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輩子也嫌短
- 隱忍愛
- 云祁之香
- 4258字
- 2025-05-30 00:17:21
這天,終于可以知道結果了。
工作人員敲門宣布評委即將公布結果。
回到舞臺時,沈言梔注意到徐教授已經不在評委席上,藝術總監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國際青年音樂家比賽總決賽冠軍是...”評委會主席打開信封,
“15號,沈言梔!”
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沈言梔恍惚地走上臺領獎,金色的獎杯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評委主席與她握手時低聲說:“你外婆會為你驕傲的。”
頒獎儀式后,更大的驚喜等待著。
藝術總監親自找到她,遞上一份邀請函:“維也納愛樂樂團新年音樂會的獨奏席位,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沈言梔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在一旁喜極而泣,周教授則得意地捋著胡子:“我就說吧,音樂自己會說話!”
慶功宴上,張教授透露了徐教授突然離場的原因:“老周把你外婆當年的日記給評委們看了,證明《秋日私語》原本就是寫給維也納的禮物。徐的謊言不攻自破。”
夜深了,人群漸漸散去。
沈言梔和陳嶼森溜到酒店天臺,俯瞰燈火輝煌的維也納。
陳嶼森的銀色音符項鏈和她手腕上的紅手繩在月光下交相輝映。
“接下來什么計劃?”陳嶼森問,“新年音樂會?”
沈言梔點點頭:“然后...回家?學校該開學了。”
“普通高中生和維也納愛樂樂團獨奏家,”
陳嶼森笑道,“這身份轉換有點大。”
“還是那個喜歡咬下唇的鋼琴手。”
陳嶼森輕聲說,“只要...我的鋼琴老師還在。”
陳嶼森轉頭看她,目光如水般溫柔:“他會一直在。無論在哪里。”
夜風輕拂,帶著多瑙河的氣息和遠處不知名咖啡館飄來的鋼琴聲。
沈言梔想,這大概就是幸福的聲響——音樂,愛,和未來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承諾。
沈言梔最后選擇了茱莉亞音樂學院,而陳嶼森選擇了哈弗醫學院。
波士頓的冬天比想象中更冷。
沈言梔裹緊圍巾,站在哈佛醫學院圖書館的臺階上跺腳取暖。
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二十分鐘,陳嶼森的實驗課應該結束了才對。
手機震動,一條消息彈出:“抱歉!小白鼠造反了,再等十分鐘!”
沈言梔忍不住微笑。
上個月陳嶼森在電話里興奮地描述了他負責的實驗項目——用音樂療法輔助治療阿爾茨海默病。
當時他的聲音充滿熱情,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談論鋼琴的樣子。
“沈言梔?”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沈言梔轉身,看到一個亞裔男生站在那里,白大褂下露出深藍色毛衣。
“我是陳奕,陳嶼森的室友。”
男生伸出手,“他讓我來接你。實驗室出了點小狀況。”
陳奕領著沈言梔穿過錯綜復雜的醫學院走廊,不時回頭看她:“久仰大名了。”陳嶼森寢室墻上貼滿了你的演出海報。”
沈言梔的臉頰發燙:“他...還好嗎?”
“忙瘋了。”陳奕推開實驗室的門,
“上周為了趕論文睡了不到十小時,就為了這周末能去紐約聽你演出。”
實驗室里一片狼藉,幾個學生正在收拾打翻的培養皿。
陳嶼森背對著門口,正和一個教授模樣的老者激烈討論著什么,手勢夸張地比劃著。
“他的小白鼠真的'造反'了?”沈言梔小聲問。
陳奕憋笑:“差不多。放音樂時音量太大,把籠子震開了,二十只小白鼠滿實驗室跑...”
就在這時,陳嶼森轉過頭看到了她。
即使隔著半個實驗室,沈言梔也能看到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匆匆結束對話,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不由分說將她擁入懷中。
“你來了,梔梔。”他在她耳邊低語,呼吸溫暖了她冰涼的耳廓。
他身上有消毒水、咖啡和淡淡松木香氣混合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分開四個月,陳嶼森的頭發長了些,下巴上還有沒刮干凈的胡茬,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演出是后天,”沈言梔幫他理了理歪掉的名牌,“你不用這么趕的。”
“當然要。”沈言梔拉著她走出實驗室,
“茱莉亞天才少女鋼琴家的首場獨奏會,我怎么能錯過?”
