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的地下，被人為開鑿出了一片空間，大概有個兩三百平方米，然后用鋼材混著木材進行加固。

此時這個地下營地中大約有三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力強的男人，只有少數女人，老人和孩子更是一個沒有。

這群人穿著非常貼合身體，不知是用什么皮革制成的，類似作戰服的衣物，頗有種奇幻和現代結合的獨特審美。

王九九雙手抱著槍，縮在角落，她不明白自己現在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狀況，分析和思考不是她所擅長的，所以她只是一言不發地打量著這個地下營地，用掛在身上的攝像頭盡可能地捕捉目之所及的一切。

營地的照明用的是油燈，墻壁和梁柱上涂抹著一些熒光物質，地面也只是用一些不太規整的石板簡單鋪砌一下，桌椅板凳都是沒經過精細加工的簡單樣式。

這些生活在地下營地的人類，和王九九所知道的人類在大致上沒什么區別，可卻非常奇怪地，在棕褐色的皮膚上，長著非常具有亞洲特色的面孔。

下意識地，王九九就會產生一種這里是地球的錯覺，可回想起之前所見到的，那輪遠比地球上任何地點任何時間看到的都要巨大得多的月亮，她又有些無法確定。

王九九悄悄打量營地里的時候，營地里的其他人也在悄悄打量著王九九，所有人都詭異地保持沉默。

這時候，之前將王九九帶到營地里來的那個男人走上了前，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對王九九解釋到。

“我們的情況正如你所見不容樂觀，他們也很久沒有見過外來者了，會對你抱有一些戒備心也是難免的，不過我相信，等你們熟悉起來之后，誤會就會自然而然解除。”

就像是之前一樣，男人說出口的語言和王九九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意思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這不知道哪來的腦內翻譯在遣詞用句上過于書面和工整，以至于讓王九九對于這翻譯的準確性都產生了疑問。

既然腦海里的翻譯能夠對對方說出來的話進行潤色，那么自己聽到的潤色后的翻譯，到底有多高的可信度呢？

這就讓王九九不自覺想起了在剛加入調查局，第一次任務途中，薛白在車上對她和馬維說過的話。

‘咱們腦子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所謂系統，你們一定是小說看多了，才會覺得這對自己完全沒有危害。’

那句話不過是薛白隨口一說，但卻很讓王九九感到贊同，她自己就是不太看小說的人，又是這么一個性格，哪怕獲得了超凡的力量，最后也還是猜疑心占了上風，使得王九九主動找上調查局。

看到王九九還是一言不發，男人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毛躁和魯莽，趕忙對王九九解釋到。

“我不是壞人，我叫庫瓦坎，是這個營地的領袖。”

庫瓦坎三個字并沒有在王九九的腦海里進行翻譯，看來是不會把名字作翻譯，而是維持原本的發音。

對于庫瓦坎的話，王九九沒多少感觸，只是覺得這人的名字真奇怪。

庫瓦坎看了一眼被王九九抱在懷里的巨大槍械，然后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繼續給她介紹到。

“這里的營地是我們對抗無面的前線據點，無面就是剛才在乳草地中襲擊你的那些看不見的怪物。”

這么說著，庫瓦坎從身邊一人手中拿過一根遠看像是蘆葦，近看發現原本是花序的地方，生長著眾多下旋狀的蔓芽，使得整株乳草看起來頗具肉質。

“這是乳草。”

他向王九九介紹到。

“只有涂抹上乳草汁液的武器才能對那些無面造成傷害，否則不管是利刃還是火焰，都沒法突破它們那層隱形的外皮。”

乳草上的一些蔓芽已經被切開，從中留出一些有著蒼白色熒光的液體，這些液體的顏色像極了被涂抹在營地墻與柱上的那些熒光色，同時也像極了王九九看到的那輪巨大月亮所散發的光芒。

就像是演示一樣，庫瓦坎從腿上的彈帶里拔出一枚鋼釘，將乳草的汁液涂抹了上去，涂抹了乳草汁液的鋼釘散發出和月光一樣的微弱熒光。

將這枚涂上了乳草汁液的鋼釘插回到彈帶，庫瓦坎再次打量起王九九手里的武器，這一次他沒有故作不經意地移開視線，而是直白地問到。

“你手里那個武器……是槍吧？”

王九九微不可查地將手里的槍握緊了一些，而庫瓦坎則像是沒事一樣繼續感嘆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造型的槍，它用的是什么子彈？”

這么說著庫瓦坎卻是伸手將手里的乳草遞向了王九九。

這一瞬間，王九九緊握的手松開了。

是了，這里不是王九九所熟知的地球，不管是那怪異的月亮，奇特的乳草，還是對槍械認知有偏差的人類，一切都似是而非。

某根弦在這瞬間繃緊了，庫瓦坎的手微微垂下。

嗚——！！

刺耳的汽笛聲驚醒了地下營地，眾人像是被驚動的貓一樣炸起，庫瓦坎快速扭頭看向之前通過的營地入口方向。

“有敵人靠近！”

地下營地中只有庫瓦坎的聲音在回蕩，其余人僅僅只是朝庫瓦坎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沉默地等待安排。

“封死前門，能戰斗的人帶上武器，掩護工匠從暗門離開，我會帶著小隊進行殿后，立刻開始行動，快！！”

隨著庫瓦坎的指示，營地里的眾人紛紛開始行動，他們手疾眼快地拿上重要物資，迅速而頗為有經驗地開始撤離。

看到王九九并沒有要動彈的打算，庫瓦坎朝她露出一個有幾分牽強的笑容，不由分說地抓住王九九的手腕。

“這里暴露了，不再安全，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力道，王九九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只是抱著槍跟著庫瓦坎朝著撤退用的暗門而去。

正如來之前薛白對她吩咐的那樣，她的任務是收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