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和煦，將寒意吹散。
凍土外圍，一支數十人組成的精銳人馬，踏上了貧瘠的凍土之地。
這些人服飾精良，大致分成兩種，中間夾雜著少數第三類裝扮。
正是幾茯神族和沽褚神族派遣而來，準備征服烈陽族的精英人員。
天空上幾只飛鳥滑翔而過，沒有人在意。
此時，一個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四個老者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他是杜家當代家主，也就是杜重的父親。
“小杜啊，你有點糊涂了，你的小心思，以為能瞞過我們？”
有一位老者蔑視著杜家家主。
顯然，他說的是杜家企圖捕獲山野小神，準備自立為神族的事。
“現在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另一位老者道，“你教育家人的本事很不錯，無論我們怎么折磨懲治，他都不說實話。”
“現在就看你這位家主能不能讓他開口了。”
說完，兩個人拖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扔到了杜家家主面前。
杜家家主心頭一駭。
他自然認得這人是誰。
杜家五位聚源強者之一——杜輝。
當初受他兒子邀請，來過這方凍土。
“輝弟，你竟敢背叛神族！”
杜家家主看見杜輝的那一刻，就立馬厲聲呵斥：“還不趕快按照幾位族老的意思，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杜輝欲哭無淚。
他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了。
為了從他嘴里套出關于烈陽族的消息，四大神族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四大神族折磨人的方式比他們這些附庸家族厲害多了。
他們想問自己烈陽族的位置、人數、實力等相關情報，不說就酷刑招呼。
但杜輝冤枉死了。
他想說，他從一開始就很想坦白。
但他不能。
神明禁律讓他根本無法透露任何烈陽族的消息。
想說都說不出口。
“嗚嗚嗚嗚！”
杜輝嗚咽著，口齒不清，根本說不出口。
“你魔怔了？！那烈陽族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然這樣守口如瓶？”
杜家家主其實也很納悶。
杜輝的秉性他再清楚不過，根本不是那種寧死不降的性格。
要放在以往，他早就把別人的底細透露個底朝天了。
......
遠處的高山上，兩人并肩站在一起，正遠遠看著這隊人馬。
幾只飛鳥疾馳而來，落在枝頭，對著兩人嘰嘰喳喳。
“知道了知道了，帶著你的小伙伴遠離這里。”
鹿一灑出一把糧食，犒勞這些飛鳥。
他道：“烈陽神早就預料到，黑澤城會企圖打上門來，果不其然。但是這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慣了，是不是忘了，有山神在，天地萬物都是我們的眼睛。”
從黑澤城的人踏入凍土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處于監視之中。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里。
“那個叫杜輝的，可真慘！”
鹿一故作嘆息。
“你看，和你合作過的人，下場都是這么慘。”
說話之余，他還是忍不住要揶揄蒼木一句。
蒼木懶得理他，只是看向黑澤城的人群。
“好大的陣仗！”
他數著人頭，口中忍不住驚嘆。
“我們之前坐井觀天了，不愧是黑澤城，一座城池的體量竟然這么深厚。”
見蒼木不理自己，鹿一感到無趣，只得也把目光轉向下方：“養神都沒幾個，大部分都是聚源階......領頭的那四個老家伙，應該都是第四階——可以代行神權的吧？”
神力戰士第四階段，就叫代行神權。
神力之源固定在體表后，源源不斷產生神力，只要戰斗不持續太長時間，神力戰士已經不用怎么在乎神力不夠用了。
在這個階段，除了繼續精研秘術、鍛煉戰斗技巧以外，神力戰士有了一個很大的變化。
那就是可以向神明祈求、得神明允許并賜予后，可以代行神權。
神力充盈之下，可以勉強短暫使用神明權柄。
這不僅是實力上的巨大提升，更是神明的認可，是莫大的榮耀。
但并不是成為聚源就能代行神權。
凡人之軀承載權柄并不是那么容易，不僅需要自身與神力契合度極高，更要讓神力將自己的身軀錘煉到很高的程度才可以。
這不僅需要天賦，更需要運氣。
大部分聚源，一輩子都沒辦法代行神權。
鹿一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羨慕之色。
蒼木看了他一眼，恭敬一聲：“別著急，你我都還年輕，說不定還有機會得到烈陽神垂憐。”
他看向低處的那些入侵者，眸子里泛出奇異之色：“這是烈陽神交給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可不能搞砸了。”
“放心，砸不了！”
鹿一很自信。
即使對面大部分人的實力都不比他差。
蒼木見他這么自信，問道：“長田大人的秘術，你學會了幾分？”
“......七八分吧。”
鹿一聽見“長田大人”四個字，還有些不適應。
畢竟在不久前，還是長田叫他“大人”。
“夠了。”
蒼木估算著：“由你作為介體，烈陽神親自施展‘殉鹿’，在場的聚源階應該一個都逃不掉。”
鹿一點頭：“當初長田......大人，以初成養神之軀施展的‘殉鹿’，都可以控住你和杜輝，我再怎么不堪，表現也應該更好吧？”
蒼木拳頭握緊，努力克制住想打鹿一的沖動。
鹿一見狀，笑出聲：“好了，不逗你了。大山尊神應該已經將祂的神力遍布地下了，接下來就準備看戲吧。”
地表之下。
這一片土地，都屬于大山的領地，他可以輕松讓神力去往任何一處。
悄無聲息，在黑澤城人馬休息的地下，大山已經讓自己的神力覆蓋了一大片區域。
接下來，大神控制一縷神力，往地底延伸。
在地底深處，他感知到了熟悉的死寂與冰冷。
死氣。
神力與死氣接觸的一瞬間，大山的神力就被同化。
死氣如貪婪惡鬼，順著神力一路同化，從地底蜂擁而上。
在斷開與這部分神力的連接之前，大山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控制神力，涌出了地面。
黑澤城的人馬頓時一陣騷動。
“哪來的神力？附近有尊神明嗎？”
“戒備！戒備！”
有人嘶吼呼喊。
但下一刻，令他們驚駭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死氣順著神力，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