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艾倫應該是按部就班，修煉冥想法、在實驗室打下手、研究巫術和金手指，直至二級巫師學徒。

然后，接個外出的任務，再去試試紫晶鑰匙的門后那條蛇怪的斤兩。

至少他自己是這么以為的。

不過現實就沒有如他設想的那么平靜與順利。

在一個一如往常的早晨，當艾倫將處理好的蛇腺萃取液倒入培養皿時，實驗室穹頂突然傳來刺耳的嗡鳴。

懸掛在墻角的傳訊晶球迸發出血紅色光芒，一道刺耳的警示聲在房間內炸響：

「靈性學院遭到襲擊，所有學徒立即進入預定防御位置」

晶球爆發的聲浪震得實驗臺微微搖晃，艾倫瞳孔微縮，立刻抄起腰間的次元袋，甩出相位斗篷披到身上。

銀灰色的布料剛裹住肩膀，解剖室的門便被撞得哐當作響，在隔壁的馬林已經狂暴地沖進解剖室，看見艾倫便立刻朝他高喊一聲：

“去地下祭壇匯合，快！”

艾倫迅速點了點頭，快步從解剖室離開進入走廊，雜亂的腳步聲中迎面見到了尚在實驗室的另兩人。

“學院的防護陣列啟動了！“

羅娜拉著諾頓從藥劑室沖出，手里攥著的傳訊水晶球還在發著光。

“我們實驗室的應急防御點在導師的祭壇那里，快走！“

頭頂簌簌落下的灰塵中，三人沿著螺旋石階狂奔而下，墻壁上蝕刻的防護符文逐一亮起，將他們的影子切割成支離破碎的銀斑。

當最后一道門在身后轟然閉合時，艾倫才發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到達維勒登導師第一次與艾倫會面的祭壇大廳，此處的環境依舊陰冷，七根灰白石柱環繞的中央祭臺泛著幽藍微光。

三人在此處稍作休整，等待馬林過來匯合。

與此同時，羅娜手中的水晶球不斷傳來急促的播報聲。

「襲擊者系原生超凡種，學院內所有非正式巫師者請做好隱蔽」

「學院防護陣列已啟動，副院長奧里赫巫師主持防御」

「第一批緊急支援將于半小時后抵達，預計兩小時后結束戰斗」

諾頓癱坐在石階上，鏡片后的眼睛茫然地注視前方。

學院的應急方案在新血入學得到的那本小冊子里語焉不詳地提到過，但上次有記載的緊急狀態還是在學院建立之初，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多年。

沒讓焦灼的三人等太久，很快馬林也扛著個大箱子，沖進祭壇所在的大廳。

他不多言語，將箱子往地上一放，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眼下閃著刺目紅芒的水晶直接捏碎。

地面上、四周墻壁乃至天花板突然亮起一圈圈復雜的陣紋，艾倫的靈性視角中，祭壇大廳的周邊涌動出強大的能量脈流，將整個房間封得嚴嚴實實。

這時，馬林才長出一口氣，對在場的其他三人道：

“學院和導師設置的防護陣列已經啟動，接下來就不是我們能干預的了，上面完事了陣列自然會關閉。”

“院長不在，學院內可就只剩三個三環巫師......”羅娜平日里頗有些吊兒郎當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焦慮。

“咱們想這些沒用，現在參戰的最次也得是凝聚了真理圓環的巫師，哪怕三級學徒出去就是添亂。”

馬林看起來倒是頗為灑脫，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瓶酒遞到羅娜手里：

“別愁眉苦臉的了，來喝一杯吧。”

羅娜勉強接過酒喝了一口，馬林又掏出兩瓶酒丟給艾倫和諾頓，隨后自己再拿出一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諾頓接過酒，突然弱弱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紙包：

“馬林學長，我這里有一份火腿肉，你們要嗎？”

“好小子，還藏了好東西。”

馬林有些驚訝，隨即爽朗地笑了。

他一指諾頓手中的紙包，頓時那份火腿肉就飛到半空中自動分成薄片，又飛到了眾人的手中。

于是艾倫就有些懵逼地隨著羅娜和諾頓盤坐在地上，開始吃吃喝喝。

雖然場內的氣氛依然緊張，不過不得不說，馬林師兄此舉很大程度上沖淡了其他三人的焦慮。

他本人則是三口兩口吃完了手里的東西，走到維勒登導師的祭壇前，念了一串冗長的咒文后，一把抓住了面前仿佛憑空浮現的水晶球。

他激活了水晶球后，臉色突然變得嚴肅。

“導師，學院遭到襲擊，請開放應急通訊權限。”

片刻之后，水晶球內傳來一句簡短的應答：「收到。」

隨即水晶球突然光芒大放，一道影像被投射到祭壇大廳的半空中。

艾倫的瞳孔猛地收縮。

靈性學院的七座灰塔中的兩座已經布滿裂痕，中央眼球狀水晶裂開一道猙獰的豁口。

三條山岳般的蛇影在防護陣列外游弋，紫黑色鱗片每次剮蹭光幕都會激起瀑布般的火花和層層疊疊的漣漪。

穹頂般的陣列內則是由三位巫師領頭，帶著一眾巫師進行防御。

某個瞬間，其中一條蛇人突然轉頭，額間六只琥珀色豎瞳似乎穿透虛幻的投影，與艾倫的視線轟然相撞。

“別看！”馬林一巴掌拍碎幻象，“四環超凡種的精神污染，隔著陣列都能要你的命。”

冷汗順著艾倫的脊背滑落，他這時發現按住地面的指節已經發白。

水晶球突然迸發強光，維勒登導師的虛影在銀芒中浮現。

「調整觀測模式。」

石柱表面的符文應聲重組，外界畫面再次浮現時已蒙上厚重的濾鏡。

艾倫看到副院長奧里赫懸浮在主塔廢墟之上，看起來威嚴中年人模樣的副院長此刻正在揮動手中的法杖，周圍的光線似乎都因為他的力量扭曲。

艾倫注意到，天上正撕開一道橫貫天際的裂隙。

整座實驗室突然傳來一陣不詳的震動，仿佛被巨人攥在掌心搖晃。

他的靈性視角能夠穿透巖壁，但也無法越過防護陣列那密密麻麻的能量脈絡窺見地面上的戰況。

“副院長在召喚隕星。”維勒登導師虛影神色淡然，對著四位學徒解說道，“他原來是銀月學派的長老，利用天體是他擅長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