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就像是觸動了大媽的神經(jīng),她臉上表情變得驚恐,完全顧不上門外的幾人,慌亂地用力將門關(guān)上。
這樣應(yīng)激的舉動自然也觸動到了杜曉和桂文濤他們,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幾乎是立刻就警戒起來。
并非電梯門打開這件事本身,而是乘坐電梯上來到二十四樓人。
但是,當(dāng)看清電梯里的人之后,所有人又都陷入了同樣的沉默和疑惑。
走出電梯的既不是什么駭人的鬼影,也不是面貌可怕的怪物,而僅僅只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女孩。
女孩身材清減消瘦,原本青春靚麗的容貌因此顯得有些病態(tài),但和不是很健康的身體狀況相反,精神卻顯得很是開朗,甚至有些隱隱的亢奮。
就是這樣一個總體來說平平無奇的女孩,卻讓剛才還在夸夸其談的大媽噤若寒蟬,無疑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可在場的幾人卻不會草率地將這一切歸咎于大媽精神緊張草木皆兵,不管是見過超自然事件的薛白,專業(yè)水平夠硬的杜曉,還是久居刑偵隊的桂文濤,都很明白危險性并不總是和外表統(tǒng)一的。
還沒跨出電梯就看到六個人堵在鄰居家門口,并且表情一致且嚴(yán)肅地看著自己,清瘦的少女也愣了愣,手足無措地動了動腳步,最后還是一咬牙低下腦袋避開幾人的視線,垂著頭快步走出電梯。
很明顯,清瘦少女是打算裝作看不見薛白幾人,趕緊回自己家。
可事與愿違,就在清瘦少女掏出鑰匙打開了004號房的房門時,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叫住了她。
“你好,我們是干這個的。”
薛白歪著頭朝清瘦少女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擺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穿著制服的杜曉,對少女說道。
“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可以嗎?”
清瘦少女看著那晃眼的笑容,一時間沒能做出反應(yīng),趁這個機(jī)會薛白趕緊打蛇上棍。
“放心,不是什么安全講座,而是實打?qū)嶊P(guān)于社區(qū)人身安全的嚴(yán)重問題。”
身后更熟悉業(yè)務(wù)流程的杜曉和桂文濤表情有些難繃,放心?你這話里話外有一點是能讓人放心的嗎?
跟隨著桂文濤的年輕警察對于薛白這種明顯不符合規(guī)程的做法感到不習(xí)慣,下意識就想要阻止薛白,可誰知卻被一直很守規(guī)矩的桂文濤隊長攔住了。
桂文濤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蹙著眉看薛白處理。
薛白自然是沒什么忌諱的了,他直接上手扣住了打開一條縫的房門,無視清瘦少女的抵抗直接將其拉開,厚臉皮地走了進(jìn)去。
“稍微會花你一點時間,我們冒昧打擾了,你不介意吧。”
冒昧是真的冒昧,但完全看不出薛白有一點顧忌少女感受的意思,介不介意這種話都多余找補(bǔ)。
004的房門打開后,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非常濃的空氣清洗劑味道,過于濃烈的味道甚至讓人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香還是臭,就像是有人不小心在屋子里打翻了一整瓶的香精,還因為通風(fēng)不好味道散不去。
家里非常普通,就是一戶稍顯簡潔的日常家庭裝修風(fēng)格,各處擺放著的用品能夠看出日常使用痕跡來。
要說這個房屋有什么問題,那大概是整個屋子都拉上了厚實的遮光窗簾,以至于雖然還是白天,屋子里卻像是夜晚一樣漆黑一片。
薛白打量了一眼房間,笑嘻嘻地回頭問少女。
“還沒問你叫什么呢,能告訴我嗎?”
少女站在門口沒有動,渾身都充滿了抗拒,但在聽到薛白的問題后,沉默了少許還是回答到。
“……聶蕾。”
薛白似是完全看不出聶蕾的抗拒,繼續(xù)問道。
“那么聶蕾,你父母呢?是上班去了嗎?”
這話一落,就像是觸發(fā)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剛才還寂靜無聲的漆黑屋子內(nèi)突然就傳來了一句說話聲。
“蕾蕾,是有客人來了嗎?”
聲音似是從隔著幾堵墻幾扇門的其他房間傳來,顯得有些失真,但依舊能夠聽出來是個女聲。
緊接著,一個男聲從客廳過道的轉(zhuǎn)角處傳出,相較起之前的女聲,這一次的聲音近在咫尺,以至于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快帶客人進(jìn)來,爸爸在做菜,一會讓你們嘗嘗爸爸的手藝。”
和說話聲一同,一個男人從客廳轉(zhuǎn)角的墻后探出半個腦袋。
薛白看著那探出來的臉,瞇了瞇眼睛。
聶蕾身上的抗拒似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掛著洋溢幸福的笑容,向薛白介紹到。
“這是我爸爸,剛才說話的是我媽媽。”
這時候,杜曉和桂文濤也走了進(jìn)來,正好看到探出半張臉的聶蕾爸爸,連忙笑著打了個招呼,依舊是沿用了薛白剛才那套說辭。
“最近不太平,我們在各個小區(qū)走訪,正好遇到您女兒,就上門叨擾了。”
聽完杜曉的話,聶蕾爸爸臉上也扯出一個笑容,頗為好客地指了指客廳的沙發(fā)。
“你們先坐一會,飯菜一會就好。”
杜曉趕忙阻攔。
“不用不用,我們隨便問點問題就走,就不麻煩你了。”
然而聶蕾爸爸卻已經(jīng)縮回了身子,緊接著廚房突然就響起了抽油煙機(jī)和鍋鏟碰撞的聲音,這讓杜曉稍稍有些疑惑,剛才有聽到這些聲音嗎?
疑惑歸疑惑,看到薛白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杜曉自然是緊隨其后,這像是來串門一樣的態(tài)度讓桂文濤身后的年輕警察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們是來干嘛的’。
薛白卻完全不管小警察說什么,坐下之后便掏出手機(jī)按來按去,一副什么都不管,就低頭玩手機(jī)的樣子,就連本該繼續(xù)下去的問詢都沒了。
還是那句話,杜曉疑惑歸疑惑,卻沒質(zhì)疑或是指責(zé)薛白,只是默默地接過了薛白做了一半就撂挑子的工作,開始進(jìn)行一些慣例的詢問。
比如說‘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沒有見到陌生人在小區(qū)里閑逛’這種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問題。
對于杜曉的問題,聶蕾都是稍作思索之后搖頭表示否定,直到杜曉問出那句。
“你家隔壁就是03號房吧,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