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為明久買的就是這長安城六大學院之一，唯有五品及以上官員子弟，才能就讀的太學學子。
而今日的小考就是太學學子即將畢業的第一場考核。
小考篩一輪，大考再篩一輪，能剩下了寥寥無幾，也只有這些學子能獲得學院先生的舉薦，跳過縣試，直接參與科舉的會試！
……
“郎君，請上車。”
方才從偏門出了這大慈恩寺，就有一壯碩的馬夫牽著一輛馬車來到明久的面前。
不等明久審視這特意在他面前展露氣血的馬夫，馬車內就撈開了一道簾子，一個比明久看著大上一二歲，卻未及冠的男子面色不悅地看向明久。
那張還算清俊的臉因為眼中的嫉妒與心中的羞憤，讓人下意識厭惡。
“兄長，你得了這么大的機緣，還像個浪蕩子一樣，一點也不為父親著想。”他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不過語氣一轉，他拿著手中的一封地契對明久搖了搖。
得意道：“你來長安城一個月，都擠在滿是商人的通化坊驛站里，瞧，我一來，父親就將在長安城的府邸交給我掌管。”
“嘖…我已經命令護衛去驛站收拾了你的東西，等今天小考之后，你就不用去那亂糟糟的地方了。”
“而之后的吃穿用度，每月都會給你發放……”
“你以后可得聽我的！”
明久掃視此人，上前一步，那馬夫緊忙搬來車凳，讓明久上了車。
居高臨下，明久笑了笑，才進入寬敞的車內。
“明敬。”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是從哪來的嗎？”
“你！”明敬聽見明久出言，頓時一怒，眼中的羞憤之色更甚。
“本是明大人要給我的名字，但我阿娘不喜歡，所以擱置。”
“而你跟著你那懷個孩子能懷三載的母親到明家時，這個名字被賜給了你……這是我不要的東西。”
看向明敬手中的地契。
明久開口：“外面的馬夫，明大人讓這小子來長安做什么的。”
外面的馬夫此刻已經收斂了身上的武者血氣，開始御馬，而阿福也已經將身后背著的書籠放在車上，坐在車外一同前往太學。
突然聽見明久的這一聲。
那馬夫御馬前行的同時，也嗡聲回復：“主君本只讓大管家來長安，并沒有讓敬郎前來，是敬郎和二娘子求了主君，這才能來。”
這馬夫沒有顧及明敬，直言不諱：“這地契是郎君母親當初在長安購置的地產，位于東貴之地的崇仁坊，府邸雖不大，但卻貴氣十足，尋常官吏，即使是五品大員也難摸門檻。”
“崇仁坊？”
明久抬手，順勢奪了明敬手中的地契。
“哎你！？”
明敬要奪回來，可明久一腳將其踢了回去。
“怎么，想對長兄動手？”
明敬怒目圓瞪，呵道：“你…你……父親可沒有說讓你掌管府邸，你就是拿了地契，府中也得聽大管家的！”
明久看著地契上英氣的小字與按印。
“我阿娘的東西，你可不配拿。”
馬車緩緩行駛在路上，這大慈恩寺在晉昌坊，而太學等學院在務本坊，一南一北，從景風道直走六里地，乘馬車半個時辰可至。
車外，馬夫道：“郎君，主君有言，你若是小考安穩地在進士科考，那這地契就給您。”
“您若是大考也安穩在進士科考，那府邸的管家權也給您一半。”
“若是您在安穩地參加進士科的科舉，那大管家和我們聽從您的吩咐，隨時可以回去，且將長安城的幾個明家產業交給您，由您自己組建府衛奴仆，在長安城安家落戶。”
“等您上任為官后，主君會把長安城內明家的所有產業交給您經營，并且會給您一些與主君交好的官員名單。”
馬夫說著，也沒有對明久已經得到地契而多話。
畢竟與之后的各種權益來說，地契微不足道，不見得那明敬聽了，此刻也目藏嫉妒，恨不得殺了明久，以身替之。
可他不是嫡子！
他敢對明久動手，那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明久聽了，卻是輕拍車座，冷聲道：“他是認準了這微不足道的血脈關系，用孝道吃定我了？”
哪個朝代不以孝道為重？
孝字壓死人，就是皇帝也躲不開，而這就是明大人敢于放權給明久的原因。
“真是膽大心細的明大人啊，我明久‘佩服’得很。”
“就是不知道他在這滿是皇親貴族姑娘的崇仁府，給我又安排了什么不能說道的東西。”
將地契收入懷中，明久閉目養神。
進士科？
明經科？
呵，他都不想考……
他如今得了佛舍利與《大乘藥王經》，又得了日光菩薩的點悟，入門了此經的第一術·心佛，而能最快邁入修行的職業就是醫者。
醫者啊，慈悲心。
明久摸著懷里的核桃舍利，他沒有要盒子，拿著舍利和經書就離開了大雁塔。
與果斷拿走舍利子和經書時不同。
思索再三……
此刻他不能成為醫者，不說他在外人看來沒有師承，就是勉強混出了個醫者的名頭，也無法救出自己的母親。
他‘學醫’是為了救母親的‘瘋魔’，而不是炫耀。
不若暗中為人治病，也算是藏個后手。
考？
他考就是！
他倒是要看看，等他的官職比那位明大人還高時，到底誰聽誰的。
孝？
這坊間流傳的李世民之事，不管真假，總不能是空穴來風。
有愛子之情才養得出孝子。
李淵看重的是長子還是次子，除了李世民外，恐怕沒人知道，就像是此時的明久一樣。
明久十分清楚。
這假惺惺的明大人，他愛的是自己手中的權力與臉上的面子。
“阿福，把《周易》給我。”
“免得你又向明大人說我不看四書五經，只看雜書。”
車簾外，阿福打了個冷戰。
很快，他乖順地從放書的竹籠中拿出簡版的《周易》，遞入車內，待明久接過開始翻看，沒有說話后才松了口氣。
可阿福卻不知，明久已經準備發賣了他。
至于會被賣到哪去……
背叛他的家伙，他可沒有這份‘慈悲心’！
……
轟隆隆……
“吁！”
馬車繞過國子監，來到第二扇大門前，馬夫停下，這是太學院到了——
……
……