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和王九九乘坐著杜曉的車子，在療養院大門遇到了個出乎意料的人。

那是曾經有過短暫共事的臨山市警察局刑偵組長桂文濤，而跟在桂文濤身邊的，則是那個不小心讓父母殘軀動起來的聶蕾。

“啊啊，說起來，已經周末了啊。”

調查局并沒有強行控制聶蕾，僅僅是要求聶蕾每周周日必須要到調查局來進行體檢，這不光是為了研究，也是為了聶蕾自身好，畢竟來路不明的能力從來都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饋贈。

杜曉降下窗戶和桂文濤打了個招呼，薛白則是趁機揉亂了聶蕾的頭發，惹得小姑娘直朝他翻白眼。

一行人就這么匯合在一起，隨口閑聊著往防空洞走去。

期間從桂文濤那里聽到一個稍微有點讓人驚訝的消息，那就是桂文濤已經完成了收養聶蕾的手續，兩人現在已經成了法理上的父女關系，是共享戶口本的關系。

“聶蕾家從很早以前就和家里其他親戚減少了來往，加上這孩子現在這情況，這是最妥善的辦法。”

桂文濤嘴上說得公事公辦，但看聶蕾身上這一身穿在十七八歲少女身上顯得有些幼稚的新衣裙，就知道這兩人實際相處得還挺融洽。

自從調查局著手改建烏山療養院之后，便將原本的防空洞改造成了調查局的基地，山體上的防空洞大門就是調查局的大門，入戶的巨大空洞則改成了停車場，地面上的部分除了幾個功能室外，暫時沒做明確規劃，一切都等待著地下部分完工。

這也就造成了最近能看到大量施工人員在烏山療養院興師動眾。

體檢包括了常規的儀器的檢以及血樣檢測，最后就是體能測試，這一環是最能夠直觀展現出身體素質的，被安排在了療養院里清理出來的一塊空地上。

空地旁臨時支起的帳篷里架設起桌椅和一部分器材，此時薛白陸千山和向海東三人正看著王九九的數據陷入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向海東。

“我就直接說結論了，王九九小姐身體機能確實得到了強化，但和報告上的‘完美生物’并不存在關聯，僅僅只是肉體強度得到了加強，我們推測是因為報告里提到的‘屬性’增加。”

看著手里的數據報告，向海東直白地說出了結論。

“也就是說我們并沒有檢測出任何和‘完美生物’相關的變化來。”

完美生物，是據王九九所說，她在昨天那個系統任務之后獲得的能力。

向海東很想問問薛白，所謂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是以什么樣的形式體現出來，又或者……真的存在嗎？他是個理性的人，無法理解所謂的任務獎勵，畢竟這是現實而不是電子游戲，無法通過簡單的代碼就輕易改變人類的身體。

陸千山也看向薛白，然后朝著向海東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說到底，所謂的‘完美生物’到底是什么？”

向海東是醫學和生物學方面的權威，在調查局的工作是解析這些超自然的東西，這方面是他的專業。

“一般來說大家能想到的完美生物，多半是熊的力氣，鱷魚的皮膚，獵豹的速度，渦蟲的再生，這種將各種動物的優點糅合在一起的東西，但實際這是不太對的。”

先提出誤區之后，向海東繼續解釋到。

“所謂的生物，從本質上就不存在完美的說法，生物進化的過程是‘適應’，最終的目標是‘適合’，環境在變化，生物便也隨之不斷優化，硬要說的話這個過程的盡頭就是所謂的完美，先不說那樣的盡頭存不存在，就眼下……。”

他指了指桌上的報告。

“王小姐怎么也不像是符合這個條件。”

薛白還在看報告，報告上是一系常規測試，或者說是針對人類的常規測試，看著這些普通過頭的測試結果，他有了個想法。

“那我們為什么不換個思路呢？”

向海東聽到聲音，看向這個新來的顧問，他自認為不是一個通過外貌下判斷的人，也知道陸局長既然會聘請薛白當顧問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薛白的年紀和相貌實在是讓他無法對這個漂亮的年輕人有什么期待。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說‘生物進化的盡頭才是完美’，而這個盡頭可能并不存在，那如果所謂的完美并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呢。”

聽完薛白的話向海東就是一愣，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臉色逐漸漲紅，他理解了薛白的意思。

“原來如此，確實……。”

向海東此刻的樣子就像是突然發癲一樣，一把撲到桌上的報告上，喃喃自語著陸千山聽不懂的話，著實嚇了陸千山一跳。

“他這是？”

不等薛白體向海東解釋，趴在桌上的向海東就用興奮的語氣對陸千山說。

“所謂的‘完美生物’指的并不是某種特定的形態，而是能夠根據需求適應環境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不小心溺水了，那就長出鰓來，不小心從高處摔下來了，那就長出翅膀來。”

也就是說，昨天被薛白他們殺死的鹿角怪物，其能力并不是變形，而是根據需求產生變化。

這比向海東原本想象的更夸張，已經是奇幻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情況了，他一直不太懂這些搞研究的人的感性，于是便求救般看向薛白。

薛白比向海東冷靜多了，給向海東潑了盆冷水。

“你得做好暫時沒法做到這種程度的心理準備。”

向海東抬起頭，不解地看向薛白。

薛白則是緩緩說到。

“畢竟只是猜測，就算猜中了，以現在王九九的身體能力，也做不到長出鰓或者翅膀來，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聽到薛白這么說，向海東逐漸冷靜下來。

確實，就算是樂園游戲玩家，身體素質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增強，王九九本身依舊還處于生物的范疇，必須遵守基本法。

沒有一味打擊向海東的積極性，薛白適時地補上一句。

“以現在的王九九來說，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是根據需要增加部分身體的肌肉和骨骼強度吧。”

能力的強弱離不開身體素質的支持，哪怕現在王九九能夠做到像是鹿角怪物一樣又是改變身體形態，又是分裂手臂，她的身體大概也會先一步承受不住變化而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