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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荒島》:第一份留學生文學雜志

《荒島》于1990年10月15日創刊。[2]社長孫立川,發起人及主編者有王中忱、林祁等,是中國留日學生的第一份文學雜志。那天,在京都十字路口的高島屋,三個留學生相聚了。想了一長串的刊名,最后定位于《荒島》。為什么是《荒島》?《創刊的話》中寫道:

1990年初夏,一個陽光很好的日子,幾名來自中國不同地區的留學生在日本某城市的濱海公園相聚,計議創辦一份文學雜志。

刊名定為《荒島》。

為什么是《荒島》,是來自遠離故土的異國情結,還是聯想到詩人T.S.艾略特的《荒原》?是在高度現代化的節奏和繁雜里感受到了深刻的寂寞,還是希冀人的心靈常駐一些荒涼但卻生機勃勃的綠色島嶼?其實,即使在本刊同人之間,關于《荒島》的釋義理解也不盡相同。但無論如何,《荒島》確實寄托了同人的一點《荒島》共同情緒,在某種程度上溝通了同人的心。于是,我們結成小小的《荒島》文學雜志社。

《荒島》雜志社是同人的自由組合,但《荒島》同人不想囿于狹隘的一隅,而愿意面向更多的朋友,愿意在追求純粹的文學理想的前提下,視所有志趣相投者為同人,只要在《荒島》上相逢,就有一份緣。我們追求純粹的文學理想。盡管我們至今對純粹的文學理想這一問題還缺乏更為嚴肅認真的討論,但那次在濱海公園當我們認定它是《荒島》的宗旨的時候,默默矚望浩渺無際的藍色的海,同仁們已經領悟到這對于我們意味著什么。

《荒島》同人來自中國內地、香港、臺灣等不同區域,人生經歷與觀點的差異是極其自然的。但是由于無法選擇的原因,我們卻共同感受到中華文化面臨的艱難處境,共同感受到中國嚴峻現實對文學者良知與耐力的考驗。我們所理解的“純粹的文學”,不是對著考驗的回避,而是在主動回應的過程檢驗內心的獨立自由品質和文學信念,澡雪純正的精神。

這并非說我們有多么宏大的志向。我們沒有榮耀的歷史,也不預設輝煌的未來。我們深知更嚴峻的考驗來自文學本身。語言是文學者唯一的憑借,也是永遠掙不脫的枷鎖,而現代多種傳媒的發達又時時陷語言于困境之中。我們可能永遠走不出荒島。但我們渴望體驗在困境中創造的喜悅,我們遵循內心的指向,執迷不悟地向前走去……[3]

《荒島》雜志注重詩作的發表,特別是鼎力推出了《留學生組詩》。與大海、荒島、漂流有關,創刊號發表了林祁《空船》。空船在日語里的讀音和“唐船”相似,空,非空也。空,有如空氣,總是充滿空間,總是伴隨著你。放逐是一種冒險。放逐使痛苦永遠新鮮。而詩的生命就鮮活于放逐之中。固有的美學觀念被否定之否定了。新的美學觀念在探索中、漂流中。不說“崛起”而說漂流,強調的是其漂流狀態。漂流使身體和精神在時空中轉換、位移,面對新的異己的時空,詩歌從內容到形式都不得不發生變異。艾克諾認為:“20世紀的知識追尋是一種放逐。”[4]不同于老一代華僑的被迫離鄉背井,也不同于上一代的國費留洋生,這一代曾自稱為“洋插隊”的,以及后來成為永住者的華僑,或換了國籍的華人,應該說是自愿留洋的,為了自由、為了理想、為了富裕而自我放逐。

《荒島》雖然只辦了一年,但影響不無長遠。當年的《荒島》成員金海曙創作的電視連續劇《父親的身份》已在全國熱播。身份問題何止是國共之間諜戰的生死問題,也是中日之間華人的生存問題。筆者不曾問過金海曙為什么用“身份”為這部電視連續劇命名,但隱約感覺這段留學生涯對他的影響,身份問題曾經讓我們困惑與焦慮。

《荒島》曾經翻譯大江健三郎的作品并加以連載。后來大江健三郎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也就樂于將書稿交給王中忱翻譯以及在中國出版。

東京大學藤井省三稱贊《荒島》為一座永不沉沒的紀念碑。短命的文學雜志,并非短暫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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