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霸權興衰與變動中的全球治理秩序
- 任琳等
- 8572字
- 2025-04-29 19:47:32
三 權力結構制度化中的大國權力博弈
(一)權力結構制度化
簡單梳理后不難發現,世界大戰后戰爭價值的扭轉源自集中、廣泛且深入的多邊制度建設。這些多邊制度建立在資源性權力的基礎上,又是塑造結構性權力的平臺媒介、全球網絡或曰聯系性權力。集中指的是國際社會的建制事業在時間上緊湊高效;廣泛指的是多邊制度廣布各個領域。安全結構、生產結構、金融結構、知識結構中都形成了相應的組織和規則;深入指的是制度具備較高的正式性和約束力。參與國際制度的各國愿意接受制度對自身行為的約束,以此換取制度對其他國家的行為約束。一種新的制度內博弈邏輯形成了:權力的獲得和維持需要借助制度合作,權力的使用需要依托制度。[32]權力博弈的手段因此從大國戰爭發展到制度博弈。學界已就國際制度博弈開展了大量研究,討論大國如何在舊制度內部圍繞“改制”、在新舊制度之間圍繞“建制”競爭,[33]如何通過設置排他性制度、包容性制度乃至退出既存制度開展競爭,[34]以及制度博弈如何沿著規則、機制、機構、秩序這一系列層次發展演化。[35]
多邊制度之所以能成為國際政治經濟各結構中的重要元素,是因為其在權力生產方面的外部性、非中性、中立性、動態性四種屬性:首先,多邊制度的重大變革之處在于它與國際體系本身直接相關,是一種部分獨立于國內生態的權力生產方式。其次,多邊制度具有不可避免的非中性。“在同一制度下不同的人或人群所獲得的往往是各異的東西,而那些已經從既定制度中、或可能從未來的某種制度安排中獲益的個人或集團,無疑會竭力去維護或爭取之。”[36]非中性對大國而言意味著通過多邊制度獲益的可能,使多邊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權力工具。再次,多邊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還具有中立性。國際組織正是因其相對的中立性而更容易在國際援助發放、國際爭端解決、國際資源分配等事務上被各國接受,大國也得以借之隱蔽地影響國際體系。[37]最后,多邊制度具有權力生產的動態性。盡管霸權國希望發揮制度對秩序的鎖定作用,但實力較弱的國家愿意進入多邊制度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將來依托制度改善自身在體系中的角色。[38]
(二)多邊制度框架中的權力博弈目標
正因為國際政治經濟各結構的制度化,結構性權力這一大國權力博弈的目標增添了新維度——制度性權力(institutional power)。制度性權力是國家在制度體系中確定議事日程和設計規則的權力。[39]在非傳統安全時代,國家通過在新興戰略領域建立國際通行的治理制度來謀求“制度先行者”優勢。[40]國家擁有制度性權力時能借助組織規則、結合具體情境來提升自身在國際制度中的議價能力,[41]甚至塑造制度中其他國家的偏好、目標和行為,而缺少制度性權力只能被動接受制度創造的產品和特征。[42]綜上,制度性權力使國家可以在國際組織中影響規則制定并推進自身偏好。具體到操作層面,制度性權力影響的對象主要是圍繞著組織成員、組織活動、組織規則的創造與執行等各種事項的決策(過程與結果)。[43]因此,也可以簡化地將制度性權力理解為國家在國際組織中影響決策的能力。[44]
制度性權力的相近概念是制度控制(controlling institution)和制度性話語權(institutionalized power of discourse)。前者更多見于國外相關研究中,后者則主要出自國內話語體系。制度控制的觀點來自對國際制度中權力因素的反思。[45]西方學界在關注國際制度帶來的憲政秩序、合作收益等公共產品時,同時注意到國際組織對于大國特別是霸權國而言具有一定的工具屬性。[46]國際組織不僅是“開展合作的焦點”,更是“施行控制的場所”。[47]蘭德爾·斯通(Randall W.Stone)指出,國家與國際組織之間存在不對稱的權力關系,更具體說是大國與國際組織及其中的小國之間存在不對稱的權力關系。大國通過威脅退出等手段控制國際組織,將其作為自己的權力工具。[48]制度控制的概念還出現在美國政策界開展的相關研究中。早在1957年,美國預算局(1970年后更名為美國行政管理和預算局)在一份報告中就指出,“控制的真正對象是目標機構開展的海外活動。控制一個多邊機構與控制國內機構的不同之處僅僅在于前者的項目更為復雜。”[49]在關注西方大國對國際制度的控制之外,也有學者注意到國際組織中存在南北國家之間對于制度性權力的博弈。[50]