他們去了校園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館。
沈言梔點了兩人都愛的熱巧克力,上面堆著厚厚的奶油。
四個月來的第一次面對面交談,話題從實驗室的小白鼠到茱莉亞嚴苛的教授,從波士頓糟糕的公共交通到紐約昂貴的房租。
“對了,”陳嶼森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給你的。”
是一本深藍色封面的日記本,從高中時代起他就習慣用它記錄生活。
沈言梔翻開最新的一頁,上面貼滿了車票、音樂會門票和隨手畫的涂鴉,每一頁都標注著日期和地點。
“我不在的時候,”陳嶼森輕聲說,“它可以代替我陪你。”
沈言梔從包里拿出一個同樣大小的本子:“巧了,我也有東西給你。”
這是她在茱莉亞第一學期的筆記,每一首練習曲目旁邊都畫著小表情,記錄著她的進步和挫折。
交換日記本成了他們的新傳統。
此后四年,無論多忙,他們都會定期交換記錄生活的筆記本。
波士頓到紐約的火車票根,音樂會和醫學研討會的入場券,隨手采摘的銀杏葉或楓葉,偶爾夾著的照片背面寫著簡短的備注——
“今天實驗成功了”、
“教授夸我進步了”、
“想你了”。
大二那年冬天,陳嶼森的外公再次中風。
沈言梔取消了一場重要演出,陪他飛回國內。
在醫院的走廊里,她第一次看到陳嶼森崩潰的樣子。
“我救不了所有人。”
他將頭埋在她肩上,聲音哽咽,“即使成為最厲害的醫生,也阻止不了生命流逝。”
沈言梔無言以對,只是輕輕撫摸他的后背,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后來,當周教授脫離危險,她坐在病房角落的鋼琴前,彈奏外婆的《冬日暖陽》。
虛弱的老人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用口型對陳嶼森說:“留住她。”
大學畢業前夕,沈言梔在林肯中心舉辦了個人獨奏會。
最后一曲是她自己創作的《兩城記》,獻給“B城的醫學生。”
這天夜色深沉,他仰頭望著那扇亮著暖光的窗戶,終于撥通了她的電話。
“沈言梔。”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壓抑了太久終于決堤的河流,“你能不能下來?就現在”
沈言梔推開窗,看到他站在雨里,手里攥著一沓被雨水浸濕的火車票——從波士頓到紐約,每一張都標注著日期,有些甚至因為頻繁折疊而泛黃磨損。
“你瘋了嗎?這么大的雨!”她慌亂地抓起傘沖下樓,卻在踏出門的瞬間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他的心跳劇烈,胸膛起伏,呼吸灼熱地拂過她的耳畔。
“我受夠了。”
他低聲說,嗓音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受夠了每一次送你回宿舍后,要數著日子才能再見到你;
受夠了每次你演出結束,我只能隔著人群遠遠看著你;
受夠了明明想說的話那么多,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今天練琴了嗎’。”
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雨水順著他的指尖滑落,像是無聲的告白。
“我喜歡你,沈言梔,喜歡得要瘋了,喜歡了很多很多年。
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不是‘搭檔’的那種喜歡,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種喜歡。”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終于卸下所有偽裝。
“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時差、隔著學業、隔著家族的責任……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你,我的未來根本不算未來。”
雨聲漸大,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沈言梔望著他,眼眶發熱。
沈言梔緩緩單膝跪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褪色的紅手繩——那條曾經系在她手腕上,又被他珍藏多年的信物。
“這條手繩,我留了七年。”他輕聲說,‘紅色代表勇氣’,可其實……我才是那個膽小鬼。”
