人;一種妖學,務以欺天。凡說《春秋》者,皆謂孔子寓褒貶于一字之間,以陰中時人,使人不可曉解。《三傳》唱之于前,諸儒從之于后,盡推己意而誣以圣人之意,此之謂欺人之學。”見(宋)鄭樵《通志二十略·災祥略》,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1905頁。
[3] (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清嘉慶刊本)·春秋左傳正義·春秋序疏》卷1,第4冊,第3704頁。
[4] 《四庫全書總目·經部·春秋公羊傳注疏》:“徐彥引戴弘序云:‘子夏傳與公羊高,高傳與其子平,平傳與其子地,地傳與其子敢,敢傳與其子壽。至漢景帝時,壽乃與齊人胡母子都著于竹帛。’”見(清)永瑢等《四庫全書總目》卷26,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210頁。又見(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清嘉慶刊本)·春秋公羊傳注疏》卷1,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5冊,第4757頁。
[5] (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清嘉慶刊本)·春秋谷梁傳注疏》卷1,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5冊,第5123頁。
[6] (清)永瑢等:《四庫全書總目》卷26,第211頁。
[7] 楊伯峻認為:“《谷梁傳》作者為谷梁俶(一名赤),他是子夏弟子,自是戰國初人,比《公羊傳》到漢景帝時才寫定的應早若干年,而且寫于戰國初,應該是用古文寫的,這一點更難相信。陸德明《經典釋文·序錄》說‘谷梁赤乃后代傳聞’,楊士勛很可能是貞觀時人,陸德明在貞觀十六年前已經高年逝世,未必能知道楊士勛所說《谷梁傳》傳授內容。陸德明說‘谷梁赤乃后代傳聞’,或者另有所據,所以他定三傳次序,以《谷梁傳》在最后……上面的幾條證據,足以證明《谷梁傳》系在看到《公羊傳》后才寫定的。”見文史知識編輯部編:《經書淺談》,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87、92頁。
[8] (清)皮錫瑞:《經學通論·春秋·論〈公〉〈谷〉傳義〈左氏〉傳事其事亦有不可據者不得以親見國史而盡信之》,中華書局1954年版,第60頁。
[9] 引文中帶括號的注釋均為本書撰者所加,全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