制度性話語權的概念就是在新興國家爭取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的博弈語境下發展起來的。作為國際話語權的重要組成部分,制度性話語權指的是國家在國際制度體系中通過規則、程序、制度、規范等來影響和塑造他者行為的權力。[51]我國學者近年來圍繞構建和提升中國的制度性話語權開展了多角度研究。[52]目前,這一概念雖然主要應用于中國國內,卻表達了國際體系中后發國家對于公正合理的國際制度安排的訴求。制度控制與制度性話語權這兩個概念雖然體現出一定的立場對比,但都強調制度之中的、依托制度的權力,且認為權力的影響是結構性的。
制度性權力有正式與非正式之分。正式的制度性權力指決策過程中各成員國的投票權。非正式的制度性權力指成員國對決策過程的非正式參與和獲取信息的特殊渠道。當主導成員國擁有外部選項,且其參與或退出國際組織的行為能帶給其他成員國以外部性,就具有非正式的權力優勢。而當主導成員國具有非正式的權力優勢,就在正式性權力方面向小國作出部分讓渡。有利的外部選項意味著大國能夠做出可信的退出威脅,從而提升在國際組織中的非正式影響力。但同時作為交換,源自正式規則的正式性權力往往包含了大國對小國的權力讓渡,換言之,小國能夠得到超出自身比例的代表性。從成員國之間的關系來看,大國讓出部分正式性權力以獲得使用非正式權力的合法性,小國默許部分非正式權力以獲得更多程序上的正式性權力。[53]在使用非正式權力時,大國可以通過提供財政資源和技術支持,輸送本國官僚任職,或與其他成員國培養雙邊關系、開展會議外交等手段向國際組織輸送影響力。關于非正式權力存在的原因,蒂莫西·麥基翁(Timothy J.Mckeown)給出過一段精彩的解釋:
如果一個秩序主導國在國際組織中擁有大量正式權威,并且僅借此就能確保制定符合自己偏好的國際公共政策,那么其他國家就很難選擇加入國際組織。而另一方面,如果主導國接受國際組織的正式規則對其行動空間構成制約,比如其他國家在正式規則下有能力阻礙主導國順利推進其偏好,或者正式規則明令政策制定過程不應受到少數國家利益的影響,那么主導國為了影響政策制定,就不得不付出更多資源、采用非正式甚至隱秘的方式來使用權力。[54]
(三)多邊制度框架中的權力博弈基礎
制度性權力的資源基礎與制度性權力本身所包含的正式內容與非正式內容相對應。學界就此從投票權重、國際官僚、財政貢獻等國際組織的運作要素入手開展了豐富的研究。在這些研究中,也有部分學者進一步探討了以上要素如何導致制度性權力的差異化分布。
其一,投票權重及其分配生成制度性權力及其差異。不同的投票分配規則首先賦予成員國以不同的投票權重,從而使后者對國際組織決策的控制能力產生不同:全體一致(unanimity)賦予各成員國以否決權,各國的控制能力較強;多數表決(majority)賦予各成員國以平均權重,各國的控制能力較弱;加權投票(weighted)則賦予各成員國以差異性權重,各國的控制能力也呈現出差異性。[55]而后,投票分配規則與投票獲勝規則相結合,再加上各種可能的投票獲勝方案,將各成員國的投票權重(voting weight)進一步轉化為投票權力(vot-ing power),使決策格局進一步復雜化。[56]
其二,官僚國籍及其分布生成制度性權力及其差異。希爾克·迪克斯特拉(Hylke Dijkstra)發現,成員國政府官員與國際組織官員之間的聯系是成員國得以影響國際組織的一種微妙方式。通過在國際組織中建立“影子官僚”,成員國能夠減少相對于國際組織的信息不對稱,并加強對后者行為的掌控力。[57]正因如此,各成員國均有意將本國公民送入國際官僚機構。至于此種行為驅動的最終結果,研究發現,在眾多國際組織的秘書處中,官僚的國籍分布普遍呈U型曲線,即強國和窮國都獲得了超出比例的代表性。[58]而在聯合國秘書處,超比例代表現象最為嚴重的國家群體是北歐國家那樣的富裕民主小國。[59]
其三,財政貢獻及其份額生成制度性權力及其差異。在聯合國難民署(UNHCR)中,主要捐資國的利益就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難民保護行動的空間。若主要捐資國能從難民署的難民保護行動中獲得軍事利益和國家聲譽,那么難民署的行動空間大,反之則小。[60]即便是非國家行為體也能通過捐資提升自身在國際組織中的影響力。比如,來自私營部門的債權人在向IMF等國際金融機構提供(政府之外的)資金后,其偏好也會影響到這些國際組織的貸款選擇。[61]再如,世衛組織(WHO)和教科文組織(UNESCO)在財政危機下開辟的“籌資對話”新機制在客觀上強化了一些行為體在相關議題上的影響力。[62]會費、股本、贈款等形式的國家出資是國際組織獲得資源的主要方式。在國際組織改革中,份額增資與借款安排調整會導致相應權力結構的變化。[63]凱瑟琳娜·邁克爾洛瓦(Katharina Michaelowa)指出,國際組織的融資結構逐漸多元化,部分成員國及外部行為體通過特殊渠道為組織活動捐資。這使國際組織中(代表各成員國的)正式決策機構的權力向前者流散——新的捐資繞開了正式決策機構,從而降低了后者的決策重要性。[64]
