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死亡的怪物再度動起來本就讓人不快了，更別說那怪物還用那險惡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薛白。
薛白可不會覺得這怪物是憑借著這么一個腦袋，自己去哪個犄角旮旯尋來了復活的靈藥，上演了一出地獄歸來的戲碼，所以他的視線還是放在向海東身上。
向海東對著薛白呵呵一笑，卻沒有立刻解釋，而是也說起了貌似不著邊際的話來。
“王九九的直覺非常靈敏，她不樂意嘗試這對犄角是正確的，這并不是像普通超能力那樣僅僅依靠自我意識就能夠控制得了的。”
隨著向海東說話，鹿角怪物的眼球突兀地轉向了向海東，一如盯著薛白那樣，死死地跟隨著向海東移動。
看到這一幕，薛白心底有所明悟。
“不要擔心。”
向海東繼續說到。
“這怪物確實死了，你那個背后靈非常徹底地殺死了它，但是當生命到一定程度之后，死亡不過是一個可以改變的狀態，雖然我們至今無法明白自我意識的存在形式在這之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但有一點能夠肯定，單純的肉體是可以再次活過來的。”
他轉身，看向這顆似乎活了過來的頭顱，眼睛里透著一種自豪和欣慰的情緒。
“雖然僅僅只是肉體的活性，讓它只能夠最淺顯地對外界變化做出反應，但這不是正好嗎？我們需要的不過是這顆腦袋的力量，而不是有著完整自我意識的怪物。”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海東頗為遺憾地嘖嘖嘴。
“其實如果有那樣的條件的話，我也很愿意讓它真正意義上的活過來，如此它就很有可能會向我們吐露出一些光憑理性和科學難以想象更是難以接觸的東西，比如死后的所見所聞，從而終結人類自古對于死后的猜想。”
“想法真浪漫。”
薛白話中帶著笑意。
“可剛才我們給王九九做檢查的時候，你可一點都沒跟我提過，你還悄悄在這研究所角落里養了這么個嚇人的寵物。”
作為掌握了調查局大部分情況的顧問，薛白比起作為局長的陸千山唯一的不同就是不會和上面對接，除此之外調查局的大事小事都在掌握中。
至少正常情況應該是這樣。
可薛白很確定，調查局現在所有的研究項目中，并沒有這么一個改造超自然濕件的項目，也就是說，向海東這個研究所的主任，在沒有獲得許可甚至沒有和任何管理者通過氣的情況下，擅自展開了一項危險的研究。
按照流程，薛白現在應該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然后各種闡明向海東的越權和犯錯，并且用各種可能發生的嚴重后果給向海東上上強度。
可那樣太無聊了，并且也過于沒有創造性。
比起這些，薛白更想知道向海東打算做什么。
對此，向海東的回答是。
“當然是為了人類的繁榮和進步。”
大義凜然得一點不帶遲疑。
“眼下，一個另類的世界敞開大門出現在我們眼前，這對于人類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絕佳機會。”
只不過向海東也明白，這種空洞的說辭不過是充場面的，不具備說服力，所以接下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修士封起山門自娛自樂，至今還活在千年前的規矩里；超能力者兩眼一抹黑，連自己的性命都快要照顧不到。只有我們，真正站在了門前，甚至已經一只腳已經跨過了大門，只要我們愿意，便能夠成為新時代的引導者，未來的開創者。”
大家都是聰明人，此間的價值不需要過多贅述。
話音一轉，向海東說了一句‘但這很困難’作為轉折。
“就拿你眼前的這個小實驗來說，我通過向它體內注射王九九的血清，依靠同源的力量能夠讓它短暫地恢復活性，但這樣的情況并不長久。”
這倒是一點不意外，目前調查局短期可見價值最大的就是王九九的血清，這幾乎快要成研究所最主要的研究課題了。
“這樣的狀態太過于不穩定，而我們對此束手無策，因為我們無法在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了解的情況下逆向破解這些奧妙，他所遵循的是和我們所掌握的現代科技完全不同的理論，我需要更完整的實驗。”
一點不藏著掖著，向海東直白地說到。
“人體實驗。”
只是讓怪物的腦袋恢復活性并沒有太大的作用，這顆腦袋所擔當的不過是一個讀取器的功能，讀取出來的內容需要儲存需要解析，才能夠被使用，而目前最適合擔任這一任務的，無疑是人腦。
但是基于道德以及法律之類的問題，調查局至今也不曾朝這方面邁出這一步，這在向海東看來是過于保守的。
“我曾經試著向陸局長提出意見，但局長給我的回復是‘這太過草率’。真可笑，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可是會把人生吞活剝的危險未知，他卻說什么草率。”
不知道是真的對局長的決定不滿意到付諸口舌，還是僅僅作為說服薛白的手段，此時向海東臉上的嫌惡和挫敗顯得很真實。
“然后呢？”
薛白挑眉，他和向海東并不熟悉，兩人也遠不到談論這些的關系，而向海東這時候選擇和薛白攤牌，目的就只有一個。
“你想讓我和你一起說服陸局長？”
調查局在陸千山的指揮下，行為方針一直是比較穩妥的，或者說溫吞，至少至今為止都沒真正有過主動的措施。
這樣的情況無疑對于某些激進有所求的人來說，過于緩慢了，他們認為這毫無疑問是在白白浪費時間，而時間正是現在最稀缺的。
“不。”
向海東卻是搖了搖頭。
“我自覺咱們的交情沒到這個地步，這么做對你來說也沒有太多好處，所以我并不期望你能夠和我一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在適當的時候給我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助力。”
向海東抬起手看了看表。
“比如說，在待會要進行的例會上，給我一點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