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黑澤神確實給沈原帶來了不少驚嚇。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黑澤神狀態不對。

祂僅有意志，卻不附帶神力。

就是一個空殼。

而且祂干干凈凈，沒有死氣繚繞。

青丘神笑著問：“看來小友是認出來了？”

“原來是黑澤神。”

沈原疑惑，詢問道：“只是單純的一道意志？”

“小友好眼力。”

青丘神點頭：“這是黑澤出事前，逃出來的一道意志，一直待在我這里。”

“出事？”

沈原一怔。

青丘神對著黑澤神一笑，問道：“黑澤，不介意我給小友說說吧？”

“哼！”

黑澤神一聲冷哼，似有憤怒之意，但并沒有反對。

“這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青丘神控制神力，在沈原面前模擬出了凍土全貌。

最高那座山峰，青鱗河，以及斷崖，都清晰呈現。

甚至還貼心標注了洞窟神廟的位置。

他對沈原問道：“小友可知，這山峰、以及這片凍土，叫什么名字？”

“不知。”沈原搖頭，“各部族的稱呼都不一樣，沒有統一的叫法。”

他指向青鱗河：“比如這條大河，我們叫它青鱗河，是沿用巨鹿族的叫法，但蒼巖族和幽影族的叫法又有不同。”

“青鱗河？”

黑澤神聽見這個稱呼，不由得哈哈一笑。

仿佛聽見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

“有什么不對嗎？傳聞是有人在河中看見了青色鱗片，于是取了這個名字。”沈原解釋道。

青丘神連連搖頭：“河里確實存在有鱗之神，但那不是青色。她自稱是‘碧色’。因此，你們最好改口，稱呼此河為‘碧水’。”

“碧水......”

沈原恍然。

“碧水之中的河神，自稱‘碧水娘娘’，也是我和黑澤的老友，脾氣不太好。”青丘神有點心有余悸，“若是稱呼錯了，她會不高興。”

沈原連忙道謝：“多謝青丘神提醒。”

青丘神環視整片凍土，介紹道：“這片土地，我們叫它叫神眠之地，這座最高的山峰，我們叫它葬神峰。”

“神眠之地......葬神峰......”

沈原琢磨著這兩個稱呼，再聯想到死氣，隱隱有了答案。

“小友猜得沒錯，這片土地之下，確實葬著一尊神。”

青丘神確認了沈原的猜測：“小友曾經遨游過死氣之海，見到了那扇門吧？那便是神明墓穴的入口。”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沈原難免還是有點驚詫。

這地下茫茫的死氣，原來是從神明墓穴中溢出來的。

但他更驚訝的是，青丘神竟然也知道他去過死氣之海！

“小友不用驚訝。”

青丘神淡淡道：“我們與死氣的聯系，比你想象中更近。我、黑澤、碧水，以及葬神峰另一邊的赤山，本是這座神墓的守墓神。”

守墓神？！

沈原一臉錯愕。

擁有神國、神力無比磅礴、歷經古老歲月的青丘神，竟然只是一尊守墓神？

小碑在旁邊瞪大了眼睛。

祂心里的震驚比沈原更甚。

他們的反應在青丘神預料之中，為了更詳細解釋，青丘神幻化出了自己的神像。

一只鎖住大門的狐頭鎖。

“我負責鎮守墓門，守衛神墓本身。”

青丘神說完，再指碧水，道：“碧水娘娘負責鎮守水域，守衛外圍。赤山則負責鎮守山川，守衛內里。”

這時，黑澤也開口：“吾負責鎮守大澤，制作鎮神石碑，加固墓穴。”

四尊守墓神，各有各的職責。

“如果小友早些歲月進入死氣之海，應該還能見到我在墓門上的模樣。”青丘神打趣了一句，“但后來死氣突破了限制，我被迫離開了那里，這也導致我的神宮變成了廢墟。”

“原來如此。”

沈原感慨道：“青丘神宮也是因為死氣而破敗。”

要是死氣得不到控制，烈陽族今后估計也會變成那樣。

他看向黑澤神：“那想必黑澤神也是因為死氣才......”

哼！

話還沒說完，就被黑澤神冷哼打斷。

青丘神忍不住笑道：“他不是，他是自作自受，他想突破守墓神的限制，但失敗了。”

“限制？”

沈原有些不明所以。

他對守墓神沒什么概念，知識庫中沒有相應的知識。

青丘神指了指自己：“我們并非天生神明，而是被墓中那位選中，賜予我們神明之力。”

“我們專為守墓而生，因此我們的神明權柄并不完整。”

青丘神看向小碑：“比如，我雖然可以點化他們，讓他們擁有智慧，但我并沒有【賜福】權柄，我無法擁有神力戰士或者守護獸。”

“我們無法成為其他神明的主神，也不能收取仆神。”

“最大的限制，是始終不能離開神眠之地。”

聽到這，沈原恍然大悟。

之前的疑問有了解釋。

他一直疑惑為什么青丘神不親自出面統一這片地域，而是要點化小碑畫卷等山神出來。

原來是因為守墓神的限制。

“黑澤這家伙，在大澤里呆久了，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青丘神看向黑澤神的眼神里帶著戲謔，“他想成為正常的神明。”

“哼！青丘，你敢說你沒有同樣的心思？”

黑澤神語氣不滿：“我們在這呆了多久了？幾千年？還是幾萬年？吾都數不清了！”

“不能接收信仰，不能擴展地盤，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日日夜夜制作那什么破石碑！”

“神，也會疲倦！”

黑澤忍不住咆哮。

小碑一臉尷尬，不敢說話。

破石碑？

是說自己嗎？

青丘神沒理黑澤的咆哮，繼續道：“于是他分散了自己的權柄，造了四尊新神。”

沈原明白了，開口道：“就是黑澤城里那四大神明！”

“什么四大神明！那是吾的四條看門狗！”

黑澤再次咆哮。

青丘神示意黑澤不要急躁，繼續道：“問題就出在這里，我們不能擁有仆神，所以黑澤并不能絕對掌控那四大神明。”

聽到這，沈原用同情的眼神看向黑澤神：“于是祂們背叛了黑澤神。”

“是的。”

青丘神點頭。

黑澤則沉默了。

祂知道是自己玩脫了。

“祂們奪取了黑澤的權柄，截斷了天象，用一切手段阻止黑澤復蘇。”

“但萬萬沒想到，死氣打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