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田一次性拿出五張神符，相比于其他人的震驚，杜重卻是從心底泛起恐懼。

他人都傻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這是在挑釁！”

“一個凍土上的新生神族，怎么敢當著占林神族的面，直接挑戰他們控制城池的核心手段？”

“難道他不怕神族直接派遣強者，滅了烈陽族嗎？”

杜重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他之前所說的“生意”，是私下慢慢走私神符，瞞過神族，一點一點積累。

誰曾想到，長田竟然把這種事情直接擺到了神族面前。

長田是他引薦的，這種罪，他杜家也得承擔。

“是我生出了錯覺......是我錯了......”

杜重慘然一笑。

“這段日子的相處，我竟然把他看成了正常人？！這個人，本質上就是一個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他從來都是不惜自己性命的！”

杜重這才想起來長田之前做過什么。

先是布局坑殺九位養神，后面更是布下陷阱，利用巨鹿神，企圖坑殺所有人。

“他從來都是劍走偏鋒，用最直接殘忍的方式，換取最大戰果的那種人！”

“情誼？我杜家和他哪來什么情誼？他根本不會管我杜家死活?！?

想到這，杜重心頭猛然警醒。

他想起來，長田之前問過他，這里是不是只有養神階的人士參與......

他想起了長田的秘術。

能讓所有人都動彈不得的神秘秘術。

“如果他與星宸翻臉，他會不會......殺了這里所有的人？”

那種秘術連聚源都能控制，這里沒人能逃脫。

星宸也不能。

對面的黃玉看著杜重這副模樣，還以為是他怕了。

于是叉著腰笑了起來：“杜蟲，怕了的話，可以跪地求饒，我可以大發慈悲......”

話沒說完，他就迎來了杜重猙獰血腥的眼神。

黃玉居然有點怕了。

鱗甲臂瞬間覆蓋，杜重一拳，就把黃玉擊飛。

“滾！”

他把恐懼都發泄到了黃玉身上。

......

三樓。

長田慢慢將最后一張神符放到圓盤，然后看向星宸。

星宸也在看他。

兩者對視了許久。

星宸吩咐侍者關閉了宴會大門，禁止任何人離開。

并將此地的聲音隔絕。

然后他才開口：“如果是別的場合突然冒出這么多神符，我一定認為是有人在挑戰我們四大神族的地位?！?

“這種場合就不算嗎？”

冥回神子出聲一問。

星宸頓了一下，說道：“也算，但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坦誠，我還是想聽聽貴客接下來怎么說。”

“這種事情是需要上報高層處理的，我還不到主持族內事務的年紀，不過我可以提醒長田賢弟?！?

“按照四大神族的禁律，外來神明私造神符流通，我們會直接抹殺外神信眾，追溯根源......甚至有可能引發神戰！”

星宸在提醒長田，接下來他的話，很重要。

是敵是友，全在一念之間。

長田并沒有被這番話嚇到，他端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番衣襟。

他先是轉頭看了一眼冥回神子，又把目光回到星宸身上，說出了一句在他們看來很莫名的話：“看來養神階的神力戰士，不值得被注視?！?

星宸皺眉，瞇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長田笑著解釋道：“神符的貴重性雖然一般，但代表著四大神族的根基。但剛剛我拿出神符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兩位身上的神力有任何異常波動，說明你們背后的神明，都沒有注視這里?！?

星宸和冥回神子在各自勢力中地位非凡，都是號稱受神明注視之人。

但神明并未投來目光。

長田的意思很明顯。

要么是神明沉睡得很徹底，要么就是沒精力注視這里。

但這話，在星宸眼里，算是威脅，是動手的前兆。

一張神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冥回神子手中也悄然出現武器。

長田搖頭：“你們想錯了。我的意思是，這可以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交易。”

他看向星宸，一字一頓說道：“你們很缺神符?！?

星宸先是一愣，而后哈哈一笑：“笑話，誰不知神符乃是我四大神族最擅長的手段，我們怎么會缺？”

“不，你們很缺?！?

長田依舊搖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過城外？你們知不知道，僅僅是一張雨水符，就能逼死一家農戶！”

“雨水符、滋長符，這些基礎權柄神符，已經奇貨可居，不是尋常農戶能奢望的了。”

聞言，星宸的笑聲戛然而止。

從他的神情中，長田知道，神族們肯定知道這種事。

“為什么四大神明會截斷天象？”

長田繼續道：“因為天降大雨，人們會感謝上天，神明降下大雨，人們則會感激神明，這的確是維系虔誠的好方法。”

“但問題也在這里?！?

“當有一天，神符不夠用、許多家庭連一張都分不到的時候，就會出問題了?！?

“特別是基層腐朽，有了許多蛀蟲的情況下，之前建立的信仰就極易崩塌?！?

“我想問問，四大神族現在祭祀時收獲的信仰，還像以前一樣多嗎？”

這個問題，星宸沒有回答。

長田自己給出了結果：“答案很明顯，冥回神子出現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據?！?

聽見對方提到自己，冥回神子眉頭一抬。

手中武器又握緊了一分。

“別緊張?！?

長田笑著看向他：“冥回神教之前接觸過杜家，給了杜家一個誘惑，讓杜家捕獲山野小神，并承諾可以讓他們成為新的神族。這種事應該逃不過占林神族的眼睛吧？”

杜家前前后后派出多位養神，連聚源階的杜輝都出動了。

這么大動靜，要說占林神族不知曉，誰信？

“這種罪，算謀反吧？這和私自制作神符，哪個更嚴重？”長田再次反問。

沒等星宸說話，長田繼續道：“但你們非但沒有驅逐冥回神教，反而不計前嫌，開始合作了，這是為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星宸和冥回神子對視一眼，神色各異。

“你的話有點多了。”

冥回神子出聲道。

他看向星宸，只要對方一個眼神，他就會動手。

長田笑道：“我的話確實有點多，但你也只能聽著?！?

“嗯？”

冥回神子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有綠色紋絡爬滿了他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