他抬頭看她,眼里盛滿星光。
“但現在,我不想再等了。”
“沈言梔,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雨滴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星星墜入眼底。
她伸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低頭吻了上去。
“笨蛋。”她貼著他的唇輕聲說,“我等這句話……已經等很久了。”
沈言梔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褪去青澀卻依然眼神明亮的男人,想起了高中音樂室里那個教她彈琴的少年。
時光改變了他們的容顏,卻讓某些東西更加清晰。
“有條件。”她俯身在他耳邊說,“每天一通電話,無論多忙。”
陳嶼森笑著吻住她:“好,保證做到,梔梔。”
沈言梔,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嫌短。
此后,沈言梔和陳嶼森的日常比以往要多了一份親密。
清晨的波士頓還裹著薄霧,陳嶼森的生物鐘總是比鬧鐘早醒十分鐘。
他輕輕抽出被沈言梔枕著的手臂,卻在起身時被她迷迷糊糊拽住衣角。
“再五分鐘...”她帶著睡意的呢喃像走調的小夜曲,陳嶼森只好用體溫計當指揮棒在她眼前晃悠:“37.2度,比昨天降了0.3度。”
這是他為她記錄感冒數據的第七天,筆記本上還畫著體溫變化的折線圖,旁邊標注著“今日建議:蜂蜜檸檬水+降B大調練習曲。”
說實話,陳嶼森心疼死了沈言梔生病的模樣,也很自責自己害她淋雨而生病。
沈言梔的早課在八點,陳嶼森會提前烤好藍莓松餅,用蜂蜜在表面勾勒出五線譜。
有次她急著練琴,他就舉著松餅站在鋼琴邊,她彈一個音符咬一口,硬是把肖邦的《雨滴前奏》彈成了歡快的快板。
琴房監控錄像里,還能看見他偷偷用手機錄下她鼓著腮幫子瞪他的模樣,視頻命名為《論鋼琴家進食與演奏速度的正相關》。
在哈佛醫學院的實驗室里,離心機的嗡嗡聲總讓陳嶼森走神。
顯微鏡下的神經元染色樣本,在某次調焦時突然變成了沈言梔彈琴時微蹙的眉頭。
他摸出抽屜里的拍立得——那是上周她演出時,他躲在最后一排偷拍的。
照片邊緣用鋼筆寫著:“C大調段落,她的睫毛顫動頻率=120bpm”背面還貼著兩張泛黃的車票,是上周五他連夜趕去紐約看她的證明。
每周五晚上11點的最后一班城際列車,陳嶼森永遠選擇靠右的座位。
因為經過查爾斯河大橋時,能看見陳嶼森公寓窗口暖黃色的燈光,以及她掛在窗邊的紅手繩。
有次暴風雪導致列車停運,他竟冒雪步行了四英里,出現在她門口時成了雪人,懷里卻緊緊護著從波士頓老店買來的櫻花慕斯。
沈言梔紅著眼睛挖了一勺,發現蛋糕上還用樹莓醬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心電圖。
沈言梔的琴譜里總會出現奇怪的批注。
莫扎特奏鳴曲的休止符旁畫著小小的心電圖,德彪西《月光》的留白處寫著:“今天在解剖室想到你,心臟標本比平時重了3克。”
最過分的是貝多芬《悲愴》第二樂章,他居然在柔情段落標注:“此處適合接吻,約持續2分38秒”后面還跟著個括號:(實驗室數據支持)。
看到這,沈言梔心里猛的回憶和陳嶼森接吻的場景,瞬間臉紅心跳。
他們保持著每天22:17視頻通話的儀式,這個時間是陳嶼森精心計算的——茱莉亞琴房剛清場,哈佛圖書館還沒閉館。
有次沈言梔演出結束太晚,陳嶼森就戴著耳機坐在醫學院天臺上,聽她在電話那頭彈《夢幻曲》。
直到巡夜的保安發現,這個傻子已經聽了三小時,連初雪落滿白大褂都不知道,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通話時長:179:26。
波士頓公共花園的長椅上,陳嶼森用醫用膠帶貼了張五線譜。
三個月后沈言梔來尋寶時,發現被雨水暈染的音符竟能連成《圣母頌》。
而她在紐約公寓的冰箱上,用磁鐵音符拼出DNA雙螺旋結構。
某天突然多出一行小字:“我的基因測序報告顯示,第15號染色體上全是想你的編碼。”
那條褪色的紅手繩現在有了新使命——系在沈言梔的琴凳腿上。
陳嶼森說這是“防丟失裝置”,畢竟她總記不清琴房號。
直到有次公開演出,觀眾們發現天才鋼琴家的手腕上,除了名貴手表還纏著條洗得發白的紅繩,末端掛著枚小小的銀色聽診器掛墜。
謝幕時她對著第一排的陳嶼森眨眼,他舉起平板電腦,上面實時顯示著她的心率曲線——在彈到《夢中的婚禮》時,突然出現了愛情特有的竇性心動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