(四)信譽:多邊制度框架中的權力博弈手段
治理融資與制度信譽是大國在多邊制度框架中關鍵的權力博弈手段。相比歷史上的戰爭融資,融資如今主要指治理融資。融資治理全球事務、促進世界發展正在成為國際社會對大國履行國際責任的一種“承認工具”[65],事關領導的合法性;信譽是維系制度內合作的重要條件,構成制度內融資的基礎。
之所以在多邊制度框架中發揮聯系性權力需訴諸治理融資,是因為新舊治理問題叢生,治理赤字的填補需要有效融資。一方面,經濟全球化過程中的傳統問題長期未能得到有效解決。比如,美元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帶給全球各國以匯率波動風險,也嚴重影響全球經濟發展的穩定性,但多元的國際貨幣體系遲遲無法形成。[66]另一方面,新興的治理問題迅速發酵。在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全球風險認知調查”中,氣候變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等非傳統安全問題近年連續上榜,由新冠疫情引發的衛生危機和生計危機也成為短期內國際社會必須面對的新風險點。此外,本次疫情還推動了人類經濟社會的演進。數字化雖得以加速發展,卻同時蘊含著“數字鴻溝”風險。工業時代積累的不平等在數字時代可能延續甚至加深,從而威脅到各國的社會穩定和可持續發展。[67]
大國間圍繞治理融資的制度博弈目前表現出兩種行為:一種是爭著承擔治理融資,另一種是爭著逃避治理融資。前一種行為可見于新興國家在舊制度內做出更多貢獻或搭建更有效的新制度,如組建新的開發性金融機構,從而在整個制度體系中相對提升自身的融資能力,也可見于發達國家提升自身的融資效率優勢,如推廣“官方可持續發展支柱總量(TOSSD)”等新的官方援助概念,并推動這些新融資理念的機制化,從而將貿易、投資加入對官方發展援助的統計范圍中,發揚自身在國際發展融資中的效率優勢;[68]后一種行為可見于霸權國選擇性地退出或威脅退出國際制度。比如,特朗普政府的“退出外交”實質上是要擺脫國際制度對自身的行為約束、向外轉嫁治理成本。新興大國需在努力推動全球治理融資渠道多元化的同時避免“戰略透支”、規避“戰略陷阱”,警惕西方國家通過制度規則向外攤派治理成本,卻不讓予對稱的制度性權力。
大國在制度博弈中需為自己的融資征得足夠的置信空間,換言之,爭取充足的制度信譽。正如在銀行系統內融資需要足夠的征信基礎,大國為公共產品融資也要以制度信譽作為依托。在歷史上,信譽往往以建立同盟的方式穩定下來,[69]而在多邊制度框架中,信譽越發以維系制度的形式穩定下來。[70]制度信譽并不意味著制度的固守不變。維系制度的生命力恰恰需要并且能夠針對內外部的變化進行制度調整。制度信譽的內核在于信守多邊承諾。拋棄多邊承諾會受到國際組織制裁、國際輿論譴責等系統性懲罰。[71]制度領導國繞過制度、揮舞權力大棒的單邊主義行為會侵蝕他國對制度領導國所做制度承諾(自愿接受國際制度對本國行為的約束)的信任。[72]因此,破壞信譽雖不會直接降低一國的物質實力,但會削弱其政治動員能力。
從制度信譽的角度看中美博弈,可以發現美國政府的諸多行為正侵蝕其信譽基礎。不論是特朗普政府搞“退出外交”破壞國際社會的治理事業,還是拜登政府拉攏盟友另搞意識形態站隊的“小圈子”沖擊多邊秩序,都是在強調“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將美國一國的利益凌駕于國際多邊正義之上。企圖把代表國際上少數人意志、由幾個或部分國家制定的規則強加給其他廣大國家的做法已經違背了多邊承諾,表現出少邊、俱樂部式甚至無視與凌駕的特征。這樣的策略會削弱他國對美國領導的多邊制度及其在世界秩序中扮演角色的信心,最終致使美國無法從國際社會有效融資,無法勝任全球治理責任,從而在現代意義上的權力博弈中敗下陣來。[73]
與美國政府近年推行的“偽多邊主義”相比,真正的多邊主義強調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強調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強調大國帶頭主持公道、厲行法治、承擔責任、聚焦行動。[74]在當今國際社會中,國際政治經濟各結構的制度化程度提高,結構性權力的意涵發展為積累制度性權力以引領構建安全共同體、引領解決全球經濟治理中的發展問題,同時,運用和兌現權力資源依靠在多邊制度框架中塑造和維持信譽,國與國在打交道時發揮聯系性權力的正義性增強。因此,只有遵循制度邏輯、維護制度信譽,才能在權力博弈中通過良性競爭持續獲得結構性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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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蘇珊·斯特蘭奇:《國際政治經濟學導論——國家與市場》,楊宇光等譯,經濟科學出版社1990年版,第29頁。
