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捧著錦旗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前，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制服領口。

紅綢緞的錦旗在他手里沉甸甸的。

八個燙金大字“執法如山正義衛士”在走廊燈光下閃閃發亮。

“咚咚咚——”

“進來。”

推開門，執行局局長趙震正伏案批閱文件。

頭頂的白熾燈照在他花白的板寸頭上，像撒了一層鹽。

辦公室里彌漫著濃重的茶香和淡淡的煙味。

趙局是院里出了名的老煙槍，雖然墻上貼著“禁止吸煙”的標識。

“坐。”趙局頭也不抬地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任浩坐下，錦旗橫放在膝蓋上。

趙震辦公室的擺設出奇地簡樸。

除了滿墻的錦旗和書柜里厚重的法律典籍，幾乎沒什么裝飾品。

辦公桌上擺著個相框，里面是趙局年輕時穿著軍裝的照片。

“王東升那個案子，說說。”趙局終于抬起頭，目光在錦旗上停留了兩秒，臉上露出一些笑容。

吧嗒！

順手點起了一根煙，青煙繚繞，然后紅塔山煙盒對著任浩，問道：“抽不？”

“趙局，我不會。”任浩擺手拒絕。

趙震呵呵笑道：“不抽好啊！對身體不好！不過咱們干執行這行，壓力大，會面對各式各樣的被執行人，火氣大的時候，總需要個發泄法子！”

“你說說王東升這個案子，你能短短幾天把這個家伙搞定，確實讓我出乎意料。”

“好。”

任浩簡明扼要地匯報了案情，說到用“拒執罪”震懾王東升那段時，他注意到趙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嗯。”

聽完匯報，趙局往后一靠，老舊的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說道：“做得好。”

任浩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震是出了名的嚴厲，去年有個執行員因為辦案拖拉，被他當著全辦公室的面罵得狗血淋頭。

“執行法官，就要硬！”

趙局突然提高音量，手掌拍了拍桌面，震得茶杯茶水微微一顫。

“在強硬的同時，也要講究方法。”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說道：“這幾年輿論環境復雜，搞得我們束手束腳，反倒讓那些老賴越來越猖狂。”

任浩想起上周微博熱搜那個“老賴子女讀貴族學校”的新聞，評論區里全是對法院的冷嘲熱諷。

“去吧。“趙局擺擺手，“繼續保持。”

走出局長辦公室，任浩松了一口氣。

走廊上遇到的同事紛紛投來贊許的目光。

“小任法官可以啊！”

法警老大姐徐菲攔住他，眼睛盯著那面錦旗，贊道：“任命三天就收到錦旗，破了咱們局的記錄！我記得上一個記錄保持者是一個月零七天。”

“嗨，運氣、運氣！”

任浩謙虛說著。

回到辦公室，俞詩詩立刻像只小麻雀似的蹦過來：“任哥！照片發你微信了！趙局沒說你吧？”

任浩掏出手機，看到俞詩詩發來的照片——他站在大廳里，雙手接過錦旗，表情既驚訝又尷尬，活像個被臨時拉上臺領獎的群眾演員。

“任哥，要不要把你的帥照發群里？”俞詩詩問。

任浩想了一下，沒往工作大群里發，而是點開了【法外狂徒研討會】。

這個群里都是同批考進來的小伙伴，說話可以隨意些。

“叮”——

照片發出去不到三秒，李媛就回了個“大拇指”表情。

刑庭的馬志遠立刻跟上：“臥槽！任哥牛逼啊！這錦旗夠排面！”

立案庭的王志文：“金線繡的吧？當事人下血本了！”

民三庭的李成陽：“酸了酸了，我天天跑斷腿也沒人送我錦旗。”

任浩看著不斷跳動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敲打：“我不要，當事人非要送。“

群里頓時炸了：

“？？？”

“裝起來了是吧？”

“任浩同志，請你停止凡爾賽行為！”

“我舉報！有人裝逼！“

最后這條是李媛發的，后面還跟了個“狗頭”表情。

任浩忍不住笑出聲，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實話實說也有錯？[委屈]”

俞詩詩在旁邊瞄了一眼，笑道：“任哥，你臉皮變厚了啊！”