[9]任琳、孫振民:《大國戰爭之后:權力生產方式的歷史演變》,《當代亞太》2020年第1期。
[10]比如,在金融結構中,其兩方面主要內容(信貸安排和貨幣體系)的結構性權力都是隨國家與市場之間平衡互動的變化而變化的:就信貸安排而言,創造信貸的權力由政府和市場所分享,由這兩者之間的政治妥協和管理關系所決定;就貨幣體系而言,不同貨幣之間的匯率則受政策變化和市場變動的共同影響。參見 Christopher May,“Strange Fruit: Susan Strange's theory of Structural Power in 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Global Society, Vol.10,No.2,1996,p.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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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湯蓓:《財政危機下的國際組織變革路徑》,《世界經濟與政治》2019年第9期。
[63]熊愛宗:《國際組織的資源動員——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為例》,中國人民大學比較國際政治經濟圓桌會議第四期“世界秩序變革與國際組織改革”會議論文,2021年4月17日。
[64]Katharina Michaelowa,“Resourcing 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s: So What?”,Global Policy, Vol.8,No.S5,2017,pp.113-123.
[65]毛維準:《國際責任:一種新“文明標準”?》,《世界經濟與政治》2018年第10期。
[66]“Imagining a Post-COVID-19 Scenario for a Renewed Bretton Woods Agreement”,https://www.cigionline.org/articles/imagining-post-covid-19-scenario-renewed-bretton-woodsagreement,訪問時間:2021年2月26日。
[67]“The Global Risks Report 2022”,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global-risksreport-2022,訪問時間:2022年1月26日。
[68]張春:《西方在國際組織中維持話語主導權的幾種常見策略——以聯合國2030年議程制定中的門檻管理為例》,《國際觀察》2018年第3期;周思硙、毛小菁:《TOSSD:國際發展融資統計新趨勢》,《國際經濟合作》2018年第8期。
[69]閻學通:《道義現實主義的國際關系理論》,《國際問題研究》2014年第5期。
[70]任琳、孫振民:《大國戰爭之后:權力生產方式的歷史演變》,《當代亞太》2020年第1期。
[71]Lisa L.Martin,Coercive Cooperation: Explaining Multilateral Economic Sanction,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2,chap.1.
[72]約翰·伊肯伯里:《大戰勝利之后:制度、戰略約束與戰后秩序重建》,門洪華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48—252頁。
[73]任琳、孫振民:《大國戰爭之后:權力生產方式的歷史演變》,《當代亞太》2020年第1期。
[74]《王毅: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警惕“偽多邊主義”》,https://www.mfa.gov.cn/web/wjbz_673089/xghd_673097/202105/t20210526_9175294.shtml,訪問時間:2021年5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