任浩收起手機，假裝嚴肅地咳嗽兩聲：“干活干活，還有五個案子呢。”

虛擬面板突然彈出提示：【社交魅力+1】。

任浩一怔。

看來裝逼也是能提升魅力的？

——————

民庭辦公室里，李媛放下手機，嘴角還掛著笑意。

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她的辦公桌上，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襯衣，襯得膚色格外溫潤。

作為民一庭的法官助理，她的辦公桌上永遠堆滿了待起草的判決書和庭審筆錄。

雖然已經通過了考進了法院，通過了試用期，但要等三年才能被正式任命為員額法官。

說到司法改革，那不得不提到一個時間：2014年。

14年以前，只要年限夠，法官助理也可以辦案。

那個時候，也沒有法官助理這個稱呼，很多法官助理就跟法官一樣，三四十歲的比比皆是，那時候案子也少，辦案人員又多，司法氛圍就像一潭活水。

14年以后，想要辦案？必須要入額！

但每個法院員額又只有那么幾個，導致很多助理明明專業能力夠，年限也夠，但依舊審不了案子。

兩個字：要等！

等來等去，都有白頭發了，還是個“員外郎”。

但干得又是法官的活！

案多人少，壓力越來越大，就導致法官也沒有精力精細化辦案。

一天三個庭，還要調查證據，遇到復雜的，還要去現場，很多基層法官都忙得頭暈眼花，一直強調流程和證據，以至于老百姓都說“缺乏人情味”。

說回正題。

“李助理，離婚案的當事人到了。”

書記員小劉探頭進來提醒道：“張法官讓你先把庭審筆錄準備好。“

“好，馬上來。”

李媛站起身，襯衫繃得緊緊的，胸前那枚金色法徽跟著晃了晃。

她隨手把頭發往后一撩，這個動作讓胸前的曲線更加明顯。

走廊上，李媛一邊走一邊看手機。

想到任浩在群里裝逼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胸前的法徽跟著顫了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李助理好！”路過的女實習生臉都紅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李媛早就習慣這種目光了，她淡定地點點頭往法庭走。

襯衫下若隱若現的皮膚白得晃眼，像剛擠出來的鮮牛奶。

今天要審的是個離婚案，兩口子為一套拆遷房打了半年官司。

法庭里，李媛熟練地調試著記錄設備。

作為法官助理，她不僅要負責庭審記錄，還要協助法官起草判決書。

雖然不能獨立開庭，但每一個案件她都認真對待。

……

任浩正在梳理案件，手機突然響起。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是任法官嗎？”

電話那頭是個沙啞的男聲，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是劉建軍，那個...那個電動車撞人的案子……”

任浩鼠標點著辦案系統，查詢了一下。

這是個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執案，申請人被撞成十級傷殘，判決賠償六萬多，但被執行人一直拒不履行。

他翻開電子案卷，看到申請人住院的照片——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上布滿擦傷。

“劉建軍，你說，我在聽。”

“任法官，我...我現在還在醫院。”

劉建軍的聲音越來越低，“剛做完第二次手術，醫生說還要觀察...可是肇事者……”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抽泣聲：“那王八蛋前幾天來醫院，說...說讓我有本事去告，反正他一分錢都不會給...還說我活該被撞...…”

任浩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鋼筆。

“劉建軍，你別急。這個案子我已經看判決了，你繼續說……”

話沒說完，虛擬面板突然在眼前彈出，閃爍著刺目的紅光：

【‘突破級’任務發布】

【懲戒囂張老賴徐大強】

【任務獎勵：身體素質+1，自由屬性點+1，【財產追蹤技能】解鎖，現金獎勵兩倍執行標的】

任浩深吸一口氣，看向桌上徐大強的資料。

身份證照片里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脖子上掛著條小指粗的金鏈子，活像個黑社會。

財產查詢結果顯示：名下無房無車，銀行卡余額12.35元。

但任浩知道，這些老賴最擅長的就是隱匿財產。

上周他還看到新聞，有個老賴把房產登記在八十歲老母親名下，自己開著路虎到處炫富。

“劉建軍，”

任浩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堅定，“現在務必把徐大強的全部信息和相關線索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